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唯一的條件
我下車的那一刻,剛好太陽升起,麵向青山湖,水麵上紅彤彤一片,猶如無衣臉上的紅暈。
唐棠早已等候多時,很不禮貌地多看了無衣兩眼,對我笑道:“螞蟻哥,豔福不淺啊!”
趙巍他們老老實實跟在我身後,我帶著無衣當先走了過去,正要客套一下,突然聽到空中一句不屑的聲音。
“屁個豔福不淺,有賊心無賊膽,活該做個老處男!”
我臉都黑了,特麽趙知之你給我滾粗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無衣左顧右盼,愣是沒找到人,放開挽著我的手,指著太陽喊日,“你才是老處男,你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我很想放聲大笑,為了保持風度,我矜持地、淡淡地笑了起來,心裏爽的一塌糊塗,我偏不告訴你們。
我知道趙知之肯定能聽到,就是想象不出他現在什麽表情,所以,我笑道:“唐棠,時候不早,快點過去吧,別誤了大事。”
唐棠畢竟年輕,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帶路向前走去,“螞蟻哥,師傅會給你氣死的。”
我翻了翻白眼,“老趙太不厚道了,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句話還是他們傳下來的呢。”
唐棠笑道:“這麽說,你真的是……那個?”
這句話,我保證身後的人,沒人敢問出來,也隻有這個愣頭青才會不知輕重,我淡淡笑道:“今天天氣不錯,無人機效果應該不錯吧。”
唐棠明顯楞了下,腳步都慢了下來,回頭看了我一眼,一臉的不滿,“嗬嗬。”
轉過一個山坳,我看到趙知之在指揮朱國強安排手下在遙控飛機,我腦子一熱,脫口而出,“咦,老趙你飛機打的不錯啊!”
趙知之一腳飛過來,啪一聲,把我身旁的小樹踹斷,無衣嚇得一步擋在我身前,瑟瑟發抖。
我退後兩步,看著那棵倒黴的小樹,心裏發怵,大怒道:“小樣,過來單挑,看我打不死你。”
趙知之搖搖頭,哭喪著臉,“不打,你現在氣運護體,我打不過你。”
我愣了一愣,問道:“什麽意思?”
趙知之翻了翻白眼,“你問問張公子就知道了。”
我回頭一望,隻見張海一臉懵逼,又看向唐棠,“唐棠,這神棍說話從來都是有一截沒一截,你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
唐棠看了趙知之一眼,才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你有氣運護身,凡是對你懷有惡意的行為,都會出現莫名其妙的狀況。其實師傅剛剛是真心想揍你的。”
我撇了一眼趙知之,發現他的站姿有些不對,他瞪了我一眼,“別看了,腳疼,行了吧?”
我又看向張海,張海哭喪著臉,雙手連搖,解釋道:“我啥也沒幹,就是給你安排了個女人,昨晚就跟你說過了。”
挖槽,給我安排了個女,哦,原來就是無衣,然後你就把臉摔腫了,你到底懷有什麽惡意?
我特麽想罵人,這世界到底怎麽了?
無衣倒是依偎在我身旁,一臉真誠地看著我,好似在說,我對你隻有好意,絕無惡意,我最多就是想上你的床而已。
我一臉生無可戀,無奈道:“好吧,我認慫,我的灰衣神相大人,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好嗎?”
當我認真看趙知之的時候,才發現這家夥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不行,我得好好想想,有大問題啊。
記得第一次醫院看到他的時候,整一個中二少年,在堤上送我木劍的時候,已經成熟好多,至少也像個大學生了,天橋底,好歹也大學畢業工作兩年了,現在看,這是人到中年豆腐渣了啊。
趙知之看了我一眼,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天機不可泄露,該你知道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我就知道沒好話,又問:“老鐵,你又是咋回事啊,怎麽老那麽快?”
趙知之仿佛給戳到痛腳,暴跳如雷,“你特麽才老得快,老子都兩千多歲了,這個模樣很丟人嗎?你以為收徒弟、幹私活不用代價的啊?”
眼看著中二少年變成喋喋不休的老大爺,我閉上嘴巴,不敢吱聲。
我身後眾人麵麵相覷,感覺這次要出大血了,每個人400CC都怕不夠啊。
趙知之神色突然一變,45度角望天,淡淡道:“坦白說,這裏風水不好,就算不考慮滯洪區的問題,這裏開發房地產,不愁不賺錢,就怕你沒命花。”
趙巍等人臉色一變,求助的眼光看向我,我隻能硬著頭皮道:“老趙,怎麽說?”
趙知之一改雲裏霧裏的神相風格,詳細解釋道:“世人皆以為風水很神秘,其實風水很簡單。華夏五千年曆史,適合生活的城市,有那一個不是挨著江河建的?有條件的都是依山傍水,這就是天然的風水。”
這個倒是事實,不僅僅華夏,地球所有的文明,基本都是起源於某江河流域。
趙知之不屑地看了看我身後的富豪,“青山市風水最好的地方不是所謂的半月灣,而是老城區,那是最初的風水寶地,才會發展成一個城市,懂了嗎?麻瓜們。”
挖槽,這貨出了一趟國,說話都變時髦了。
我無奈笑道:“老趙,別扯這些沒用的,直接說要我們怎麽幹吧!”
趙知之指著無人機的無線顯示屏,“峽灣這地方,正是大江入湖之後迎接水勢的地方,這也是二十九年前洪水從這裏突破的原因,如此大凶之地,小心被財淹死。”
趙巍等人麵無人色,他們也請過風水先生,都是這裏是財源之地,卻從未想過,你受得了才行。
趙知之指揮著無人機飛上高空,半晌才道:“山外青山樓外樓,這裏緊挨著山外山,這是一條龍脈,俯瞰青山市,就是龍戲珠的格局,峽灣與龍脈無關,卻處於龍爪之下。”
趙知之臉色浮現譏諷的笑容,“我就想問問,你有多大能耐,能承受得住?”
趙巍等人臉有土色,朱國強靠近我,呐呐道:“天賜,要不我們不幹了,放棄算了。”
我淡淡笑道:“白衣神相,不至於連這點小事都搞不掂吧?”
趙知之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事兒不算大,但是我為什麽要勞心勞力幫你呢?”
趙巍一看有戲,期盼地看著趙知之,拱手道:“神相有什麽條件盡管提,隻要我們能做到的,絕對竭盡全力滿足。”
趙知之不屑地看了看四人組,“就憑你們,還請不動我。”
我無奈道:“好吧,你贏了,需要我付出什麽代價?”
趙知之仰天大笑,指著我笑道:“你不後悔?”
我一臉懵逼,後悔什麽?
趙知之收起笑容,歎道:“你這性格,遲早把自己賠進去。”
無衣摟著我,有些緊張地看著趙知之,嘟著嘴吧不滿道:“最多把我賠進去,天賜哥才不會賠進去呢?”
我瞪了無衣一眼,你這麽急表忠心幹嘛?然後看著趙知之,“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事本來就是我整出來的。”
本來是我和趙知之交涉,無衣插一腿也就算了,連趙巍都突然道:“天賜,對我們來說,無知是福,對你來說,未知才可怖。”
趙巍是真正覺得自己無知是福了,這句話一出,其餘三人亦一一附和。
趙知之看了他們一眼,微笑道:“算你們還有點良心。”然後看著我,“未來會有那麽一天,我需要你的幫助,你能無條件幫我嗎?”
我沉思片刻,實在是搞不清楚怎麽回事,半晌才應道:“這是你的條件?”
趙知之點點頭,“唯一的條件。”
我不再猶豫,鄭重點點頭。
我知道他要做什麽,也很欽佩他,為了這個目標,他辛苦了兩千年,我又豈能因為未知的恐懼而退縮?
趙知之看起來有些激動,這讓我看不明白,兩千多歲的怪物,第一次真正在我麵前表露情緒。
良久,趙知之平複了情緒,指著地上問道:“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朱國強最為熟悉,回答道:“我查過,以前這裏是亂葬崗,被洪水淹過之後,慢慢就荒廢了。”
其實不能用荒廢這個詞,因為這裏本來就很荒涼,應該是慢慢就沒人葬這裏了。
“這裏不是亂葬崗這麽簡單。”趙知之冷笑道,隨後對著山上大吼道:“出來吧,我等到花兒都謝了。”
挖槽,這是什麽梗?這貨從中二病發展成文青病了?
整個場麵寂靜無聲,等了足足一分鍾,愣是沒人出來,但現場沒人敢吭聲,反倒是趙知之冷哼一聲,“這裏已經被改為養鬼之地,你們要是貿然開發,鐵鐵地天天鬧鬼。”
一眾人麵麵相覷,好好的風水大師,難道要改行茅山道士抓鬼不成?
我看趙巍的神情,已經充滿了不信,我暗暗惋惜,你說前麵鋪墊的那麽好,怎麽就出簍子了呢?
無衣閱曆太少,聞言緊緊抱著我,瑟瑟發抖真不是開玩笑的,左顧右盼,好似身邊真的有鬼。
這句話讓眾人心思各異,然而,就在這時,不遠一棵小樹邊,走出三個人,灰袍盤發,很古典的道士裝扮,一步步走過來,讓我們覺得,他們就是穿越時空真正的道士。
這風範,才是真正的道骨仙風,一步步走來,感覺就是神仙下凡,我保證,他們隨便一人站在天橋底,肯定生意興隆。
但那棵樹怎麽能藏得住三個人?我百思不得其解。
為首一人白發白須,臉色紅潤,打個稽首,“茅山張青鬆見過道友,道友,各人有各的緣法,又何苦互相為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