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不可能的
張謙修想要跟他們談這一些,不是想看他們的專業能力。
說實話,就他們三個人的專業能力,說起來都是一套一套的,做張謙修的老師,那都已經綽綽有餘。
張謙修要跟他們聊這些,那是想看一下他們對未來工作的規劃,還有他們的一些管理能力。
他們都是學財經相關內容的,從事的基本也都是這方麵的工作,但同時,他們也都是管理層,手下多多少少都有幾個員工。
張謙修想著,要是他們能用的話,到時候也不會把他們固定在財務的工作上,也能做公司的管理層,甚至總經理。
讓張謙修意外的事,三個人在這方麵的能力都不錯。
齊盼曼和於天華可以理解,他們畢竟已經工作多年,手下有十幾個員工,基本上已經不直接參與財務的工作,他們更多的是傾向於財務部們管理方麵,有豐富的管理經驗也很正常。
但章雅雲工作的時間卻並不久,一問之下才知道,她以前是學生會的負責人。
在學生會有職位,在後來的一些工作應聘之中反而是累贅。
在後來,一部分公司就明確表示,不會要學生會的管理層,甚至連學生會的成員都不要。
那是因為後來學生會不知道怎麽弄地,有一股官場風氣,各種溜須拍馬,各種自以為是、高人一等,當然,這不是絕對地,但這樣的風氣,在很多學生會是存在的。
學生會的來源是1919年的54運動,南洋公學學生為了響應運動,成立了南洋公學學生分會。
這個學生會本來隻是臨時組建,響應這一場運動的,後來學生會幹脆確定了組織架構,把各個方麵的工作都完善,漸漸成為了學生在校園的活動中心。
在八九十年代之前,學生會是非常純粹地,基本就是一群有誌青年,熱血青年談抱負、談理想,搞各種活動、運動的地方。
到了八九十年,因為全國地改革,高考地放開,大學改革等等一係列原因,全國各個學校學生會漸漸成立了各種檢查團,還有各種部門,有了這些檢查團、部門,自然就有相應地管理層。
在這個年代,成立這些,初衷是好的,在那個時候,很多學生也是支持地,從某個角度來說,學生會是為學生服務地,也是連接學生和學校的一個橋梁,同時策劃各種文藝活動、校園運動、活躍學校文化氣氛等等,這些國家是鼓勵地,學生也是支持的。
任何事情,初衷是好的,剛開始的人也能堅持初心。
但隻要有權力地聚集,不管年齡大小,這些權力就會在一定程度上出現不好的作風。
就現在來說,能在學生會,其實還是加分項,而章雅雲身上也確實沒有那些官場作風。
一直談到中午十二點,張謙修對三個人的表現還是非常滿意的,看時間差不多,張謙修說道:“今天我們就先聊到這,你們三個也都各自準備一下,等你們從現在的單位離職,想要休息幾天的可以休息幾天,休息好以後馬上聯係我,我給你們安排相應的工作場所,畢竟現在這些都還沒有建設起來。”
齊盼曼三人點頭:“好的,楊老板!”
張謙修送走三人,又回去和蘇雨薇打了一聲招呼,開車直奔農業大學。
接到袁鵬池以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往火車站。
趕到火車站的時間剛好差不多。
站在出站口,張謙修問道:“袁老,你還沒跟我說你這個學生叫什麽名字呢。”
袁鵬池輕輕拍了一下額頭,說道:“哦……對!他叫梁俊明。”
話剛說完,出站口就有一大群人快步走出。
守在出站口的各種小販、拉客的一擁而上:“老板,坐車嗎?全上京,我們都能送,行李也可以帶上。”
“老板,住宿嗎?有熱水,有暖氣,價格便宜。”
“老板……”
火車站這樣的地方,這種拉客的人特別多,混雜在他們中間的還有各種扒手、小偷。
張謙修稍微後退了一步,擋住那些衝上來人群。
沒一會,袁鵬池看到了自己的學生,揮手喊道:“俊明,在這!”
張謙修順著袁鵬池的視線看去,一個穿著藍色中山裝,帶著黑框眼鏡,提著一個行李箱,身材精壯的中年男子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想來就是梁俊明了。
梁俊明這樣的氣質,混在這一群人裏,還真是鶴立雞群,很是惹眼。
梁俊明這時候也看到了袁鵬池,揮揮手,擠了過來:“老師,好久不見,身體還好吧?”
“好!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張老板,張謙修。”袁鵬池又對張謙修說道:“謙修,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的學生,梁俊明。”
張謙修伸出手:“梁先生好!”
梁俊明也伸出手,和張謙修握了握:“張老板好,這些日子老師經常給我打電話,說張老板是一個做好事,幹實事的企業家,我早就神往已久,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張謙修謙虛地說道:“都是袁老看得起,我就是一個初出茅廬地小子,做事情有些理想主義。”
梁俊明倒是沒有反駁張謙修的話:“老師跟我說了,吸引我的,就是張老板的理想主義,我們國家目前就是需要張老板這樣的理想主義。”
袁鵬池這時候說道:“這裏人太多了,我們出去再說。”
“對對對,我們先出去再說。”張謙修一直護著袁鵬池,身後不時有人擁擠,還好張謙修學武鍛煉身體,下盤穩健,要不然還真撐不住這擁擠地人潮。
三人出了火車站,上了車以後,袁鵬池說道:“俊明啊!你那農場現在怎麽樣?”
“老樣子,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基本都已經上了正軌了。”梁俊明說著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一直想推廣農業機械化,但難度太大了,說到底還是我們國家的技術水平太差了。”
“不僅僅是工業基礎差,造不出高水平地機械,人員基礎也差,很多人都沒有上過學,要學東西就困難很多。”
“我要跟一些人解釋工作原理,他們不親眼看到,他們就理解不了。”
“可有些東西,根本就是看不到的,可你不理解原理,很多東西就沒有辦法活學活用,別人怎麽教自己就怎麽學,哎……難啊!”
這就好像直升機的原理,螺旋槳旋轉,產生一個上升氣流,當這個氣流足夠大時,就能讓數噸的直升機飛起來。
學了數學物理地,很容易就能理解,隻要講一遍,聰明地人甚至能畫出相應操作,然後做實驗,做出基本模型,甚至能做出一些更優良地改進。
如果是一個小學生,從來沒有見過直升機,你告訴他用幾塊大鐵片,能把幾噸的東西升到天上去,他怎麽也理解不了其中地原理。
這就是有學問基礎和沒有學問基礎的區別。
現在國內的基礎教育還沒有跟上來,也就導致很多人學東西的時候,他學會怎麽做了,但不了解其中的原理,一些聰明的人慢慢了解大概的原理,但他不能係統解釋,也不能把很多東西用數字、公式等方式解釋出來。
張謙修現在愁地就是這一點,他想要做芯片,找不到人才,也感歎著說道:“培養人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個過程很漫長。”
梁俊明點頭:“張老板說的事,我也明白這個道理。”
“二十年以內我看不到國內有推廣農業機械化的可能,我在那個農場待著,其實也沒有什麽意思。”
“我們那個農場幾乎成了麵子工程,每次要炫耀我們國家農業機械化地時候,就會去我們農場。”
“至少在國營方麵,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老師說張老板想要做農業機械化,我本來不想來的,因為我覺得張老板你肯定做不下去。”
“但老師給我打了很多次電話,給我說了張老板很多的事情,我聽得也是熱血沸騰,很想和張老板促膝長談一番。”
“我相信,張老板或許能找到農業機械化的方法。”
張謙修看了梁俊明一眼,說道:“梁先生,老實跟你說,我也不可能在二十年內讓國內農業機械化,不說南方的地勢原因難以解決,就算北方都困難重重。”
“就像你說的,我們自己還沒有能力造出高端地農業機械,基本處於仿造階段。”
“就算在北方的兩個大平原徹底實行農業機械化,需要地機械也是一個龐大地數量。”
“東北平原和華北平原加起來有數億畝耕地,就我的了解,目前一台收割機一天隻能收割三十畝左右,需要的收割機都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
“就算我們能搞到這麽多機器,與之配套地駕駛員、維護、修理人員也沒有辦法配齊。”
“而且國家不可能把這些耕地全部給我們種,關係到吃飯的問題,國家不會讓一個人掌控的,國家肯定希望更多企業一起種,技術共享,多個公司一起種的話,一個人出了問題,還有其他人可以彌補。”
“如果兩個平原全部被我種了,忽然有一年我出了什麽問題,兩個地方糧食大量減產,對國家來說就是大麻煩,那北方的幾個省就會鬧饑荒,單單依靠南方估計是彌補不起來北方糧食空缺地。”
“就算能彌補上,調動幾億人一年的糧食,也必須國家的支持,國家必須一整年都在這上麵花精力,從南方調糧食去北方。”
“再退一步說,就算我們解決了這些所有的問題,這兩個平原有這麽多的農戶,他們依靠種地為生,我們到時候全麵機械化,原本一千畝要一百個人種,現在平均一千畝兩個人就種完了,剩下的九十八個人去做什麽?”
“依靠我們給他的租金?那他們一輩子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一輩子也處於吃不飽餓不死看不到未來的狀況,他們是這樣,他們的子孫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