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天黑
三皇叔劉禕姍姍而來,一走進仁乾宮,太子劉洵就有些埋怨的問道:“皇叔,你怎麽才來?”
劉禕解釋道:“遇到些事情,耽誤了!”
劉洵麵有不愉之色,“耽誤?有什麽事能比我接掌皇位重要?”
劉禕歎了口氣,沒有在繼續解釋!
劉洵語氣古怪的說道:“又是因為聽理學大師的學問入迷,所以才來遲的吧!”
劉禕愣了一愣,麵有歉意的說道:“是我不對!”
劉禕癡迷於程朱理學,所以在晚年才會將名字改為劉全理。
對於劉禕因為聽理學而來遲,陳弘遠並不感到意外,他心中所想隻是另一件事,他向劉洵問道:“太子,眼下這種情況,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會聽我的?”
劉洵嗯了一聲,“那當然了!”
陳弘遠望向劉禕說道:“那好,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劉禕給捆起來!”
太子劉洵大吃一驚,說道:“皇叔雖然來遲,但也不至於將他捆綁起來作為懲罰吧!”
皇叔劉禕怒容滿麵,對陳弘遠怒喝道:“陳弘遠,你敢對我不敬!”
劉芯芷與剛回來的馮東寶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唯有卓不凡麵無表情,對於眼前的情形,並沒有顯露出絲毫詫異!
陳弘遠並不是在征求眾人的同意,這番話說完之後,他一把抓住了劉禕的雙手,將他推到梁柱前,然後用早就準備好的繩索將劉禕捆綁在梁柱上!
劉禕不斷斥罵陳弘遠,陳弘遠置若罔聞,隻是全心全意的為捆綁劉禕的繩索打了個死結!
劉禕也冷靜了下來,他問陳弘遠,“你綁我可以,但總要給我個理由吧!”
一旁的劉洵也勸說道:“陳弘遠,皇叔平日對我很不錯,雖然因為愛鑽研理學,耽誤了很多事,但他終歸還是自己人,能不能給他放了!”
陳弘遠神色漠然的說道:“事態危急,我也是不得已才選擇綁縛王爺!太子,你忘了我之前對你說過嗎,在你從關外回京的路上,有兩路人想要殺你和公主,其中一路當然是皇子劉賀,另一路是誰我們還無法確定!”
劉禕瞪大了眼睛望著陳弘遠,怒聲道:“你懷疑我要害劉洵!”
陳弘遠沒有否認,“回思之前的種種經曆,王爺你確實有可疑的地方,為保萬無一失,隻有先委屈王爺了,事後證明王爺清白,我陳弘遠自然會向王爺賠罪!”
劉禕冷哼一聲,轉過頭去,怒道:“陳弘遠,我不會輕饒你!”
陳弘遠不在辯解!
夜色已沉,仁乾宮內亮著幽暗的燭光,陳弘遠等人待在宮中,無人出聲,隻是仔細聽著宮外的動靜!
今晚很奇怪,不僅仁乾宮內外落針可聞,整座皇宮也都是異常寂靜,四處皆透著一股沉悶的肅殺之意!
太子劉洵打破寂靜,他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就在這等著嗎?”
陳弘遠嗯了一聲,“不錯,你隻要能平安度過今晚,明天你就能順利繼承皇位!”
被綁在梁柱上的劉禕嘲諷道:“陳弘遠,皇帝都快不行了,劉洵身為太子,難道不該守在皇帝身邊嗎?”
陳弘遠緩步走到劉禕麵前,點頭道:“嗯,你說的對,太子確實該這麽做,但你能想到這點,皇子劉賀一樣也能想到,你怎麽知道此時去皇帝寢宮的路上,沒有劉賀安排的刺客?如果劉洵現在不明不白的被人殺了,那這皇位還會是他劉洵的嗎?”
劉禕無言以對!
陳弘遠繼續道:“所以說,太子還是待在這仁乾宮比較好!”
劉芯芷冷冷問道:“待著這裏就安全了?”
陳弘遠一搖頭,“不一定,但在這仁乾宮中,劉賀想要殺太子,那隻有帶著大批人硬闖,嗬嗬,很難說在皇帝奄奄一息之時,劉賀會不會真的狗急跳牆來這裏殺太子!”
劉洵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驚駭道:“朝中六部都是他的人,如果他早就謀劃好,帶人闖到這裏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陳弘遠歎了口氣,“事到如今,隻能靜觀其變了!”
話音剛落,突然一陣陣震耳腳步聲響起,而且是越來越清晰!
仁乾宮內的所有人皆是臉色大變,盯著大門!
陳弘遠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他們還是來了!”
腳步聲很快止歇,門外傳來了皇子劉賀的聲音,“皇兄,你身為太子,如今父皇病危,你不侍立在旁,躲在自己的寢宮做什麽?哼,像你這種不孝子,根本就不配繼承皇位!”
劉洵驚駭道:“來了,劉賀真的帶人來了,陳弘遠,我們該怎麽辦!”
陳弘遠沉默片刻,然後說道:“你們留在仁乾宮,我沒有讓你們出去,你們就一直待在這裏,外麵的事,交給我來解決!”
劉賀在一旁冷笑道:“陳弘遠,別逞強!”
陳弘遠置若罔聞。
劉芯芷忽然說道:“你……你這是在送死!”
陳弘遠心頭一暖,雖然公主生自己的氣了,但她心裏還是在意自己。
他笑著對公主說道:“放心好了,我不會這麽容易死掉的!”
公主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在看陳弘遠。
陳弘遠對馮東寶說道:“你跟我一起出去!”
馮東寶一臉茫然的點了點頭!
待陳弘遠領著馮東寶走出殿門,然後又將門重新關上之後,殿內的劉禕冷笑道:“劍術通神的卓不凡不帶,卻帶個連提刀力氣都沒有的太監,依我看這陳弘遠應當是沒了應對之策,準備送死了!”
眾人默然。
站在寫有仁乾宮三字匾額下方的陳弘遠,背負雙手,堅挺胸膛,他一人麵對三百死士,大聲喊道:“劉賀,你帶這麽多人來仁乾宮,難道是準備造反嗎?”
劉賀哈哈大笑道:“造反的罪名我們可擔待不起,我們來這裏是替父皇懲治不孝子,陳弘遠你如果不想受到牽連,最好讓到一邊!”
劉賀又提高了嗓音繼續道:“劉洵,你如果還有些我們皇族人的傲氣,就自己出來受死,別當個縮頭烏龜,躲在裏麵不敢出來!”
這番話如同泥牛入海,沒有換來絲毫回應!
劉賀一臉鄙夷與嘲弄,“哥哥,我呸,所謂三歲看終身,從小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當皇帝的料,畏畏縮縮,膽小怕事,除了像尋常的紈絝子弟一樣上街喝花酒外,你還會做什麽,如果你不是長子,這個太子的頭銜就怎麽會輪到你!既然父皇執意要你接掌皇位,那為了我們大陳江山千秋永固,我隻好擔著弑兄之名,送你上路!”
劉賀身旁的裴元竹也是滿臉笑意,他大聲道:“陳弘遠,我見你是個人才,還是早些棄暗投明吧,太子今晚是必死無疑了,如果你還執意螳臂當車,下場會更慘!”
陳弘遠輕輕歎了口氣,他語氣之中帶有些鄙夷的說道:“你們可真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