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離別
又熬了一個通宵，李想給我送了紅棗枸杞茶，無衣一直沒有出現過，可我知道，她在遠處眺望著，卻一直沒有過來。
麵對兩個女人，我無憂無喜，猶如老僧入定。
我的心，已經不在她們身上，而是在穿山甲和烏龜身上。
煉化的速度在不斷加快，張布衣也不用過來幫忙了。
符文的製作速度也很快，唯一慢的消息，穿山甲和烏龜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
孤狼來了一趟，他親自過來，是魏東侯接待的，軍方清洗一批人，凡涉及飄花樓的人，都被清洗出門。
一直到一周後，我煉化完通道，重新布置好大陣，泰山鼎魂才歸位，等我激活大陣，天地靈氣再次彌漫峽灣，昆侖鼎魂才歸位。
全球都在明裏暗裏追捕飄花樓的勢力，收獲很大，一切好像都很順利，可是穿山甲和烏龜歸位的時間，讓我忐忑不安。
當天我上山了，一戒大師已經找不到了，我精神力透入山外山，青瑩已經快支撐不住了，一戒大師人在土裏，精神卻在這裏，他在幫忙青瑩。
上次見到青瑩，一戒大師還沒進來。
如果我沒猜錯，穿山甲當初瞞過我做了手腳。
天地靈氣濃鬱，大陣運轉正常，是時候開啟轉化陣法了。
兩次的轉化，會消耗能量，我也不知道吸收的宇宙能量能否抵得過消耗的能量，所以我不知道轉化大陣開啟之後，能不能幫到青瑩，能不能將她解放出來。
和尚和狐狸在手，我還怕誰？
我滿腹心事下山，無衣和愛洲小雨站在大院門口等我。
我的心很痛，就像有把小刀在來回的切割。
我本以為這段時間，可以讓我平複，讓我平靜地送她離開，可是我錯了，有些痛，會伴隨你一輩子，隻會加深，而不會有絲毫減弱。
我知道她們即將離開，站在半山腰上，不肯再走一步。
愛洲小雨一如既往的清冷，可不斷往上瞄的眼神暴露了她的緊張，她怕我留下無衣。
無衣安靜地站在原地，一片黯然。
李想走了出來，輕聲道：“妹妹，你真的要走嗎？”
李想一直不理解無衣，無衣也沒辦法解釋，兩人心裏都有心結，我也有心結，但是無解。
無衣輕聲應道：“姐姐，你不要勸我了，我……終究要回家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落到我耳朵裏，讓我非常難受。
李想平靜地看著無衣，眼神古井無波，淡淡道：“這裏才是你的家。”
無衣抿著嘴唇，良久才應道：“我畢竟是倭國人。”
李想臉上有了一絲怒氣，“你要是不想走，天賜不會趕你走，誰也趕不走你，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無衣臉色泛起一絲委屈，解釋道：“姐姐，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李想打斷道：“天賜即將麵臨什麽，你應該比我清楚，這個時候，你為什麽要離他而去？”
無衣低著頭，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姐，你聽我說，天賜哥的敵人很強大，我也想……我希望自己有能力可以幫他，而不是眼睜睜看著他一個人在戰鬥。”
李想淡淡道：“天賜永遠都不會一個人戰鬥，他身後有整個華夏！”
這種情懷，也隻有李想才有，無衣永遠都無法體會。
無衣的淚水撲簌簌掉了下來，愛洲小雨淡淡道：“我的劍術源自於華夏，又高於華夏，小姑娘你不是修行者，不懂就不要亂說。”
無衣和李想再怎麽爭論，我都可以接受，卻不能容許外人插手，我一個閃身回到大院門口，看著愛洲小雨冷冷道：“你想太多了，殺你隻需要一根手指。”
無衣撲進我懷裏，大哭道：“天賜哥，你回來了。”
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很僵硬，腦袋裏也是漿糊，我想抱她，可手臂好像生鏽了一樣，轉不過來。
李想默默轉身離去，眼裏有淚滴下。
我心痛得無法自抑，昂著頭看著明媚地天空，不讓眼中的淚水流出來。
愛洲小雨沉默著，轉過身去眺望著遠方。
空氣好像凝滯了一樣，讓人窒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無衣抬起頭來，卻不敢看我，帶著哭腔道：“天賜哥，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寶劍隨身藏。
她說得輕巧，可練劍哪有這麽容易，她又不是呂樹，天生就那麽劍。
我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回去之後，要保重自己，如果有人欺負你，記得打電話給我，我分分鍾教她做人。”
愛洲小雨扯了扯嘴角，無衣慢慢鬆開了手，也不知道是輕鬆，還是失落，柔聲對我道：“天賜哥……那我先走了。”
愛洲小雨深深看了我一眼，摟著無衣飛速離去。
我看著她們的背影，心中隻有落寞。
李想在大廳裏呆呆地看著我，蘭姨輕推了她一下，努了努嘴，李想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問道：“蘭姨，你覺得無衣為什麽要離開嗎？”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蘭姨顯得有些尷尬，半晌才應道：“她……可能想變強大吧！”
李想問道：“蘭姨，那你強大嗎？”
蘭姨揚了揚拳頭，笑道：“我比布衣強大。”
李想撲哧一笑，順手抹去臉上的淚痕，然後又低落下來，低聲道：“我覺得無衣的離開，主要還是因為我……也因為天賜沒有留她。”
蘭姨皺著眉頭，反問道：“你怎麽知道天賜沒有留她？”
蘭姨很醒目，隻回答了第二個問題，李想看上去有些不滿，嘟噥道：“我總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蘭姨歎息道：“阿想，你太年輕了，也想太多了。”
這時，唐小南走了過來，“阿想，你錯了。”
李想抬頭看著唐小南，唐小南道：“無衣是個好女人，她心裏隻有天賜。”
這句話沒錯，所以李想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
唐小南含笑看著李想，給她講了書生的故事。其實李想也聽過這個故事，當初我在半月灣的時候，跟她提起過。
再一次聽這個故事，李想的表情已經不一樣，想必心中感觸更深了。
“你覺得青瑩適合書生，還是米雪適合書生？”
唐小南如是問，李想回答不出來，蘭姨也默不作聲。
唐小南憐惜地摸了摸李想的臉蛋，笑道：“小笨蛋，無衣再好，也無法與天賜思想共鳴，隻有你，才是天賜的心靈伴侶。”
李想喃喃道：“可青瑩可以幫書生，而我卻不能……無衣是不是因為這個故事，想效仿青瑩才離去的？”
唐小南不由露出一絲苦笑，蘭姨笑道：“無衣再練一百年，也練不出一顆華夏心！”
李想聞言露出一絲笑容，躬身道：“謝謝蘭姨，謝謝小南姐，我知道了。”說著她輕快地跑了出來。
李想從背後摟著我，輕聲道：“天賜，無衣走了，你還有我……而且她遲早會回來的。”
我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我有預感……我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了。”
言下之意，這一走，未必還能再見。
“天賜，什麽時候有空陪我回一趟家？”李想把臉貼在我背上，溫暖著我的心。
這是見家長的節奏了。
我知道她在用實際行動來安慰我，心裏也很不對勁，而且我總覺得對不起她。
毫無疑問，我就是人渣。
我沉默了很久，李想也沒有再說話，隻是溫柔地抱著我。
她的溫柔，慢慢融化了我心中的堅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回過神來，柔聲道：“李想，我們結婚吧！”
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說出這句話。
我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這麽說，也不應該這麽做，可我心中有著強烈的意願，我想和李想結婚。
或許李想隻是覺得應該見家長了，慢慢把事情定下來，慢慢填補我心中的空缺，但她肯定沒想過要在這個時候結婚。
我這句話，不僅僅傷害了無衣，也傷害了李想，甚至傷害了我自己。
說出這句話，我心中極為煩躁，可就在這時，李想抱緊我柔聲道：“嗯，我們結婚吧！”
李想如此應對，反而讓我心情更加複雜，我是不是很賤？
不管怎麽說，我心裏都為之一鬆，輕聲道：“謝謝你。”
李想沒有多言，她把臉貼在我肩膀上，也貼在了我心上。
無衣的家長已經見過了，比我還人渣，也是時候見見李想的家長了。
“不如把叔叔阿姨接過來？”
我試探著問，見她沒有回應，隻是背上溫度又高了一些，遂道：“這樣吧，明天我帶上老爸老媽一起去一趟，如果叔叔阿姨願意，就搬過來一起住吧。”
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我幹嘛要把她的家人拉過來，萬一有危險呢？
李想聽了倒是很開心，我遲疑了一下又道：“把叔叔阿姨牽扯進來，到底好不好？”
李想是獨生女，能在一起住，照顧起來方便，所以我在猶豫。
心貼著心，和李想溝通最舒服的地方就是你不用多解釋，她都能明白你。
“天賜，假如真的有危險，不管在哪兒，我躲不過，我父母也躲不過的。”
李想輕聲道：“你的敵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在一起反而能更好的保護。”
我默默點點頭，心裏很愧疚。
做人難，做男人更難，做一個有責任的男人難上加難，可我覺得李想比我更難。
李想在我背後喃喃道：“天賜，你不要想太多。這就是命，你的命，我的命，大家的命，老天早已注定。”
很多人都有一個缺點，每當遇到無法控製命運的時候，都會找借口安慰自己。西方人一般選擇信仰，華夏人最常講的一句話，這就是命！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對，也不對，難以評說，隻能說明我和李想的心不夠堅定，麵對無法看清的未來，依然脆弱。
“今天我休息，好好陪陪你，你想去哪兒？”
我甩甩頭，把負麵情緒甩去，隨手把她背了起來，大喊道：“走，我要帶你去浪，帶你去飛。”
李想輕笑道：“可別帶我衝進垃圾堆。”
我哈哈大笑，“這個梗你也知道？”
李想咬著我的耳朵，低聲道：“我玩過內瑟斯。”
內瑟斯是英雄聯盟的一個英雄，俗稱狗頭，以前有段時間我曾沉迷過這個遊戲，挺喜歡這個英雄的，不過，李想玩過內瑟斯，我怎麽感覺有點奇怪。
為什麽會奇怪呢？
因為李想又道：“狗哥很好玩，很威猛，很持久，越後期越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