第一百零二章 再見
“千決?”
黑暗中一個身影如鬼魅閃現,一個呼吸之間就出現在了月清歌麵前。
顧千決將月清歌護在身後,長槍直指楚夜辰。
“你受傷了?”
顧千決氣息有些急促,他身著行軍的鎧甲,上麵滿是風塵。
“我沒事。”月清歌答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看到顧千決,她心中無數個念頭閃過,他不是在北地嗎?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沒有得到任何他班師回朝的消息?那是宗政霖秘密召他回朝?那他怎麽能出現在楚夜辰麵前?
可是這所有的念頭在她看到他堅毅的側臉時戛然而止。
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過他了。
少年清俊的模樣似乎永遠停留在了記憶裏,現在的他,帶著一身肅殺之氣,冷傲孤清卻又氣勢逼人。
“說來話長。”顧千決如鷹一般銳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楚夜辰。
“王爺是我大涼質子,一直受到涼國上下的禮遇,如今竟然敢公然綁架我大涼的皇子和公主,莫非是南國決意與我大涼開戰了嗎?”
顧千決一番話慷鏘有力,震人心神。
他這些年守在北地,經曆過大大小小無數戰役,不知道費了多少心血,直到現在,他才終於將羌蕪徹底趕出了北地,並不再敢來犯。
他終於不用再活在顧止的影子下,他終於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顧將軍。
如今他剛一回來,途經望城時突然接到了九皇子遇險的消息,他明白一旦承德出事,月清歌一定不會坐視不管,所以立刻騎著颶風快馬加鞭地趕了過來。
剩下的白虎營將士跟不上颶風的速度,現在還在十裏開外,不過過不了多久就可趕來。
“將軍莫不是在北地廝殺慣了,如今羌蕪已退,又想與南國為敵?”楚夜辰挑眉一笑,語氣頗有些不善。
“王爺可真會避重就輕,先不說質子無詔書不得出帝都,如今你出現在這裏,足以說明南國的爪牙已經伸到我大涼,還意圖對皇子公主不軌,今日之事,一旦傳出去,兩國之戰,不可避免。”
“兩國之戰可不可避免,也不是將軍三言兩語就可以斷定的,本王今日之事既已了結,便會回府,將軍有任何不滿,煩請他日拿著聖旨當麵問罪好了。”楚夜辰說完,身形一閃,便如一片雲霧一般消散在了身後的密林之中。
“站住!”
顧千決剛想施展輕功追去,衣袖卻感覺被人輕輕扯了一下。
他身形一滯,剛剛提起的內力立刻消了一大半。
回首,一雙清澈如湖泊的眼眸將他心中所有的擔憂,焦急,憤怒,都一點點地抹平。
“別追,先找承德。”
“好。”
顧千決有些愣愣地點了點頭。
而月清歌現在卻滿腦子都在想承德,絲毫沒在意到身側人灼熱的目光。
她沒有選擇從側門直接進入嚴府,而是從一旁圍牆,和顧千決縱身一躍,輕飄飄地進了去。
現在的嚴府依舊是燈火通明,隻是不複之前慌亂的情形,她和顧千決躲在一個假山後麵觀察了一會,發現周圍時不時會出現守夜的侍衛和一些身著綾羅提著彩燈的侍女。
“清歌,你確定九皇子在這裏嗎?”顧千決小聲問道。
月清歌點點頭,心裏卻突然咯噔了一下。
她為什麽如此篤定嗎?為什麽沒有懷疑楚夜辰是騙她的,帶她來此另有目的,這裏或許是另外一個陷阱呢?
楚夜辰真的肯放過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嗎?
“不對!”
月清歌看著這來來往往的侍衛和侍女,猛然一驚。
“怎麽了?”顧千決緊張地看著月清歌。
“這些侍衛的衣服不對,原先嚴府侍衛衣服肩膀處皆繡有蓮花圖案,而這些人沒有,還有那些侍女,走路腳步極為輕盈,這是有內功的人。”
月清歌心中快速地盤算著。
無心宮這次不知如何得知了承德的行程,用雪貅製住了嚴頌,然後單獨與她談判,因為如今她的存在已經成為了不可忽視的威脅,所以要麽以承德的皇位,母妃的消息為注拉她上賊船,要麽殺了她,可就在剛剛,談判破裂,動手之時卻被楚夜辰的突然而至打斷。
又是為什麽?
剛才的情況若不是楚夜辰,她絕難脫身,如今再到嚴府,卻得不到影衛和南麟師父的半分消息,反而發現嚴府中又出現了一群陌生的武功高強的人。
無心宮的設計,不出意外的話,應當是以她來要挾承德與她們合作,所以君無惜會留在這裏與承德談判,但是應當不會對承德動手,無心宮的戰力應當都留在密林裏對付她了,那麽這嚴府中的高手,隻能出至於一個人的手筆。
此次無心宮應當是單獨行動,可是這時間一旦拖久了,消息一定會傳到蘇後的耳朵裏,更何況,這嚴頌曾是蘇丞相的門生。
“白虎營可在近處?”月清歌定了定心神,問道。
“不到一柱香時間便可到。”
顧千決的話讓月清歌安心了下來,如果這次不是遇到顧千決帶兵回朝,那她和承德的處境就危險了,而帝都之亂,也可能因為這件事而提前來到。
既然援兵將至,那她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月清歌身影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了一個掌燈侍女身後,一掌擊暈了她,然後拖到一個角落,迅速的與她換了衣服。
換完之後一出來,便遇到同樣換了一身侍衛衣服的千決,兩人眼光一交錯,便向著不同的方向尋去。
月清歌尋找不久,便到了正廳周圍,遠遠看去,便見其中黑壓壓的人,心神一動,便施展輕功飄飄然落在了正廳的屋頂之上。
小心翼翼地挪開一片屋瓦,便看到了廳中情形。
當那張熟悉的麵容出現在她眼前時,這一路上懸著的,不安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承德沒事,他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裏。
月清歌一放鬆下來,終於感受到了身體裏傳來的陣陣疼痛,她取下腰間的歸元丹服下,才又定睛看去。
大廳裏的人似乎分為兩邊,南麟護著承德站在一邊,嚴頌和他的護衛站在另外一邊,卻並不見君無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