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精魈
孽障怨胎和狐妖有關?
陳浮生詫異之後,又有些啞然無語。
若是男子身份,此事還算說得過去但狐妖是女子身,如何牽扯到薑家新婦的怨胎上?
但是河圖照卦所示,絕對無錯。
狐妖既是與這場凶兆有關,那麽必須找到她。
陳浮生收劍,拔下金針。
瞬間,臥房內的微弱斑點星光,全都消散無蹤。
“土地廟、貞朧山”陳浮生默默發散思維。
老道士曾經提過,那處土地廟外不遠的野山,名為貞朧山。千年流傳的地井龍宮,其實是與貞朧山有關。
隻是年代久遠,文人墨客以訛傳訛,將井龍宮的神話故事傳在寶騎鎮附近,所以貞朧山反而並不出名。
“奴家本是貞朧山的狐狸,僥幸得道修成人身從未有害人之心”
陳浮生回憶狐妖所說。
一個在土地廟盜食偷吃的狐妖,應該是並未禍害寶騎鎮,或許也很少接近寶騎鎮。
那麽,她必然還是在貞朧山附近。
想到此處,陳浮生背幡提劍,出了臥房,找到薑有財詢問幾句,然後借了一頭驢子,趕往貞朧山。
約莫半個時辰後,陳浮生回到土地廟。
眺望了一下方向,將驢子拴在廟後,陳浮生邁步而去。
半炷香時間,陳浮生尋到一處平坦寬闊所在。觀望之後,覺得此地甚是合適,立刻又再從背囊中取出黃符紙和細毫筆。
辨位、堪輿、指路,“符引”方法最是合適。
由於之前和狐妖有過接觸,掌中鐵劍甚至險些將她一劍梟首,所以鐵劍已經與狐妖有了因果。
憑借這個並未轉變或消散的因果,以符引之術,足以在貞朧山的範圍,卜算出狐妖的所在。
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再將狐妖形象簡略描於黃符紙上。陳浮生以劍戳符紙,腳下虛踩陰陽,劃下太極圖。
“符以記之、意以灌之、吾念所取何方”
隨著一段晦澀咒訣默誦,陳浮生掌劍紋絲不動。同時心中反複深記狐妖出沒的形象,不斷加強意識感應。
大約數個呼吸之後,劍上戳著的黃符紙,無風自燃。
符紙灰燼聚為一團,落入地麵太極圖。
刹那!
太極圖內乍起一道灰芒。
隨之,在遠端某個山坳,同樣乍起一道灰芒。
這灰芒乃是符引所示,無須目力強或弱,皆能感應。
“她果然還在這裏。”
陳浮生得到結果,非常滿意,背幡提劍,迅速尋去。
盞茶時間後,抵達山坳附近,陳浮生卻並未繼續深入。
而是從背囊裏,取出那根“井宮養龍藥”。
他將養龍藥切下一片,插在劍上。
然後坐於一塊岩石上,手中端劍,靜靜等待。
濃鬱撲鼻的藥香四溢,絲絲縷縷令人陶醉的香氣,向著周圍飄浮縈繞。
鬼怪懼怕此等陽剛奇物,但妖精卻是夢寐以求。
世間沒有任何妖精之屬能夠抵抗此等誘惑。
陳浮生甚至隱隱有推斷,狐妖之所以在貞朧山出沒,或許也和這根“井宮養龍藥”有關,畢竟是一場大機緣。
隻要狐妖確實是得道有成,必然會被藥香吸引。
這是陳浮生前來貞朧山早就想好的對策。
對狐妖他絲毫無懼,怕的是她膽小謹慎不敢來。
約莫半炷香時間。
陳浮生閉目靜坐,耳邊微微一動,似乎聽到聲音。
聲音若隱若現,悉悉簌簌,仿佛葉落打轉,又像風吹草低,並無任何出奇。
眼雖半瞎,耳力嗅覺卻更加靈敏。
陳浮生深知聽到的聲音,並不尋常。當即不動聲色,橫劍刃於眼前,睜眼凝視黯淡無光的刃麵。
如此之近,已可清楚見到自己異色雙瞳的眼睛。
刹那!
陳浮生抬眼顧盼。
果然,離此不遠處,幾叢荊棘枯草堆裏,一個詭異的影子隱蔽在陰影內,無聲無息地盯著這邊。
“出來吧,你到底想不想要此珍罕靈藥?”
陳浮生揚起聲音,對著隱蔽的影子指了指手中劍。
幾個呼吸之後,荊棘叢裏嘩啦一響。
婀娜女子般的狐妖,一臉氣急敗壞地走了出來。
“你這小道士,究竟是何來路?為何處處與我作對?”
狐妖腳步謹慎,但也漸漸接近陳浮生,仍是惱怒的問
“你究竟是如何發現我的匿形隱身術?即便比你境界高的修行者,也絕對窺探不了我的本體!”
“我對你並無惡意,有事相詢。”
陳浮生臉色平靜,示以善意。將劍上的一片養龍藥,緩緩遞出,說道
“你助我一件事,我贈你這一片靈藥,如何?”
狐妖臉色幻變,將信將疑地瞧著陳浮生,但目光終是不由自主地盯著養龍藥,忍了又忍,仍是忍不住說道
“你想要奴家助你何事?若是行險害人,奴家不做!”
陳浮生看著狐妖美豔的女子形象,聽著粗獷的男子嗓音,又聽她一時我、一時奴家的稱謂,實在是哭笑不得。
“我想請問,寶騎鎮平康巷的薑阿福,新娶的媳婦,你是否與之有關”
陳浮生緩緩訴說,將薑有財家的事簡略說出。
“薑阿福?”
狐妖茫然詫異地搖頭,隨即又冷哼
“我極少去寶騎鎮,更是從未去過什麽平康巷。什麽薑不薑的,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哼,寶騎鎮來了許多厲害人物,我前些時險些被抓身亡。你這小道士想誘我去?呸,一丘之貉!”
陳浮生聽得莫名其妙,但眼下也不是討論什麽厲害人物的事,當即又問
“薑家新婦結了孽障怨胎,占卜問卦與你有重大關係。你仔細想想,難道真的與你無關?”
狐妖正想反唇相譏,奚落一番,但突然眉頭一蹙,不知想到什麽,臉上頓時羞惱,柳眉倒豎的低喝道
“你是不是那個男鬼一起的?前來誆騙奴家?”
“男鬼?什麽男鬼?”
陳浮生疑惑地瞧著狐妖,搖搖頭“我並不認識什麽男鬼,我隻想知道,怨胎是否與你有關?”
狐妖的臉色陣青陣紅,不知是受過什麽奇恥大辱,氣得渾身發顫,半晌後再才咬牙切齒說道
“我之前吃了一場大虧,你要想知道,將此片靈藥給我。我再說與你知曉,否則,一拍兩散!”
“行,你立個誓。”
陳浮生將劍尖遞出,養龍藥送到狐妖麵前。
狐妖遲疑地瞧著陳浮生,但仍是抵抗不了靈藥誘惑,迸指朝天起了誓言,然後飛快伸手取走靈藥。
她見陳浮生毫無所動,果然是守信,立刻暗暗鬆了口氣,將靈藥塞入懷中,緩緩道
“你問的怨胎,或許與奴家有關。但奴家並不知情,也是受了誆騙,奇恥大辱”
隨著狐妖一番講述,陳浮生再才知道事情經過。
原來,這隻狐妖偶然得了道蘊氣機,修成人身,尚處於懵懂之中,便跑到寶騎鎮去試試身手。
誰知,被某個厲害人物撞上,擒捕在手,與一個男身鬼怪關押一起。
目的是以一種古老手法,強行要妖怪與鬼怪交萂。
妖鬼交萂而出的產物,稱之“精魈”。
精魈非妖非鬼,但又具備妖與鬼的所有強處,乃是修行界“蠱門”最陰毒的養成秘物之一。
被關押被羞辱的經過,狐妖已經不想多說,隻是咬牙繼續說道
“後來,我偶得機會,便脫遁逃走甚至險些又被那個男鬼的主人抓住,所以隻得藏匿貞朧山,不敢再去寶騎鎮”
說到此處,狐妖仍是心有餘悸,打量陳浮生幾眼,忍不住說道
“小道士,奴家不知你的根底。但是此藥乃是傳說與地井龍宮有關的靈藥,是一場大機緣!
寶騎鎮來了許多厲害人物,皆在尋找機緣。你手握重寶,小心和奴家一樣,被抓到受折磨,人財兩空!”
“多謝你的好意!”陳浮生點頭謝過,平靜心緒,沉吟之後,又說道
“依你所說,那麽薑家的怨胎,定是與精魈有關。我既然承擔此事,便要解決此事。所以,還是想請你走一趟”
話音未落,狐妖連連擺手,腳步後退
“不去不去!寶騎鎮如今有了大變,凶險非常。奴家得道不易,修行淺薄,絕不趟這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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