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逃離
陳弘遠身側不遠處拴著一匹馬,馬是別的客人的坐騎。
陳弘遠思前想後,終於決定趁這大漢不注意之際,來個快刀斬亂麻,搶走他的馬,迅速逃離。
除了搶馬外,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至於搶走馬匹之後,這大漢會受到怎樣的影響,他可就無法顧忌到了,到那時也隻能在心裏默默的向他道聲歉。
事實上,嚴逸春說陳弘遠卑鄙也好,奸滑也罷,都不算太冤枉他,陳弘遠本就不算是什麽好人,他也從來不以好人自居!
一陣馬蹄聲傳來,正準備下手的陳弘遠望見騎馬而來的兩人,不由得一陣驚訝!
他們怎麽又回來了!
來的是兩匹馬,馬上坐著的是嚴逸春與譚璿,他兩人衣衫沾滿了血跡,出鞘劍也一直牢牢握在手中,不住扭頭向後張望,神情有些慌張,顯得極為狼狽。而與他們一同離開的小姐寧姬,卻不見蹤影。
陳弘遠目光一窒,顯然他們在前方遇到了麻煩。
兩匹馬在茶攤前停下,原本安坐的客人均是遠遠躲開,怕惹上無妄之災。
陳弘遠卻笑嘻嘻的迎了上去,“怎麽了,兩位舍不得丟下我,所以回來接我了?”
陳弘遠當然知道他們是逃難至此,這番言論不過是在存心挖苦。
嚴逸春憎惡的望了陳弘遠一眼,然後對譚璿說道:“我們繞路回儋州!”
“小姐怎麽辦?”譚璿顯得極為憤懣。
“襲擊我們的不是一般的劫匪,他們皆是得過名師指導的一流劍客,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隻有回儋州稟報楚公,再由我師父王行請自出馬,才能救出小姐!”嚴逸春眼睛移向了別處,有意避開譚璿的目光。
陳弘遠聽到這裏,已明白了大概,他們甩開自己之後遭遇到了強敵,如今他們雖然狼狽逃出,寧姬卻落在了敵人的手裏。
譚璿臉上先是浮現出一抹驚訝,然後冷冷一笑,“從儋州到這來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十天,誰敢保證十天後小姐還是完好無損?嚴逸春你口口聲聲忠於小姐,真遇到危難你卻想著獨自逃生!”
“隨你怎麽說,總之我這麽做都是為了救小姐?”嚴逸春頗為理直氣壯。
“你要是真想救小姐,現在就跟我一塊回去!”譚璿眼神如刀,一瞬不瞬的盯著嚴逸春說道。
“回去送死?你這麽做非但救不了小姐,還會送了自己的性命!”嚴逸春的手重新握住了馬韁繩。
“哼!我原先以為嚴兄是個大仁大義,勇敢無畏,值得欽佩的劍客,今日見了嚴兄的所作所為,才知我譚璿也是看走了眼!”譚璿麵無表情,字字如刀。
“譚兄,你我都是楚公府上的門客,盡心為楚公辦事,你又何必出此言汙蔑我!”嚴逸春臉色鐵青,顯然已怒到了極點。
“小姐對嚴兄傾心已久,在危難關頭,嚴兄卻隻顧自保,置小姐於不顧,若不然小姐也不會被那幫歹人擒住!我譚璿可不是瞎子,這些都看的清清楚楚!”說著,譚璿又盯著嚴逸春,語氣極為堅定的說道:“要走你自己走,我回去救人!”
嚴逸春臉色極為難堪,他隻說了個“好”字,就立即駕馬而去。
譚璿滿臉的譏諷之色,“什麽名師高徒,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
看完一場吵架好戲的陳弘遠也在旁附和道:“說的對,我也早就看出這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
譚璿終於將目光移到了陳弘遠身上,沉吟片刻,說道:“你不認識去儋州的路?”
陳弘遠嗯了一聲,“認識也不用跟著你們受氣了!”
譚璿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遞給陳弘遠,“依照地圖你就能回到儋州了!”
陳弘遠有些訝異的接過。
譚璿又從懷中掏出一枚拳頭大小的木盒,“你將這個交給楚公!”
陳弘遠接過木盒,將盒蓋打開,見盒中所放著的是一枚剔透純淨的玉璧,驚訝道:“無暇璧!”
譚璿點了點頭!
陳弘遠平複情緒後,緩緩說道:“你為什麽不將如此貴重的東西交給嚴逸春,反而托付給我!”
“嚴逸春信不過!”譚璿語氣堅定。
陳弘遠楞了一愣,隨即笑道:“你是說你能信的過我!”
譚璿無奈歎息,“我也是沒有辦法!”
陳弘遠有些失望,問道:“你準備孤身一人去救寧姬!”
“嗯!”譚璿答道。
“那幫強盜與我之前打發的那幫人是同一夥嗎?”陳弘遠疑惑問道。
“不是!之前所遇的強盜,武功低微,嚴逸春一人就能夠對付,所以他才自信滿滿的挑釁。而我們剛才所遇到的強盜,論劍法沒有一人在嚴逸春之下,請王行出山,確實是最穩妥的方法,但鞭長莫及,十天後,小姐很可能已遭遇不測!”譚璿神情嚴肅的說著。
“這麽厲害的對手,你為什麽不請我幫忙?”陳弘遠臉上充滿了自信。
譚璿上下打量了一番陳弘遠後,冷笑一聲,說道:“你還有錢?”
“沒了!”說完之後,陳弘遠立時明白,她是再暗諷自己懦弱,隻能花錢買命。
陳弘遠暗暗苦笑,看來這個英武果敢的女子,是真的瞧不起自己!
譚璿緩緩說道:“你能將無暇璧安全交到楚公手上,就已經是幫了我大忙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說著,她將馬牽到陳弘遠麵前,“馬也給你!”
陳弘遠接過韁繩,說道:“他們人多勢眾,劍法又高,你一個人怎麽去救寧姬!”
譚璿沉默片刻,然後說道:“劫匪所需當然是錢,我將身上的錢都給他們,難道還買不回小姐的命?”
陳弘遠啞然失笑道:“拿錢買命的勾當,原來你們也會做!”
譚璿臉上一紅,“此一時彼一時!”
陳弘遠哈哈一笑,“怎麽都是你們的理!”
譚璿不在多言,對陳弘遠說道:“好自為之!”
說完,便轉身而去。
陳弘遠再一次打開木盒,望著木盒中的無暇璧,自言自語道:“既然是身手絕佳的劍客,又怎麽甘心去做那攔路搶錢的劫匪?”
譚璿行到寧姬被擒的地點,天已經黑了。
月光皎潔,火把林立,故而四下並不顯得黑暗。
譚璿可以清楚的看見有十多名持劍男子盤溪端坐,而小姐寧姬則被捆綁在一棵樹幹上。
“放人!”譚璿說的幹脆利落。
“放人不難,要看你準備了多少誠意!”為首一人說道。
譚璿將全身上下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包成了一個包裹,丟向了那群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