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陳軍官
飛鳳市大東區的張家村,有個不姓張的陳姓孤寡老人居住在這裏,因為是外姓,所以會遭遇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但老人似乎早已習慣。
他是個木匠,每天都會在院子裏的老槐樹下做木活,累了就躺在那張泛黃的竹躺椅上抽著旱煙,休息好了,就接著工作。
數十年來,始終如此,雖說日子有些清苦,但老人過的很安心。
今天,叫做陳善生的老人家裏,難得的熱鬧了起來!
家中除了有一位三十多歲,斯斯文文的客人外,還有一位帶著軍帽,唇上留有濃密胡須的六十來歲老人!
這兩個客人,互不相識,先後而至,卻都是來探望跛腿老人陳善生!
那年輕的斯文男人站在老人身旁,老人則是睡在躺椅上,望著那個剛進門的軍服男人,他的眼神中有驚訝,有炙熱!
軍服男人卻是滿臉的疼惜與自責,他顫聲道:“陳軍官,這麽多年來你受苦了!”
陳善生將那剛點燃的旱煙放在躺椅邊的木凳上,然後緩緩站起身來,微笑道:“還是讓你找到了這裏,嗬嗬,是從弘遠那裏探出的口風!”
軍服男人點了點頭,“那個孩子好像什麽都不知道,我猜想是陳軍官對他刻意隱瞞,所以我也沒有對他多說什麽!”
陳善生嘿嘿一笑,“也不是什麽刻意隱瞞,隻是我的人生經曆太過失敗,怕孫子知道後,會瞧不上我這個爺爺,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他!”
軍服男人輕輕歎了口氣,“陳軍官,你太謙虛了,你在軍中留下的許多記錄,至今都沒有人能夠打破!”
陳善生搖頭道:“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有,別叫我陳軍官了,我現在不過是個木匠而已,你軍首大人親自來我這裏,才真讓是我這平頭老百姓受寵若驚呢!”
確實是軍首孫朝陽的軍服男人忙道:“陳軍官,當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那次行動中了,更別提現在的成就了,你對我的恩德,我這輩子都還不清!”
聽到這些,老人的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想起很久遠的事情!
孫朝陽的視線停留在了老人的跛腿上,他神情痛苦的緩緩說道:“那一年我還是新兵,是您帶著我一起,將第一台時空儀押送往現在的赤陽公司,隻是途中遇到了埋伏,您為了救我,一條腿被人打傷,從此成了殘疾,而那場關係到生死的任務,也是你全力死守,才沒有讓時空儀被人劫走,我也正是因為這次的任務,才被破格提升,日後才有了平步青雲的機會!”
老人神情悲涼,輕輕歎息!
孫朝陽像是想起一事,突然問道:“陳軍官,你可是軍中的大功臣,就算你退伍,也該得到一份豐厚的補償與養老金才對,可你的生活卻過得這般艱難!”
陳善生苦笑道:“沒了,早就被那人給斷了!”
“那人?”孫朝陽目光一寒,“是誰?”
陳善生一臉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你別問了,我是不會說的!那人是想讓我受苦,不想讓我們爺孫兩過好日子,所以才會斷了我們的財源!這麽多年來,我靠著做木工賺錢生活,雖然辛苦些,但日子過得還算踏實!嗬嗬,我知道,如果過得太舒適,那人就一定會來找麻煩了!”
孫朝陽眼神憤怒,“到底是誰敢這麽大膽,中斷國家發放給功臣的財源,哼,陳軍官,你將這人的名字告訴我,我一定能夠妥善處理好!”
陳善生搖著頭,“算了,算了!別再為我這個黃土已經埋到嘴巴的老頭子惹事了,況且我陳善生最怕的就是欠人情,當年請求張鎮圖給弘遠安排學校學習,我就一直在心裏過意不去!”
孫朝陽神色嚴峻,“陳軍官,你不用過意不去,就算你不去找張鎮圖,在弘遠合適的年齡,也會將他招入時空人學校,弘遠的父母,生前交代過張鎮圖!”
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出現一抹訝異,這麽說,東來早就想要弘遠成為時空人!”
孫朝陽點了點頭,“是這樣!”
陳善生歎了口氣,“當年的死,果然不簡單啊!不過這樣也還好,大隱隱於市,那人絕對想不到弘遠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弘遠反而能夠好好生活!”
孫朝陽欲言又止,最終長長歎了口氣,向陳善生說道:“放心好了,我一定會保護好弘遠。不過陳弘遠很懂事,能力也很出眾,是個很省心的孩子!”
說到省心兩個字時,孫朝陽竟是忍俊不禁。
陳善生平靜道:“沒給你們添麻煩就好!”
孫朝陽望著破舊的老房子,眼神之中又閃過一抹酸意,他沉默了許久,然後語氣異常堅定的說道:“欠您的恩情,我會還給陳弘遠!”
老人滿臉滄桑的望著初升的朝陽,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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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弘遠坐上了前往大東區的公交車,他要回家探望爺爺,想告訴爺爺自己開了一家酒店,生意還不錯,如果爺爺願意,他可以將爺爺安置在酒店內生活,至少食住方麵會比他現在的條件好很多!
雖然他能夠想象的到,爺爺一定會拒絕,但他還是想將這些話說出,也許是圖個心安理得,也許是想要爺爺能夠為自己而感到自豪!
同時他也想告訴爺爺自己的真實工作,畢竟爺爺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有些事,沒必要對他隱瞞,又或者他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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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村的荒野地裏有一座小墳包,墳前有石碑,碑上刻有兩個人的名字,子,陳東來,媳,葉詩槐。
跛腳老人陳善生與那個來探望他的斯文青年一同站在墳墓前!
那青年先是望了一眼來路,說道:“軍首大人的確是個很重情義的人,這麽久了,他還是沒有忘記你老人家對他的好!”
陳善生笑意溫和,“你周曦卓不也一樣是個重情義的人嘛,要不然我兒子兒媳婦死了這麽久了,你還能堅持每年來探望一次我這個將死的老頭子!”
被稱為周曦卓的男人,望著墳包前墓碑上刻著的名字,長長歎了口氣,“師傅師母在世時,對我傾囊相授,如果不是他們,我周曦卓也不會有今天,隻可惜他們死的太早,沒有給我報恩的機會!”
陳善生歎了口氣,“同樣是學生,你的心,可比那家夥善良多了!”
周曦卓忽然雙眼充滿恨意,“那家夥非但忘恩負義,對你們爺孫倆還落井下石!哼,隻可惜那家夥位高權重,我動不了他,要不然,我早就好好懲戒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了!”
陳善生一臉平靜,“嗬嗬,世上這樣的人還少嗎,不用記掛在心上,這樣隻會讓自己活得更痛苦!再有,你忘了你師傅的遺言說過,你周曦卓絕不能暴露是他們學生的身份,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麽,但我兒子既然這麽說了,一定會有深意!”
周曦卓點了點頭,“我一直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