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勸說無果
張謙修一行人上了小巴,因為時間太晚,車上的人不多。
黃恩全心裏現在對張謙修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開口說道:“修哥,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張謙修淡然的說道:“繼續賣米啊!”
“你答應和孫大喜做生意,還有那個陶瘋子,我們不做一些準備?”黃恩全問道。
張謙修說道:“和孫大喜的生意,操作上應該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至於那個陶瘋子,我也沒有見過,到時候走一步看一步。”
張謙修在縣城並不認識多少人,除了自己師傅葛青山,其他都是乏乏之交,或者利益上的來往,根本就沒有幾個交心的朋友。
張謙修雖然做米生意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但以前都是來一趟就走,根本不認識人。
他真正來縣城的時間才十天不到的時間,也不可能發展出什麽真心相交的朋友。
黃恩全沉默了一下,說道:“修哥,我大概知道一些這孫大喜和陶瘋子的事情。”
張謙修“哦”了一聲,說道:“你說給我聽聽。”
黃恩全說道:“孫大喜大叫都叫他喜哥;陶瘋子名字叫陶利軍,大叫都叫他軍哥。”
“我以前聽人說,孫大喜開了歌舞廳、遊戲廳還收保護費;那個陶利軍好像不收保護費,他放高利貸,開酒店,我們縣城那一家利軍酒店就是他開的。”
利軍酒店是縣城最好的酒店,不過現在還有官方辦的招待所,酒店的生意並不算很好。
從他們做的生意就能看出來,孫大喜和陶利軍的不同。
孫大喜幹的就是道上那些人喜歡幹的事,但陶利軍不開歌舞廳、收保護費,跑去開酒店,倒是有些像正經人做的事。
當然,這不能說明孫大喜就是一個好人,一個正經人。
“還有什麽沒?”張謙修問道。
黃恩全想了一下,說道:“我還聽人說,借陶利軍的錢,如果不還的話,他能把你家裏全部搬空,甚至還會殺人,他以前就把人丟進過辰河。”
“孫大喜也不好惹,聽說以前有一夥道上的人,天天去他的店裏鬧事,還和他搶保護費的生意,他直接把那夥人的老大給綁了,用大鐵錘砸碎了對方的手骨和膝蓋骨,又用小刀對他千刀萬剮,止住血後,又用繩子綁著,在辰河裏泡了一夜,那個人徹底廢了。”
“這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聽人說的。”
張謙修微微點頭,他也算是聽明白了一些,這些都在說明,孫大喜和陶利軍是真正的狠人,殺人的事情,他們真幹的出來。
到現在他們兩個都活蹦亂跳,那也說明,他們兩個有一些本事。
張謙修上一世就是一個普通人,現在要麵對兩個敢殺人的道上老大,心裏其實還是有一些壓力的。
不過,張謙修臉上沒有表露絲毫,依然風輕雲淡:“這個事沒關係,我會去解決的。”
黃恩全不知道張謙修要怎麽解決,但今天張謙修幾句話就把孫大喜給“解決”了,黃恩全真信了張謙修的話。
一路上,黃恩全和張謙修說了很多道上的事。
這個時代很亂,但那些底層的小混混都不敢太過火,基本都是欺軟怕硬,打打架他們不怕,但真刀真槍的對著拚命,大部分人都會慫,偶爾也會有一兩個真正的狠角色。
真敢往死裏下手的人,基本都在孫大喜和陶利軍的手下。
不過從黃恩全說的話來看,這兩個人從來沒有發生大規模的衝突,至於暗地裏怎麽樣,黃恩全也接觸不到。
……………………
回到家,還是如往常一般,家人在門口乘涼。
看到張謙修回來,張愛兵倒也沒有發火,隻是說道:“明天別出去了,你姐姐後天定親,明天很多事情要忙。”
張謙修從口袋裏掏出早準備好的八百塊錢,遞給父親:“爸,這是八百塊錢,你去把姐姐的婚事給推了。”
當張謙修掏出這八百的時候,家裏人愣住了。
誰也沒有想到,張謙修居然真的搞了八百塊錢回來。
胡金娥震驚的問道:“小修,你哪來這麽多錢?沒去做什麽不得了的事吧?”
胡金娥就怕兒子去做偷雞摸狗,犯法犯紀的事情。
張謙修笑著說道:“媽,沒有,這是我自己賺的。”
張愛兵也有一些不敢置信:“你做什麽生意賺的?”
“我在縣城開了一個賣米的店,現在一天就能賺兩三百。”張謙修又說道:“爸,我真能賺錢,你去把姐姐的婚事給推了,就算那些人笑話我們,等我們有錢了,誰還敢笑話?”
張愛兵對於兒子說一天能賺兩三百是不信的,他覺得一天能賺二三十就已經了不起了。
可讓張愛兵去給女兒退婚,他有一個巨大的心裏障礙,那就是名聲。
這退婚的話,名聲也就壞了。
現在很多的人,還是非常在意名聲的,畢竟大家一輩子,也就在這十裏八村打轉轉,你這十裏八村的名聲壞了,就不好過了。
尤其是一個女孩子家。
張愛兵深吸一口氣,說道:“小修,這些事情你不明白,退婚的話,我沒有關係,我這都四十多的人了,臉皮厚。”
“但你姐姐不行,這退婚,她就毀了,誰還要他?”
張謙修說道:“爸,讓姐姐出去做事,或者去我那裏幫我看店,管他村裏人怎麽說啊?”
張愛兵搖頭:“你們這些小一輩,總把事情想的那麽簡單,你姐姐是一個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的,如果十裏八村的名聲都壞了,哪個媒婆敢給他介紹良家人?”
現在還不時興自由戀愛,結婚都是介紹,有的甚至連麵都沒見過就結婚的也有。
而媒婆也在意自己的名聲,媒做好了,找她做媒的就多,所以盡量給配門當戶對的。
這種思想在年輕一輩的人心裏不算重,但在老一輩的人觀念裏,還是占據很重分量的。
張謙修聽到這些話心裏就有些煩,掏出煙,遞給父親一根,說道:“爸,時代不一樣了,現在大家都自由戀愛,自己找對象,誰還要媒婆介紹啊?”
張愛兵劃了一根火柴,自己點上煙,又給兒子點上,說道:“你看看村裏,有幾個是自由戀愛的?就隻有陳明,現在在談對象,可人家是公家人,跟我們老百姓一樣嗎?”
“而且就算是談對象,人家也要來你家裏吧?要是風言風語傳到別人耳朵裏,誰還跟你談?”
有一點張謙修不得不承認,現在這個年代很多人還是在乎名聲的,能找個名聲好的,絕不找名聲臭的。
但這在張謙修看來,根本就不是什麽問題,姐姐這事情完全是被迫的,又不是姐姐自願的,甚至到目前為止,姐姐連韓長生的人都沒有見過。
如果姐姐找了一個對象,這樣的事情也接受不了,那不要也罷。
張謙修說道:“爸,姐總能遇到一個合適她的人,退一萬步說,到時候讓姐姐自己選,總比現在的韓長生好。”
“那得有人要啊!”張愛兵幾乎是痛心疾首的說道。
張蘭梅坐在門口,聽著父親和弟弟的對話,心裏一直在糾結、掙紮。
從來沒有出過遠門,沒有前衛思想的張蘭梅,從某個角度來說,她其實還是一個很傳統的女人。
在他的觀念裏,她覺得父親說的是有道理的,但從她心底對未來的期望來說,她更希望自己擁有像電視裏一樣美好的愛情和婚姻,那怕隻有電視劇裏男女主角愛情的十分之一,她也甘心,至少嚐試過愛情的滋味,如果和韓長生結合,她這輩子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傳統思想的禁錮,對愛情和新生活的向往,就好像棋盤上的黑白二子,相互廝殺,針鋒相對,讓她心裏極為痛苦。
胡金娥則是覺得兒子是錯的,一個女人家,怎麽能不在乎名聲?名聲懷了,一輩子也就完了。
但想到韓長生,她也心疼女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張謙修和父親的討論,終究是討論不出一個結果,兩個人不管怎麽樣也說不服對方,這是兩種觀念的碰撞,都從根本上就否認了對方的看法和觀點,觀點不改變,說再多也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