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抗旨
蘇清裁一字一句說得十分認真，目光堅定中又懷著絲絲柔情，好像在說這話時，他就想到了那個姑娘開心的表情。
皇帝沒想到他還是這麽執拗，頓時臉色一黑。
“朕還當你這些日子能想通，你卻還是這麽執迷不悟？你可知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
“此事皆因臣而已，如若皇上要懲罰臣，臣沒有半分怨言。”蘇清裁不卑不亢，看起來是鐵了心堅持自己的想法。
朝堂上眾臣竊竊私語，臉上或是憤怒或是驚訝，沒有一個是表示讚成的。
看到眾人的反應，蘇清和差點笑出聲，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隨後很快斂去眸中所有情緒，裝作憤怒地指著蘇清裁喊道：“大膽！九王爺可不要以為你是王公貴族就能隨心所欲了，這可是皇上的旨意，你公然與皇上叫板，那便是抗旨不尊！該當死罪！”
“隻是說明心中所想，怎的成了與皇上叫板？再說了，若是皇上不悅，那也應該是由皇上來處罰我，怎麽能讓其他人越庖代俎？”
蘇清裁說得雲淡風輕，他可以在皇帝的麵前放下身段，但絕不會向蘇清和低頭。
蘇清和一惱，盯著蘇清裁的目光充滿了森然冷意，“九王爺這是什麽意思？你做的事情叫皇上為難，我們都是皇上的臣子，自然以皇上為重，你不僅抗旨不尊，還想堵人的嘴不成？”
“非也，隻是覺得此事該由皇上定奪罷了。”蘇清裁毫不畏懼地和蘇清和對視，兩人的眼神撞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示弱，在朝堂上就吵了個沒完。
皇帝被吵得頭疼，他一揮手，嚴肅道：“行了，朝堂之上吵吵鬧鬧的，這像什麽話！傳旨下去，九王爺抗旨不尊，藐視君威，罰俸一年，王府禁足七日，好好待著反思自個！還有九王爺，你也罰俸一月，所有人不得在朝堂之上瞎鬧！”
沒想到自己還要被罰，蘇清和心中不服，剛要為自己辯駁，就見皇帝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似乎在警告什麽。
蘇清和驚得一身冷汗，隻得和蘇清裁一道領罰，不敢再有怨言。
此事草草結束，皇帝再也沒了上朝的心思，不多會兒就宣布下朝。
蘇清裁對懲罰沒什麽感覺，剛準備離開，就見皇帝的身邊的大太監急急跑了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道：“九王爺，皇上有請。”
怎麽這個時候還要秘密召見？
蘇清裁一瞬間就想起了蘇小凝，他猶豫了一瞬，還是點了點頭，跟在太監的身後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中，皇帝正負手站在窗邊，等待著他的到來。
聽見有人進來又關門的聲音，皇帝並沒有回頭，他盯著窗外的落葉，一開口的聲音竟然隱隱含著蒼涼。
“小九，方才在朝堂之上朕也沒有辦法，隻能罰你以平眾怒，你莫要怪朕。隻是朕想問你，你說出那些話真的想好了？你若是要娶她做正妃，日後沒有舅舅家的助力，前路可是很難走啊。”
他時日無多，對蘇清裁寄予厚望，正妃是一個很重要的勢力，這般放棄實在是可惜。
蘇清裁不是不明白皇帝的意思，隻是比起蘇小凝，什麽權勢地位都是次要的。他垂著眸子，緩緩開口道：“皇上，臣在朝堂之上說得已經很清楚了，臣心意已決，非她不可。”
他半跪在皇帝的身後，一字一句，說得堅定。
隻是皇帝太看重籌碼，蘇清裁思索了一陣，還是將當真他隱瞞的一些關於蘇小凝的細節說了出來。
末了，他正色道：“皇上，臣早已說過，蘇小凝是錦鯉之女，天生貴命，臣之前隱瞞那些事情隻是害怕她被別有用心的人覬覦。如今皇上您也知道了，她的錦鯉運就是臣最大的助力，還望皇上成全。”
皇帝聽全了曾在蘇小凝身上發生過的奇跡，心中驚愕，他明白如今這是沒法阻止蘇清裁了，不論這理由是不是編的，也隻能信了。
他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力地對蘇清裁揮了揮手。
蘇清裁心裏鬆了一口氣，知道皇帝這是應允的意思。他向皇帝重重叩首，隨手退出了禦書房，心情都暢快了不少。
……
蘇清裁公然抗旨被罰禁足一事很快就傳到了王府，在聽見被罰的理由之後，正在做菜的蘇小凝手一抖，險些切到了手指。
“你說……他為了我？”
蘇小凝的聲音微微顫抖，她直盯著前來報信的丁一，似乎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
丁一默默地地點了點頭，隨後認真地說道：“蘇姑娘，這件事情本來王爺還吩咐說不讓告訴你，隻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這才來告訴你真相。王爺他對你是真心的，隻希望你莫要負他。”
“我……”蘇小凝的心很亂，她腦內思緒如一團亂麻，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丁一並不打算逼迫蘇小凝，留下了一句“你自己想清楚”，很快離去。
蘇小凝站在灶台前發著呆，連鍋裏的菜糊了都沒注意到。她的腦海裏不停地回蕩著丁一那一句“莫要負他”，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是啊……莫要負他，他為了她能做到這一步，她為什麽就不能表明心意，好好對他呢？
蘇小凝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心中想出了一個主意。
……
晚間的時候，蘇小凝親自端著菜肴來到蘇清裁的房間，還帶上了一壺美酒。
看著蘇小凝殷勤地為自己布菜和斟酒，蘇清裁猜到了她有別的心思，不過他默不作聲，就想看看她想做些什麽。
今晚的蘇小凝看起來很緊張，她一個勁地勸蘇清裁吃菜，自己卻是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幾杯酒下肚，她的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看著眼前的蘇清裁迷迷糊糊，她想起了自己想說的話。
“其實你因為我被罰了是嗎？你還不讓別人和我說，哈……”
“你怎麽……”蘇清裁一皺眉，蘇小凝的手指卻輕輕地覆上了他的嘴巴，“噓……不要說話，讓我說。”
“對不起啊，可能隻有喝醉了酒有些話我才能說出來……我在想我以前是不是對你不太好？在鯉魚村的時候我一直使喚你，在王府裏我又一直惹你生氣，我們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你不肯說喜歡我，卻能為了我抗旨，我、我好想把我自己想的說出來，你願意聽嗎？”
“蘇清裁，我、我喜歡你……”
蘇小凝眼神迷離，在勇敢告白之後，她的臉頰不可抑製地發燙，渾身都戰栗起來。
看著蘇清裁那發愣的模樣，蘇小凝唇角一勾，伸手撫上他的麵龐，閉上眼睛輕輕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