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去世
“我要找封翟行。”以前她不知道封翟行對自己多重要,但是現在她已經明白了。
“別這樣,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咱們現在先把身體養好,再說其他的事情。”易遲舀了一勺子粥,小心翼翼的遞過去,“放了有幾分鍾了,這會兒喝著正好。”
“我不要。”沈蔓箐再一次掙紮。
“蔓菁。”
“啊……”
慌亂掙紮之間,碗被打翻,粥頓時撒了一地,被子上也到處都是。
“對不起蔓菁,是我沒有拿穩,你有沒有被嚇到?”易遲第一反應是照顧沈蔓箐的情緒,隨後拿紙巾處理。門口候著的護工也走進來。
沈蔓箐不緊不慢的爬下床。
“我要出去。”
幹涸的唇瓣翕動,“易遲,你不要攔著我好不好?我現在心好痛。你看,這裏是窒息一樣的感覺,你能明白嗎?留在這兒一刻,我都覺得是一種煎熬!這比讓我馬上死去還要痛苦。”
“我不能放你離開。”易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沈蔓箐一怔,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瞬間蹲下身,抱頭痛哭。原來眼淚是不會幹涸的。
這是淚水湧出眼眶的那一刻,刺痛感從眼球擴散到心髒。
“為什麽你也要逼我。為什麽……”
沈蔓箐從來沒有抱怨過,但是這一刻,她真的感到絕望。
“我隻是想去陪著他,看著他。我不相信他死了。”
可這就是個事實。難道,這不殘忍嗎?
沈蔓箐的崩潰就這一瞬間。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嗎?”易遲幾次伸手想要扶她起來,可手懸在空中,還是捏緊收回來。
“一天一夜。蔓菁,你怎麽可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我知道你放不下他,你愛著他。可是……他已經死了。
難道隻有用傷害自己的方式才能表現你愛他嗎?
封翟行還活著,你猜猜他會怎麽做?
蔓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要走的路。你可以躲起來,變成一個繭,可是封氏集團要怎麽辦?小寶要怎麽辦?”
沈蔓箐捂住腦袋,什麽都不敢想。
“我不想逼你。甚至可以替代你去完成這些事兒。”易遲頓了頓,眼裏水光劃過,心像被針紮了似的,特別是目光企及沈蔓箐鬆動的身子,“隻要你願意。”
“不……”
沈蔓箐當然不想把任何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她隻是……在恨自己。
“蔓菁,我知道你很聰明,自我調節能力也很強。這個坎,你也能跨過。”
“不,是我害了他。”
易遲拍了拍沈蔓箐的胳膊。
護工已經處理好,早早的出去,順帶關上門。
“蔓菁,封翟行本來就有病,跟你沒有關係。”
沈蔓箐哭著搖頭,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悠悠地抬起拜個腦袋,“你不明白,同意書上是我簽的字。如果他不做手術,或許……”
“沒有奇跡。”易遲殘忍的說出事實。
“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的奇跡,就算他不做手術,兩天之後他還是一樣會死。你沒有必要把一切的錯都包攬在自己身上。在我看來,你不過隻是遺憾。
遺憾自己沒有早點認清楚自己的心思,遺憾沒有早點說愛他。”易遲每一個字都說的很認真,眼裏的痛,沈蔓箐此刻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易遲隻能默默的壓製。
不知過了多久才扯出一抹淡笑。
“封翟行是愛你的,他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我想出去。”沈蔓箐認真道。
“這個東西,是森治讓我交給你的。我覺得或許你該看看。”
易遲把一封信遞過去。密封的袋子。
沈蔓箐手有些顫抖。
她猜到了,是封翟行給他的信。
上麵交代了很多兩人沒有開誠布公的事兒,他承認了,婚禮的時候,他早早就知道沈蔓箐偷U盤的計劃。
他說,“你這樣做,沒有錯……”
他說,他知道李秘書背叛了封家。不想她受傷害。
他說,希望她好好的,帶著小寶一起,去過他們想要的自由生活。
他說,如果他死了,一定是假的。不要哭。兩人會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再次見麵。
他說,他知道她原諒他了。
他說……已經安排好一切。她不用為任何事操心。
他說,對不起。他的後半輩子,他不能負責了。
從離開後,字裏行間簡單的分寫了上百處地方,哪個季節該去哪座城市,應該要注意什麽,哪個景點不容錯過,甚至住哪裏,都麵麵俱到……
全程封翟行沒有提及公司半個字。
他說,森治會照顧老爺子,不需要她操心。
他說,他終於把她歸還世界了。
沈蔓箐可以想到他坐在桌案前,一臉認真的模樣。時不時地,可能會嘴角微微上揚,遺憾中帶著落寞。
沈蔓箐第一次如此真切走進封翟行的心。
讓她去易遲那兒,封翟行隻是為了保護她。
可是見麵的那一刻還是舍不得她走。
封翟行知道自己會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沈蔓箐。封小寶有自己的人生,可是沈蔓箐的人生該他負責。終究是他虧欠了沈蔓箐。
沈蔓箐永遠記得,她差點死在看到信件的那一日。悲傷席卷了每一個毛孔。她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靜靜的待了一整天。沒有人打擾,眼淚打濕頭發。
封翟行去世的消息在第三天終於流出去了。
由於封家沒有正麵回應,大家隻能私下想入非非,卻不敢貿然出手。
記者們可不想等著,封家別墅門口,裏裏外外都是人,公司那邊情況也差不多。
“封夫人,聽說封先生其實已經意外去世了,這消息是真的嗎?您為什麽不要刻意隱瞞?是不是考慮到公司前景?”
“假的。”沈蔓箐筆直而立。
她戴著黑色墨鏡,畫著精致妝容,眉宇間不悲不喜,白色西裝襯托得整個人颯爽優雅。
“封夫人,可是我們收到的消息不是這樣的。”
“如果封先生真的沒事,他為什麽還不露麵?”
“封夫人,請正麵回答我們的問題,可以嗎?”
森治守在沈蔓箐身邊,保鏢上前攔著要撲過來的記者。不遠處已經準備好車,她馬上就要離開。
“封夫人,你在逃避什麽?聽說屍體就在別墅裏。連葬禮的時間都已經定好了……”
“你是哪家公司的?”沈蔓箐挑了挑眉,清冷的聲音刺入人的耳朵裏,隱隱帶著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