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再起紛爭
張愛兵趕緊說道:“二才叔,您這話就言重了,哪能讓您敬我們啊!我敬您!”
張愛兵說著端起碗,和黃二才碰了一下,張嘴就要喝,卻被黃二才給攔住了。
黃二才雙眼泛淚,說道:“愛兵,這一口酒,你要是先敬了,我就算有一天入土,都會有遺憾。”
這話在農村可是重話了,農村人多少有一些信這個東西,帶著遺憾入土,可是死也不安心啊!
張愛兵沒有繼續喝,有些驚訝的看著黃二才。
胡金娥雖然不喝酒,但這些禮數他還是懂的,開口說道:“二才叔,您這話說的,您是長輩,怎麽能讓您先敬酒呢!要不我們一起喝一個。”
黃二才卻堅持說道:“這第一口,我就敬謙修和愛兵了。”
“要不是謙修,我死不也不瞑目啊!但現在,就算馬上讓我去死,我也瞑目了啊!”
說著,黃二才聲淚俱下,一手端著酒碗,一手摸了摸老淚。
張愛兵和胡金娥都看得有些手足無措,一個老人,說出這樣的話,足可見其心中歡喜了。
黃二才繼續說道:“我孫兒,黃恩全,打小就沒有爸媽,我一個老頭子,大字不識幾個,自己做人也沒做明白,隻教他不能做沒良心的事。”
“可他後來……唉……你們也知道,他在村子裏就是過街老鼠啊!”
“我心裏也著急,他晚上沒回來的時候,我也哭啊!”
“我想著,把這小兔崽子教成這樣,有一天我死了,我都沒有臉去見我那老太婆,也沒有臉去見我兒子兒媳。”
“他不走正道,我不敢死啊……”
黃二才說著,老淚又下來了。
黃恩全坐在邊上,低頭不語。
張謙修見黃二才說的激動,勸慰道:“黃爺爺,其實恩全哥他還是很不錯的,我也沒有做什麽。”
黃二才看了黃恩全一眼,說道:“他怎麽樣,我比誰都清楚,心比天高,要不是你的話,他這一輩子會變成什麽樣,還真不好說。”
“他跟你做事,整個人都變了,現在跟街上那些混子也沒來往了。”
“以前我就怕他不回來,在外麵又犯了什麽禍事,那時候,我寧願他在家裏睡覺,我養著他啊!”
黃二才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裳,說道:“這個……他給我買的,他用他自己賺的錢,給我買的第一件衣服,我就想穿著這一件衣服進土啊!”
“謙修,這一切都多虧你,我就跟他說,他這一輩子,怎麽混賬都可以,就是不能對不起你們張家,要不然的話,他就是畜生,我就算死了,也會在閻王殿門口等著他,狠狠抽他一頓。”
“謙修,愛兵,我敬你們張家的。”
說完,黃二才端起碗就喝。
雖然這米酒蒸的時候放的水多,度數不高,但也有一二十度,平時大家都是一口一口抿的。
可黃二才這架勢是要一口喝完啊!
張愛兵和張謙修趕緊來阻攔:“黃爺爺,喝一口就好!”
“二才叔,這酒我們慢慢喝,您別急!”
張家父子二人勸的時候,黃二才幾口下去,已經硬生生把這一碗給喝光了。
黃二才端著一個空碗,說道:“我高興,你們隨意,接下來我們慢慢喝,好好聊聊。”
說是隨意,張愛兵和張謙修兩個人還是把自己那一碗給喝了個見底。
接下來黃恩全也敬了一次,倒是抿的。
喝酒的時候,黃二才說話最多,一直在感謝,一直嘀咕著讓黃恩全記住張家的恩情,這說的張謙修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張愛兵看了黃恩全多次,發現黃恩全確實跟以前很不一樣了,坐在邊上都是規規矩矩的,不像以前那樣沒大沒小。
以前黃恩全不管看到誰,都是直接喊名字,甚至外號的。
從黃家離開的時候,黃二才已經喝的有些暈了,張謙修本來想幫忙收拾一下,卻被黃恩全拒絕了:“修哥,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回去休息。”
“兵叔,金娥嬸子,你們兩個身體都不舒服,還讓你們坐了這麽久,實在不好意思,等你們身體好了,我們再好好喝。”
張愛兵這時候對黃恩全的感觀已經改變了很多,也沒有了以往的冷言冷語:“沒事,這酒也不烈,你爺爺喝多了,你照顧著點。”
張謙修也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幫你收拾了。”
黃恩全說道:“不用了,等會我就扶爺爺去睡覺,這些我稍微收拾一下,明天再洗,這黑漆漆的,洗碗也不方便。”
黃家的廚房有十幾個平方,隻有一個五瓦的白熾燈泡,隻能勉強看清。
“那行吧!你自己也早一點休息。”張謙修也沒有強求。
從黃家離開的的,張謙修開口說道:“爸,明天跟我去縣城吧!我讓師傅給你們看看,好好養養身體。”
張愛兵剛才在黃家好好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剛才是給二才叔麵子,我們死活用不著你管。”
胡金娥這時候走路都有一些不方便,一直是蘇雨薇扶著的,聽到丈夫這話,轉頭瞪了丈夫一眼:“孩子都已經認錯了,你就算了。”
張愛兵瞪了回去:“他回來一趟,你就忘了他做的那些混賬事?”
胡金娥爭辯道:“你還真一輩子不管他們啊?事情都已經到這一步了,我們把身子養好,找個時間去韓家走一趟,要是婚事還能成,繼續做親家也可以,要是他們不願意,大不了讓女兒留在家裏。”
“留在家裏?”張愛兵喝了不少酒,頓時大怒:“留在家裏丟人現眼啊?留在家裏給那些人說三道四啊?”
“爸!你胡說八道什麽?”張謙修有些怒了,外麵的人胡說八道傳謠言就算了,父親也在這亂說。
張愛兵冷笑:“那些謠言還不是你們自己不注意引出來的?”
張謙修終於忍不住了,怒吼道:“爸,那是韓萬裏造謠的。你的麵子就那麽重要?我們遇到事情,是要去解決的,不是逃避。”
張愛兵也怒吼道:“你懂個屁!老子吃的鹽都比你吃的米多,謠言可謂……你懂不懂啊?你個逆子啊……”
胡金娥急的又要哭了,蘇雨薇見張家兩父子越吵越凶,瞪了張謙修一眼,輕喝道:“張謙修,不管因為什麽,你就跟叔叔這樣吵的啊?你自己剛還在吼著要解決事情,這能解決事情嗎?”
張謙修被蘇雨薇這一吼,也清醒過來,剛才他是太火大了,加上酒精的作用,一下就沒有壓住。
蘇雨薇又轉頭對張愛兵說道:“叔叔,我們先不生他氣了,他就這脾氣,阿姨的身體不好,你們吵架她也著急。”
張愛兵看了妻子一眼,又轉頭瞪了張謙修一眼,沒有再吭聲。
回到家,胡金娥又躺床上去了,蘇雨薇去安慰。
張愛兵在堂屋抽煙,張謙修坐在外麵抽煙。
張謙修原本以為自己和父親的關係已經緩和下來了,慢慢的就能跟以前一樣,沒想到回來的路上,一言不合又吵起來了。
好在母親已經不怪自己,但父母身上的病,一定要去看看才行。
不知過了多久,蘇雨薇把胡金娥哄睡著了,又來勸張愛兵去睡覺。
等蘇雨薇把張愛兵勸去睡覺,才走了出來。
借著月光,蘇雨薇看到了地上五六個煙頭,從堂屋拿了一個小板凳出來,在張謙修身邊坐下:“別抽了,偶爾抽一根解一下心煩,你這樣抽,是跟自己命過不去啊?”
張謙修看了一眼手裏抽到一半的煙,丟到地上踩滅:“謝謝啊!沒有你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不用謝我,我也沒做什麽。”蘇雨薇又沉默了一下,說道:“我看你做生意的時候,可比你處理家裏事情精明多了,利索多了,關係到你家裏,你就莽撞,你這是關心則亂。”
張謙修頓時沉默了,他自己心裏也清楚,但家裏的事情,都是關係到自己最在乎的人,他怎麽可能像做生意一樣冷靜?
張謙修歎了一口氣:“我爸媽的觀念有問題,我也沒辦法改。”
蘇雨薇說道:“我爸媽也不準我出來,我軟磨硬泡,還不是出來了?我可不是跑出來的,我跟他們說過的。你要好好跟他們說,別一上火就跟叔叔吵。”
“他聽不進我說的話。”張謙修說道。
蘇雨薇說道:“一開始聽不進去很正常,他們的觀念或許也有些陳舊、傳統甚至是錯誤的,但你這樣的做法也是錯誤的,你回來跟叔叔吵架,還不如不回來呢。”
張謙修仔細想了一下蘇雨薇的話:“其實你說的我也明白,但我是真不知道應該怎麽去扭轉我父母的觀念。”
“慢慢來,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們不可能還逼姐姐嫁給那個韓……韓什麽來著?”蘇雨薇一下想不起名字。
張謙修提醒:“韓長生。”
蘇雨薇輕輕一拍腦袋:“對,叫韓長生,我這腦子懵了。阿姨雖然說還要去韓家說好話,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其實也做不了太多。韓家那邊肯定也不敢隨便答應下來,就算他們可以不顧臉麵答應下來,你隨便幾句話就能把這事情給攪黃。而且,你從來就沒有跟叔叔阿姨說明白,那個謠言是韓家放出來的,你要說清楚了,叔叔阿姨還會去韓家嗎?肯定不會去的。”
蘇雨薇說的沒有錯,事情都已經鬧到這一個地步了,就算韓萬裏不要臉,他也不敢讓張蘭梅嫁去韓家,他怕張蘭梅心有怨恨,給他們韓家來個一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