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村子
我們沒攜帶探險裝備，還是要趁早探索村子為妙。
來到這個鬼地方，沒有了大地的支持，我總覺得不舒服，很不適應，這裏的危險到底來自何方，心中根本就沒譜。
中緬邊境的秘境為何會沒人，那是給金胖子禍害光了，那麽這裏的秘境又為什麽會沒人呢？
藥王穀幾千年的傳承，那些傳承者，都哪兒去了？
張布衣回過神來，率先走進村子，一邊走一邊解釋道：“當年我們這一脈叛出藥王穀的時間，記載的不是很清楚，應該是在唐朝。至於原因，第一代師祖並沒有明確說法，我想秘密應該就在裏麵。”
我覺得很奇怪，他們第一代師祖腦子有坑嗎？
但我不敢直接質問張布衣，那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遂問道：“布衣，之前你說過每一代傳人都想回歸藥王穀，又是怎麽回事？”
張布衣解釋道：“這是師祖最大的遺憾，一直到臨死前還念念不忘藥王穀，後輩都想彌補他的遺憾，同時也好奇向往藥王穀。”
我心中不解，問道“既然選擇叛出，為何還想回去，難道他後來後悔了？”
張布衣搖搖頭，“這是每一代傳人都沒想通的問題，師祖生前多次表示不後悔。”
“心係藥王穀，卻不後悔離開，想必藥王穀發生了什麽變化，他可能是在擔心生活在這裏的親友。”
我有些擔憂道：“這裏應該隱藏著未知的危險，這裏太詭異了。”
張布衣歎了一口氣，“如果師傅知道這裏已經變成這樣，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
蘭姨停下腳步，輕聲應道：“他不會後悔。”
我們已經走到第一個石屋，外麵是石頭圍牆，門沒關，好像主人還在家一樣。
蘭姨看著裏麵一株盆栽，淚水流了下來，語氣飄忽，“老不死要是進來了，不知道會多開心。”
那是一株瘋長的植物，多年沒人打理，已經擠破石盆，擠入石板，紮根於地下，張布衣臉上是悲是喜，“這是九陽草，師傅當年找了十幾年都沒找到的神藥。”
九陽草，我用膝蓋都能想到，這是張布衣的特效藥啊！
這特麽活了多少年，都長成一棵樹了。
蘭姨衝了進去，我和張布衣也跟了上去，入眼的是小片藥鋪，都是從家養變成野生，亂糟糟一片，茂盛無比。
蘭姨流著淚，張布衣渾身顫抖，隻有我不懂藥材，還能保持冷靜，“布衣，我們應該先找到村子核心的地方，應該會有相關記錄。”
張布衣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沒錯，房子不會跑，藥材也不會跑，先了解情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沿著村中大道緩步前進，慢慢理清思緒，發現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這裏竟然一點灰塵都沒有，好像昨天還有人居住一般，但是石屋的老舊，藥材的瘋長，都提示我們，這裏荒廢很久了。
我一邊走，一邊默默修行，需要我一步一步積累，雖然很難，但跬步還是幫我慢慢熟悉這裏的環境，我的心，也慢慢安定下來。
村子沿山而建，我們一直在爬坡，一直走到村子的盡頭，都沒發現比較特殊的建築，村口有一條路通往山上，我們站在村口，有些猶豫。
天上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可天色在變黑，張布衣咬咬牙問道：“先回去？”
我知道他心中急切，其實不想走，想了想道：“走吧，村子安然無恙，應該不是山上的猛獸，而是另有其他原因。”
未知的危險，用常規手段去猜測，未必就是好事。
我們都不是庸手，黑夜不過等閑。
這一次的探險告訴我，以後出門要做好充分的準備，現代裝備備齊，食物要備好。
上山不久，我們就來到道路盡頭，那是一個山洞，巨大的洞口，爬滿了綠色的蔓藤，藏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中。
山洞很大，也很幹燥，走進去之後，很涼爽很舒服。
這裏好像是一個廣場，對麵石壁前樹立一個雕像，我抬頭看去，至少有三四米高，牛頭雙翅，高大威猛。
廣場中央有一個很大石碓，磊得整整齊齊，中間有個凹陷，燒得黑乎乎的，這可能是個祭祀的地方，石碓是篝火燃燒的地方。
張布衣看著雕像，“這是蚩尤嗎？”
山洞裏太黑，看不太清，我伸出右手，輕聲道：“火。”
一個諾大的火球出現在我麵前，把我嚇了一大跳，特麽有兩米直徑了吧，熊熊火焰在我鼻子麵前燃燒，雖然傷不到我，卻讓我感到熾熱難受。
我往後跳了一步，隨手把火球一丟，剛好落到石碓上，就看到石碓火焰騰空而起，形成一條火龍在山洞中遊走了一圈，又落回石碓，變成篝火一般，安靜下來。
我特麽就傻了，這不科學，也不修真，我對天地靈氣無感，為何會有如此威力巨大的火球出來？
蘭姨傻傻地看著，眼神一直跟著火龍，喃喃道：“好美……”
張布衣保持著警惕，對火焰的變化，仿佛熟視無睹，等一切安靜下來，才沉問聲道：“天賜兄，你有什麽想法？”
剛才火龍遊走了一遍，山洞裏一片了然，我笑道：“周圍石壁有不少雕刻，應該記載了不少東西，等我看看就知道了。”
我沿著石壁看過去，雕刻多種多樣，陰陽雕刻都有，深淺不一，我仔細看時才知道，這裏是九黎族的秘境，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記載的是九黎族大事記。
時代間隔非常長，從勇士發現秘境開始，一直到秘境消亡……
這個山洞具有無法想象的考古價值，但我不是考古學家，所以隻是粗略掃了過去，直到張布衣的第一代祖師叛逃，才認真看了起來。
我看得非常費勁，這裏的文字在幾千年來，一直都在發展。
“如果我沒猜錯，問題出現在通道上，它每過一百年就需要巨量血肉祭祀才能保持，唯有修習天外符文，學會特殊的功法，才能控製這條通道。”
我腦子中浮現出那隻兔子死亡消失的場景，不由打了個冷戰，特麽這是何等邪惡之物。
張布衣和蘭姨聽到我說話，都走了過來，認真傾聽，我回頭看一眼雕像，“他就是最厲害的一個，蚩尤。”
九黎族戰力驚人，形狀古怪，原來是修行天外功法導致。
蚩尤戰敗後，帶著殘留的核心族人全部進入秘境，然後封閉了秘境。
這些人都是修行了特殊功法或者九黎族傳承功法和神農百草經的精銳，他們在這裏繁衍生息，一代代傳承下來。
然而隨著天地變化，這裏也受到了影響，天地靈氣慢慢稀薄，飼養的動物質量越來越低，慢慢喂不飽通道了。
通道喂不飽就會狂暴起來，它開始抓人吃，世外桃源變成了人間地獄，幸存者熬了一代有一代，人越來越少，有些人勇武，要打破通道，有些懦弱，隻想苟延殘喘。
每過一百年，勇武之士都會把通道喂飽，懦弱的人幸存於此，就算如此，人也越來越少，傳承漸漸凋零。
到了張布衣的祖師這一代，早就拋棄了打破通道的幻想，他們隻想帶著族人逃出生天，根據這裏的記載，那一戰打得翻天覆地，輸得血流成河。
到下一個一百年，元氣未複的村子就麵臨了滅族，最後一任族長燒掉了所有典籍，帶著族人打了最後一戰。
結果沒有記載，看現在來看，應該是被滅族了。這個時間我很難和外界對比，想必已經不短了，如今秘境靈氣很足，那是積累多年的效果。
村長最後一句話寫的是：千萬不要相信天外異族！
張布衣神情木然，淚流滿麵，蘭姨溫柔地不斷幫他拭擦，卻一直擦不幹，她問道：“既然如此，為什麽我們能進來。”
我也摸不著頭腦，猜測道：“通道可能餓死了。”
蘭姨又問道：“那你怎麽解釋，山穀方圓十裏都找不到動物？”
這個我還真知道，外麵我熟。大地不會講話，但有情緒，我大致能猜到大地對通道的厭惡。
方圓十裏，是通道的獵殺區域，這麽多年下來，這片山區的動物，就沒有敢出現在這片區域的。
大地會庇佑它的子民，這點我在藏區的時候就知道了，雖然能力有限，至少提醒還是可以的。而且，永遠不要小看動物，它們有些能力，往往比人類還厲害。
我稍微解釋一下，蘭姨就明白了，她依然不甘心，想了想又問道：“這座山是怎麽回事？”
我知道她在問那個斷麵，我搖搖頭道：“不知道，這裏沒有記載。”
說到這裏我遲疑了一下，或許有，我沒認不出那些字呢？
片刻後我堅定地搖頭，“這裏肯定沒有記載，這座山的異狀肯定是在此之前就形成的。”
張布衣沙啞著聲音道：“剛剛我好像在雕像上看到符文，沒看真切，或許可以試試學習一下。”
我走了過去認真一看，雕像很像石頭雕刻而成，不知為何，總感覺它又不太像石頭，雕刻師非常厲害，整個雕像栩栩如生。
當你忽視它的時候，它隻是一個雕像，當你認真打量它的時候，就能感受到來自遠古的蒼茫和威勢，讓你心靈震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