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久尋之人
在三叔和少年過招的同時,那條從村口掠來的身形和獨釣客望著“福叔”和“福嬸”,不約而同地輕聲笑問:“福叔、福嬸,等下楓兒要與我們比試嗎?”
“福叔”剛想開口,卻被“福嬸”關愛地掃了楓兒一眼,搶了先:“你們一個是輕功獨步,一個是身法絕妙,而這無一不是以深厚的內力為根基,楓兒現在還不能達到此境界,實難與你們相提並論。”
那條身形和獨釣客,自然是楓兒的二叔和四叔。二叔身材頎長,為人豁達樂觀,一雙閃爍的電目隱透著精靈,不時顯露在臉上的絲絲笑意,很會給人一種心胸豁達、和藹可親、左右逢緣的微覺.
四叔年紀不大,隻有三十來歲,身材壯實,左眼總是在一小綹似是淩亂紛飛的額發下有意無意間顯隱著,掛在嘴角永生難以泯滅的充滿叛逆的冷笑,不知是對己、對人,抑或是對塵世俗間……
二人一聽“福嬸”之言,不由得點了點頭——是啊,他們兩人個個功出南海“清霞宮”秘門,分別師承宮內兩位超塵脫俗之已故高人,塵世間已到了獨求一敗的內斂境界!
何為內斂?功高絕頂者,自然內在收斂其鋒芒也。
“你們不忙,”在旁的“福叔”這時目注著那條身形,顯得有點急切,“趁著楓兒和三弟在印證掌法,二弟你就說說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
“謝福叔,”二弟輕輕地點了點頭,“按您老的吩咐,我首先去了‘清心峰’,但那裏已是人去屋空,留下的隻是一些斷壁殘垣……”
“出了什麽事?”“福叔”微微皺了下眉,“他人呢?”
“當時我也嚇了一跳,後來才打探出此老是因為‘清心峰’已經受到外來閑人的侵擾才自己棄峰而去。”
“那你又如何找到他的呢?”
“是啊,”二弟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臉上仍露出了少許的沮喪神色,輕輕地歎了口氣,“茫茫人海,音訊全無,何處覓神蹤?”
“福叔”默默地注視著他,靜待他的下語。
“後來我按福叔您曾經所描述的此老清性超俗的秉性,試著去一些世人罕跡的清靜幽僻之所尋找此老……”頓了頓,二弟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無奈,苦笑了一下,“但此老的神蹤,又豈是我等凡人所能測知的?”
“說的也是,此老的秉性倒是令老夫心儀佩服,”“福叔”露齒嗬嗬一笑,“要不然也不屑與他相交,……那你又如何找到他的?”
“找到他?”二弟的眼皮一抬,又嗬嗬地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他找到我,我又怎麽能見到他呢?”
“你把老夫的信件交給他之後,他又怎麽說?”
二弟輕輕地搖了搖頭:“此老看了您的信件之後,隻是笑了笑說:‘北天的一顆爍亮南星突然黯然失落,就知道你們果然出事了。但你們要找的這種地方,一切皆有定數,閑人(此老自稱)自然不可多泄露,凡事隨緣。”
“嗬嗬,”“福叔”又好氣又好笑,“又是故弄玄虛。”
“不過,”二弟微微皺了下眉,目注著“福叔”,好像在征詢他的意見,“此老還說,如果我們要找那種地方,一定要先涉足‘武林捕’。”
“‘武林捕’?”“福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和“福嬸”對視一眼,“這和他們有什麽關係?”
“可知道,”“福嬸”也是一臉的狐疑神色,“多少的塵世紛爭、武林糾葛皆淵源於‘武林捕’?”
“是啊。”二弟也讚同“福叔”“福嬸”之言,“當時我也這麽想,也是這麽問的。”
話音剛落,便接著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遞給“福叔”:“當時此老隻是笑而不語,說我們隻要看了這封信,就知道因由了。”
“福叔”接過信,撕裂信封,展開信箋,現時眼睛一亮,“哈哈哈哈,去,去,我們一定要去!就算是龍潭虎穴也要去!……”
“老頭子,”“福嬸”微微蹙了下眉,“真有什麽高興的事嗎?”
“你們自己拿去看吧,”“福叔”把信遞給“福嬸”他們,仰頭環視著天空,激動得淚眶中閃爍著兩顆晶瑩的淚珠,“總算老天垂憐,上蒼庇佑。”
“福嬸”他們先後看了信之後,內心的喜悅自然不亞於“福叔”——
“如果真是這樣,”淡淡的語音出自大弟長衫文士,他依然是那種清淡波瀾不驚的神態,隻是笑了笑,“那就好了。”
“福叔,”四弟獨釣客的嘴角仍舊掛著永生難以泯滅的冷笑,“此老真的有如此神通嗎?”
“從他能測知我在茫茫人海中的萍蹤浮影,”二弟蹙眉沉思了一會,才沉聲道,“此老恐怕真的有此能耐。”
“老頭子,”“福嬸”側頭望著“福叔”,“這可是事關我們南宮一門生死存亡的要事,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福叔”隻是笑了笑,斂住淚珠,目注著二弟,沉聲問道,“你的輕功已是獨步武林,但他依然能找到你,這一點你應該不得不信。”
二弟聞言,凝思了一小會,才正色地點了點頭,“當時我覺察到有人在我的身旁似乎有異,已運足了畢生的功力,想避開此人的視野。但無論我如何施展,都無法擺脫……”
“嗬嗬,”“福叔”輕笑了一下,“知此老者,舉世間莫過於老夫了。你的輕功確實是獨步武林,他的輕功也確實不如你。”
“那為何……”老二百思不得其解。
“他用的是‘分身錯形術’,”“福叔”繼續道,“據說是傳說神話中的仙術,沒想到事隔多年,他竟練到了如此的登峰造極之地步。”
“‘分身錯形術’?”
“是的,”“福叔”笑著點了點頭,“顧名思義,就是不管你如何的銷聲匿跡,他都會分身錯形而如影隨形令你無處遁形。”
四人目注著“福叔”,久凝不語。象這樣的神通術,恐怕也隻有傳說中的仙術了。
“還有一點,”“福叔”頗有自信地接著道,“就是多年前,他曾測算並預警,說我們南宮一門將有滅門之災,可惜我們不信……”
“福嬸”聞言臉色一變,好一會才正色道:“好,這次我們就信了。”
其餘三人目目相覷了一會,才齊聲道:“一切唯‘福叔’‘福嬸’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