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驚山(萬更求訂閱月票)
幽靜。
漆黑、深邃的無名山窟內。
中年道人,從眩暈迷離中緩緩醒來。
他緩過這一口氣,頓時本能的湧動全身法力,猛地睜開眼睛。
但眼前金花亂冒,仍有些虛不著力。
中年道人立刻震驚駭然,眼前清晰之後,乍眼一望。
在他的麵前,是一位看似年青,臉上蒙著模糊純白紋路的青袍道人。
年青的道人掌中執劍,看不出容貌,看不出喜怒,竟是連修為實力,也看不出來。
“你醒了?感覺如何?”陳浮生淡然說道。
被困的中年道人,驚疑不定地瞧著自己身上。
可見有無數像是細蛇蜿蜒的“黑線”,將他周身纏繞。一股股穢晦、可怖、令人心悸的束縛感,在軀體上湧動鎮懾。
“上古濁氣??”
中年道人更是驚疑萬分,想摧動法力,卻受到禁錮壓製。除非他拚命,不惜自損、強行掙脫。但如此做,殊為不智。
“你到底是誰??”中年道人放棄掙紮,色厲內荏地盯著陳浮生,大喝道
“我乃是玉虛靈山之主李鬆溪的胞弟,李宏升。當年因錯責未能晉階神將!如今也是玉虛第一靈官,身份不比尋常!”
“你或許不知我的底細!快快放開我,免得引起禍端!你切不可自誤!!”
李宏升加重語氣,擺出極惱怒的架子,緊盯著陳浮生。
陳浮生暗暗皺眉。
李鬆溪的胞弟?
原本以為抓到一個破局點,現在想不到,這個破局變化之人,居然越來越複雜。
陳浮生不動聲色,他此刻臉上覆蓋著河童搗鼓出的“白澤無漏”,也不怕這個李宏升瞧出什麽底細來。
“知不知道,為何要抓你?”陳浮生平靜道。
李宏升驚疑不定地打量陳浮生。
眼前這個白臉道人,看似道門同門。但卻又是劍、又是濁氣、又是實力難測,根本拿不準到底是什麽來路。
李宏升壓抑著心中沸騰思緒,沉聲說道
“你若是人族,抓我到此,自然是派係之爭。你若是巫裔,那便是上古時的恩怨。”
“先不論是何原因,你要想解決,先放了我,咱們可以商量。”
“你現在知道我的身份,那麽就應該知道,靈山之主李鬆溪乃是我兄長!除此之外,我上麵還有大人物!你切切不可自誤!”
“上麵還有人?”陳浮生聽了,有些微鬆一口氣。
既然這個李宏升還有背景,那就好辦。
就怕他再無牽扯,完全受命於李鬆溪。那麽此事便難辦了!
陳浮生也不想這一趟靈山之行,又在長輩頭上鬧出什麽糾紛。
既然知其身份,又知其牽扯,陳浮生也不再廢話,直問
“你在雲萊州,點化女妖,送入州城內接近那些公子哥。到底是圖謀什麽?”
李宏升聽了,頓時暗暗吃驚。
隻因此事絕秘,即使是山主李鬆溪也不知曉。
如若眼前的白臉道人,隻是問為何點化妖精,那還可以蒙混。但對方直接說出女妖之事、接近官宦公子的事,那便有曝露的可能。
李宏升越想越心驚,當即緊閉嘴巴,沉默無聲。
陳浮生也沒想一問就有答,輕笑道
“你也看到,身上纏的是上古濁氣。若是侵入你體內,那千般痛苦折磨,想必你也是了解的。”
說著,又取出“敲門磚”,在手裏掂了掂。
“你再看,此法寶能將你打昏,自然也能將你打死。”
“李道長好好考慮,是要寧死不屈,為別人背鍋?還是直接說實話,你好我好,都各自歸去。”
一席話說完,李宏升仍是沉默,臉上的陰沉濃鬱加深。
“嗯,你是想寧死不屈?”陳浮生笑了笑,“也行,那就先打斷一支手,咱們再談。”
話音落。
李宏升悚然驚懼。
他右臂上纏繞的上古濁氣,瞬間如同漆黑禁箍,將他的手臂定住。無論如何摧動法力,亦是徒勞。
“你”李宏升怒吼。
但是陳浮生已經手起磚落,砸在他的右臂上。
蓬~~
並無什麽血肉橫飛,而是毫無花巧,正正撞在手臂上。
呼吸瞬間,李宏升的右臂一涼。
“啊!!”他發出極至憤怒、恐怖、可悲的哀號。
整條右臂,已經化為飛灰,當場砸成了渣。
但是李宏升又再駭然發覺,他處身的山窟中,被符籙陣圖封鎖了。刻意加重的哀號聲,根本傳不出去。
隨即,上古燭氣糾纏的痛苦、折磨,以及失去手臂後的心靈噬痛,無盡懊喪,令李宏升臉目扭曲,幾乎要當場暴發。
但他沒有暴發,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做不到
身受禁錮,禁錮外又有符籙陣圖,完全逃無可逃。
想到此前的被符籙術偷襲,又眼見身前封鎖山窟的玄妙符籙陣圖,李宏升目中泣血般震怒呼號
“你!你到底是道門哪個分支的弟子??莫以為你想掩飾,便能徹底隱瞞!!”
“我兄長李鬆溪饒不了你!我上麵的大人物,也饒不了你!!”
陳浮生手中掂著磚,帶著笑意說道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乃是瀛靈福地的傳承。既然來抓你,自然是有抓你的原因。豈會怕你身後的人物?”
李宏升哀號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驚疑不定地再次緊盯著陳浮生,心中沸騰思緒逾發的沸騰。
聰明人若是起疑,那便能想出大量可疑的猜測。
李宏升亦是一樣,心中震驚之餘,不僅多端猜想,越想越是心驚,越想越多疑。
陳浮生平靜道
“你如果抵死不說,那我便一直拷問。你還有一手、雙足,再過片刻,恐怕都保不住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李宏升簡直要崩潰了,大吼道,“瀛靈福地向來是閉門求仙,從不問凡間事!你到底是誰??”
陳浮生搖搖頭,又再揚起手中“敲門磚”。
上古濁氣頃刻縛住李宏升的左臂,禁錮定住。金黃大磚呼嘯而下,毫無花巧,蓬地砸在李宏升左臂上。
轉眼瞬間,左臂也沒有,砸成灰渣,簌簌飄散。
李宏升目眥盡裂,眼中都幾乎淌出血來。
此刻雙臂盡失,上古濁氣順著傷口貫體而入。身為人間界修行者,沾染到濁氣侵襲,簡直是痛不欲生。
“李道長,再想想。想清楚!斷了四肢,或許還能補救。但如若我繼續動手,打到你的魂魄,那可就不好辦了。”
陳浮生仍然是平靜,手中掂著磚,“魂魄有損,你修為盡退,便會成為棄子。好好想想,到底值不值得?”
李宏升心中無數念頭紛亂,咬牙切齒。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當即忍著沸騰的血氣,嘶聲道
“你發個大道誓言!不傷我性命,放我生路!我便說出真相”
陳浮生也不猶豫,當即發了誓言。
李宏升得到誓言回應,頓時安心。喘息片刻,咬著牙說道
“我是受了蓬萊福地護法尊者,尹子鶴的指派點化一些女妖,送入州城,有別人來接收,與我無關”
“至於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陳浮生點頭道“你繼續說,能知道的全說出來。至於真偽的辨認,你應該知曉道門的占卜手段。取你心血,一驗便知!”
李宏升心中劇顫,恨不得將眼前這個白臉小賊撕得粉碎。但此刻命在人手,也隻得低頭。
“尹尊者可助我延壽,所以我私下應承此事。兄長李鬆溪並不知曉一切所為,僅我個人。目的為何,我確實是不知!”
陳浮生暗暗皺眉,頓時說道
“你的行為,就不怕害了你兄長?”
李宏升慘然無色,搖頭道
“不可能!穆夫人乃是蓬萊名門出身,長老會有兩席是穆夫人的父兄。我兄長背靠大樹,誰敢加害?”
陳浮生微笑道“凡事總有萬一,你連自己所做目的也不知,又怎知不會害了李鬆溪?”
李宏升仍是搖頭“絕無此可能!!”
陳浮生瞧了瞧他的臉色,知道再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當即一磚頭拍去,又將李宏升打得昏死。
旋即,他以意念溝通河童。
河童加快速度,取了李宏升的心血,進行一番占卜。片刻後,說道
“他說的是真話。不過呢,似乎心內有禁錮存在,有某些秘密,他說不出來,也屬正常。”
陳浮生點點頭,細細琢磨。
再繼續問、繼續摸,也不會有更多進展
當前的抉擇,隻能是拿著這個李宏升,交給李鬆溪處置。至於究竟有什麽、秘密,留給李鬆溪去頭疼。
其實要是強行深挖,憑借河童的河圖之術,再加各種保護,還是有極大可能,從李宏升心裏挖出一些東西。
但因此可能會牽扯到李鬆溪,陳浮生還不想再多生枝節。
“尹子鶴、天外拘靈飛絲、女妖、雲萊州城再加上李宏升,以及他受禁錮的內心”
“該做的我已經做了,直接去玉虛靈山,交給你們李家自己處置。”
陳浮生有了決斷,立即散去山窟封禁,縱身而去。
靈山,在所有修行者心目中,占據極重要地位。
畢竟福地過於高上,尋常的修行者,終其一生也難覷福地一絲半縷。
世間靈山,隻要修行者有一點出息,便能入山瞻仰,甚至可望謀求一席地位。
今日此時,其實也是陳浮生第一次踏進靈山之地。
在他的見聞知識裏,所謂靈山,必定在山青水秀的所在。
然後,靈山的山門,有巍峨奇觀阻隔、有霧緲禁製的封擋。以此避免一些凡人誤入,即便踏足,也會懵茫無知,繞圈打轉,從此遠離。
陳浮生經過天地橋的窺探,已經知道玉虛靈山的山門所在。
當他登上一塊巍巍聳立高岩之後,眼前便是一片雲蒸霧湧的雲海。
周圍蒼鬆遍地、翠柏連綿。奇花異草繁衍環匝,巧石雕岩嶙峋如插天。間或有白猿嘻戲、有鶴影紛飛,大量精奇玄妙的景象,在各個角落裏若隱若現。
玉虛靈山的山門,必定在此!
陳浮生也知道規矩,當初師父在時,偶爾也會談起。
若是同門來訪,那便打出本派最熟悉的法訣,帶著善意。立刻便有守山奴,前來恭迎接待。
或是別派同道,訪友前來,亦是一樣。
當然,若是敵對上門,直接就是動手拆家
陳浮生觀望片刻,立刻以法力凝符,帶上最純的道門法力玄炁,奪目閃耀卻毫無殺氣的符籙,向雲海中飛去。
嗡~~
若有鍾響,若有磬鳴,在雲海中蕩漾開去
陳浮生靜靜等待。
果然!
不過片刻。
眼前的雲海翻滾,仿佛有宏偉的“門戶”,徐徐而開。
兩個身高一丈多,渾身裹著雲霧虛影,仿佛威武雕像般的“守山奴”,站在潮起洶湧的“門戶”兩側,顯身出來。
一般來說,守山奴,皆是各派豢養的妖兵、妖尉。
陳浮生一眼便能看出,玉虛靈山迎出來的這兩個守山奴,並非人族,確實是獸首人軀的妖精。
“何方道友,來我玉虛靈山!”
兩個守山奴恪守職責,並未完全放開門戶,而是高聲詢問。
陳浮生揚聲說道
“寶騎鎮故友,陳浮生,前來拜訪。”
此話一出。
兩個威武高大的守山奴,頓時一愣。
陳浮生之名,在玉虛靈山,早已經傳開。
兩個守山奴萬萬想不到,這個陳浮生居然來了!
場麵頓時有些沉靜。
陳浮生暗暗皺眉,按道理,不會是這個待客之道。
果然,兩個守山奴驚詫之後,居然後退一步,齊聲高喝
“玉虛靈山今日閉門謝客!恕不迎接!”
說著,竟是緩緩推起雲霧蒸湧,想要關閉門戶。
陳浮生不禁是笑了。
他雖是本性重義純良,有善心,但卻從來不是受人欺負的主!
黑臉道人當初在冥獄裏,殺得人頭滾滾!神嗣寰榜都撕了無數名字!
豈會在乎區區兩個小妖?
刹那!
之前那一道帶著善意的符籙,瞬間轉變!
善意變凶殘!
轟隆~~
無窮耀眼之光,宛若太陽暴現,煊赫大作於兩個守山奴麵前。
太白元神,幾乎連洪荒虎吼咆哮都未動。單憑符籙的熊熊威懾,靈窯之主的洶湧法力,便已經傾覆而下。
“啊!!!”
兩個守山奴,瞬息便被打成飛灰,毫無懸念。
陳浮生臉色如常,一個飛縱,落在即將關閉的“門戶”前。周身至純的道門玄炁一動,呼喇一下,便將門戶推開。
青袍道人背劍,踏步而入。
眼前頃刻已是千幻萬變,無窮美景,入眼而來。
原本雲蒸霧湧般虛幻的門戶,已成實景。巍巍高聳仿佛兩道山梁,宏偉大勢,霞光噴吐繚繞,光影炫麗難言。
“玉虛”二字,仿佛無數符籙組成,懸於高空,熠熠生輝。
放眼望去,門戶以內,有幾道磅礴寬闊的雲中道路,猶如玉石鋪就,直衝到盡頭。
盡頭,便是群山秀巒,山水錦繡,妙象叢生。
陳浮生緩步前行,眺望無窮美景,不禁也是感慨靈山之盛況。
突然!
前方雲霧間,一群各形各相的修行者,攜帶滾滾殺氣,瞬間已是洶湧而來。
“何人?敢闖我玉虛靈山??”
其中當先一人,揚眉怒吼,聲若濤浪,轟隆拍向陳浮生。
陳浮生依然是迸指一道法力符籙,淩空打去。
呼吸瞬間,當先之人的殺氣便被炸得倒卷而回。
“好膽!”
“小賊,敢辱我同門!”
“闖山者,殺無赦!”
無窮紛紛擾擾,喝罵大吼,全都震蕩而來。
陳浮生仍然是臉色如常,掃眼一望。
來的全是年青修行者,高的有靈官修為,低的約莫都是三境或四境。呼啦啦一片,聚集了三四十人之多。
“寶騎鎮故人,陳浮生,前來拜訪。”
陳浮生止步,再次揚聲傳音。
所有而來的年青修行者們,頓時全都驚詫。
“你就是陳浮生??”
“黃泉小千路,聽說就是你,偷襲寧采燁大師兄?”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此人卑鄙手段害得玉璧小師兄折羽而歸,又害得寧采燁大師兄折損在冥獄,還敢來玉虛?”
“大家一起上!跟他講什麽客氣!”
“打!闖山者,必誅之!!”
頃刻,洶湧而起各種符籙、法力、法器,仿佛撲天蓋地,呼嘯傾泄而來。
陳浮生微微皺眉,頓時臉色一冷。
“太白元神”!
“太乙天象”!
“太陰若缺”!
初代符籙,頃刻開動。
淩壓一切洶湧來勢的驚怖虎吼,呼嘯而去,瞬間仿佛千軍萬馬衝刺,橫掃一片。
天象異景陣圖大作,三四十個年青修行者皆被困縛。
陳浮生隱遁無形,手中長劍當空一繞。
也無須什麽火霆劫三式,單憑焚天劍意,以及無間龍雀本體神兵之威,已經是鋒銳絕倫。
彈指霎那,擋者披靡!
“啊!!!這是什麽符籙”
“劍氣!哪來的劍氣”
“師兄救我,我的法力被禁”
“退,速退,此人不可敵”
“救我”
陳浮生已是虎入羊群,一劍一個。
不過,他隻是略加懲戒,劍下留情,隻傷人,不殺生。
否則,要是拿出黑臉道人的凶殘,這些年青修行者,有多少殺多少,還不夠讓他全力全開。
約莫幾個呼吸後。
陳浮生收劍,繼續若無其事地緩步向前。
身後,是一堆堆滾地蘿卜似的年青修行者,全都喪失戰力,痛苦駭然,再無一人敢掙紮動彈。
“何人敢闖我玉虛靈山!!”
一聲驚怒長嘯,滾滾而來,聲振四方。
陳浮生暗暗搖頭。
打了小的,果然是來了老的。
他立刻平心靜氣,執劍止步不動,渾身法力玄炁如潮起伏。
從對方撲來的氣勢可以看出,是一位樞神將!
“是你?陳浮生!”
“好膽,你居然敢來玉虛!”
來人紫色道袍,中年冷峻外貌,淩空見到陳浮生,頓時驚訝,隨之便是怒容滿麵。
陳浮生也沒想到,自己在玉虛靈山,已是這麽出名。
但事到如今,他已經不想再多糾纏。
否則步步前行,時時有阻,實在是麻煩。
刹那。
陳浮生法力全開!
心廬靈窯內,凝聚的氣運丹朱,頃刻迸裂幾滴。
轟隆隆!!!
一道磅礴無匹,極至銳厲絕倫的劍氣,從陳浮生的掌中扶搖直上。
氣衝霄漢!
年青道人,霎那激發靈窯龍骸之氣,仰天長嘯。
滾滾雷音,如同萬潮起伏,層層疊疊,挾帶劍氣直上。
吼~~
一聲驚怖可怕的龍吟震動,在劍氣盡頭,赫然發作。
無間龍雀!
龍骸之氣!
相輔相成,極至磅礴的呈現於陳浮生頭頂之上。
僅僅呼吸一瞬。
陳浮生所在之處,靈山妙景,盡皆受到震懾。無論高空遠影,亦或周邊草木岩石,全都轟然開裂。
整個玉虛靈山,半數妙景,立刻隨之呼嘯震蕩。
劍氣、龍吟,滾滾奔騰,已是不可抑止。
當此時刻。
那個挾勢而來的樞神將,臉色劇變。
“此子竟是強到如此地步!!”
這是陳浮生圓滿晉升靈窯之主,第一次全力全開,並且帶上殺氣怒意,磅礴大發的十成威懾。
不僅與眼前的樞神將,相持爭鋒,更是後勁連綿,內蘊無窮潛能,凜然有超越之姿。
紫袍的樞神將,立即震驚難言。即便想動手,但心中猶豫,竟是臉色陰沉的僵住。
而此刻在陳浮生後方的,那一堆滾地蘿卜似的年青修行者們,已經是震驚得臉色慘白。
每個人心裏終於知道,與之相比,已是不可思議的巨大鴻溝。能夠活下來,確實是對方手下留情
陳浮生起劍,長嘯,聲動四方。
瞬間,又有兩個樞神將被驚動,瞬息而來。
但是當看清是陳浮生,立刻和最先的紫袍道人一樣,震驚無言。
事情到了這個局麵,陳浮生存心鬧大,已經是遮掩不住。
片刻,又有兩個樞神將趕來。
但隨即,五位樞神將恭敬列開,齊聲道
“穆夫人!”
遠方雲霧之中,一個颯爽英姿,淩空而至。
穆媖一眼便見到陳浮生,頓時驚喜“是你!”
陳浮生收劍,恭敬致禮“小子冒昧前來,不知禮數,還望穆夫人恕罪!”
穆媖此刻的臉色帶著蒼白,氣質上顯得有些虛弱,顯然是受過什麽創傷。
她眉頭一蹙,遙望周圍所有人,頓時明白發生何事。
“浮生,如同我穆媖的親子侄!你們誰敢放肆??是不是覺得山主不在,便可反了天??”
穆媖凜冽的語氣,宛若寒潮,瞬間席卷所有人。
五位樞神將,連同後麵的年青修行者們,全都噤若寒蟬。
陳浮生執禮,微微一笑“不怪他們,是我來得唐突,沒能通稟。”
穆媖微微閉目,隨即睜開,似乎是壓抑了震怒。她飛身落在陳浮生身邊,挽起他的臂膀,低語道
“今日是我玉虛靈山有錯在先。你不必為他們留臉麵!”
她轉眼過去,冷冷凝視每個人,淡然道
“所有人等,先去麵壁十五日。餘下罪責,等我安頓了浮生,再來議過!”
說完,帶著陳浮生,瞬間掠空而去。
留下一幹人,麵麵相覷,一陣陣的唉聲歎氣。
山主道殿的靜室內。
穆媖親自烹茶,與陳浮生相對而座。
陳浮生簡短說了一些寶騎鎮之後的事,微微沉吟,問道
“穆夫人,為何不見李山主和元璧師兄?”
穆媖的臉色頓時有些黯然,搖搖頭,低語道
“前日,為了元璧獲取大荒試煉的資格一事,父子二人去了蓬萊福地可不知為何,遲遲不歸,也了無音訊。”
她說著,勉強笑道
“真是讓你見笑了!山主離開後,靈山有些瑣事,讓我難以脫身,再才導致今日這一場笑話”
陳浮生察言觀色,覺得穆媖似乎遇到不小的麻煩。
但別人家的事,也不好多問。
不過聽到李鬆溪和李元璧父子,遲遲未歸,也無音訊。陳浮生心裏暗暗一怔,覺得或許有點蹊蹺。
“穆夫人,蓬萊護法尊者尹子鶴,是不是右眼下有一顆痣?”陳浮生低語問。
“嗯?”穆媖一怔,“你怎麽知道的?確實如此咦,你從未見過尹師兄,怎麽問起這個?”
陳浮生未作答複,繼續問“尹子鶴與李山主的關係,是好是壞?”
穆媖再次一怔,放下手中茶具,皺眉看了看陳浮生。
半晌後,她若有所思,緩緩道
“雖不知你為何如此問,但山主與尹師兄,雙方關係確實並不和睦此前,甚至有過一番爭鋒搏殺,不過是多年前的事。”
陳浮生暗暗琢磨。
天地橋裏,他曾見到靈山座鎮的人影,有受困、束縛、僵住的諸般映像。
當時雖然不明白,但此刻看來,應該是真相。
“穆夫人。”
陳浮生未作猶豫,沉聲道“我猜測,李山主和元璧師兄,可能在蓬萊福地出事了!”
“什麽??”
穆媖震驚,手指捏得發白,但當即便堅決搖頭
“不可能!絕無此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