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最後一擊
封翟行終於對森治的這句話產生了一點點反應,他像哮喘病人似的劇烈的呼吸著,似乎不這麽做,就難以呼吸,眼眸漸漸濕潤。
“我知道。”
他悲哀的閉上眼睛。
手術室裏,沈蔓箐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似乎下一秒就會漂浮到半空之中,也就是在這個時刻,她突然聽到了耳邊傳來了聲音。
“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隻不過是醫生的隨口一提,沈蔓箐竟然奇跡般的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
她的孩子可能還活著,她不能這個時候離開孩子身邊。
沈蔓箐突然感到自己的身體迎來猛烈的劇痛,這痛讓她恨不得慘叫,無力的扭動自己的肢體來緩解疼痛,可這一切都無疑是徒勞,她最多隻能屈展手指。
醫生們一直在密切的觀察她的身體情況,當看到沈蔓箐的指尖終於對藥物發生反應之後,所有人的心都終於放了下去,隻要還有反應就說明人能活下來。
護士驚喜地喊道,“沈小姐已經恢複自主心跳了!太好了,時間並沒有超過一分鍾,不會留下可怕的後遺症。”
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麽之前後會產生如此巨大的差別。
但總歸結果是所有人都願意見到的,沈蔓箐被他們從死神的邊緣拉了回來。
沈蔓箐卻不見疼痛完全扼住了說話的喉嚨,就猶如跳上水岸的魚,那麽絕望的掙紮著卻毫無辦法,一針又一針的藥物送入了自己的身體,地上灑灑洋洋都是吸滿了鮮血的棉團。
她不知道,自己又再次活了下來。
當沈蔓箐的各項指數報告終於回歸正常值的時候,在場所有的醫生都鬆了一口氣。
主刀醫生吩咐護士擦掉他額頭上的汗珠,手下動作不停。
“你現在立即去外麵通知先生,沈小姐平安活下來了,但是目前的身體情況不能遭受強烈刺激,否則會引發很嚴重的情況。”
護士答應一聲後迅速離開。
當匆匆打開手術室的大門,護士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驚訝的往後退了一步。
她一向隻在新聞報道或者財經雜誌上見到過封翟行意氣風發的模樣,從來都沒有見過原來這個男人,也有這麽潦倒,絕望的時刻。
明明就坐在自己的麵前,但他本人猶如坐在一片寬闊海域的孤島上。
似乎無論怎麽伸手都不可能觸摸到他的一片衣角。
護士擔憂不已的抱緊了手裏的病曆本,緩緩開口說道,“先生先生,您沒事吧?”這句話就猶如給死人身體裏注入了一劑名丹妙藥,瞬間讓封翟行的眼眸恢複了片刻的神采。
他焦急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匆匆來到護士的麵前,他即使盡力掩飾自己的害怕,但仍然可以聽見聲線明顯的顫抖。
“沈蔓箐,怎麽樣了?”
護士心裏感慨萬分,但還是第一時間說道,“請先生放心,本小姐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或許是沈小姐本人的求生意誌,但是請您放心,我們會盡力搶救。”
封翟行終於感到溫暖回到了自己的體內。
明明是處於室內溫度良好的醫院,但他在適才的一小時內,猶如置身寒冰地獄,五髒六腑都要結了霜似的寒冷。
他漸漸恢複了一部分的知覺。
“那就好。”
歎息似的一句話,輕飄飄的落下來。
卻讓護士情不自禁的,心髒狠狠抽搐了一下。
而在封宅,沈蔓歌同樣也接到了白晨打來的電話,她刻意掩了掩聲,來到洗手間,低道,“封老爺子太難纏了,而且他多多少少都對我起了點疑心,幸好之前,曾經舍身救過姐姐一回,否則這一次鐵定是要難逃一劫。”
白晨在電話那一頭悶笑了兩聲,淡淡說道,“這隻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我安插在醫院的眼線已經遞回來的情報,沈蔓箐現在的情況岌岌可危,我現在需要你去醫院給她最後一擊。”
沈蔓歌疑惑的問道,“你不是想保她的命嗎,怎麽現在幡然醒悟了,知道殺了她才對我們有用處?”
聲音有兩秒鍾的沉寂,但旋即又傳來熟悉的笑。
白晨饒有興致的吹了一聲口哨,“如果沈蔓箐要死的話,就必須死得對我們更有價值一些,更何況,她對封翟行而言,究竟占據了多麽重要的地位,我想你也清楚,想要徹底的擊倒封翟行,沈蔓箐,就必須死。”
沈蔓歌頭疼的望了一眼窗外站著的一排身影高大,背脊挺直的保鏢們,這些保鏢都是封老爺子特意吩咐人安插在封宅,用來監控自己的一舉一動。
沈蔓歌恨恨的說道,“我會盡快想辦法趕到醫院,但是在醫院你必須得找眼線來接應我,你放心,我和我姐姐從小一起長大,我很清楚她的弱點究竟在哪。”
掛斷電話後,沈蔓歌似乎下定了某種極其重要的決心,悄悄握緊了拳頭,尖利的指尖掐入柔嫩的掌心,她卻猶如感受不到半分疼痛似的,徑直來到了櫃子麵前。
這是特意做舊的紅木櫃子,沈蔓歌摩挲著櫃子外表凹凸不平的精致花紋,最終用一把古老的鑰匙打開了,最底下的那一層抽屜,抽屜最底部端放著一瓶沒有任何標記和名稱的藥品。
這藥瓶,沈蔓歌放在這裏已經很久了,但真正使用這還是第一次。
她情不自禁的握緊的藥品,從鼻腔裏輕輕哼出一聲,“沈蔓箐,是你自己不知死活先來爭我的東西,所以,走到今天的地步,你也怨不了別人。”
沈蔓歌把藥瓶輕輕地擰開,從裏麵倒出一顆綠色的藥丸,她緩緩閉上眼睛,將藥丸塞入嘴裏,揚起脖子咽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之後,沈蔓歌然後從床頭櫃前撥通了女仆的電話,要求她送來一份如意蟹粉酥,沈蔓歌這次掛斷電話後,在黑暗裏輕輕勾起一抹攝人心魄的笑。
女仆哪敢怠慢沈蔓歌,當即吩咐廚師做好如意蟹粉酥後,親自端了上去,叩響了幾次門都沒有任何動靜,女仆心頭突然掠過一絲不妙預感,她一邊使勁拍門一邊喊道,“蔓歌小姐,蔓歌小姐,如果您能聽到我的聲音,請給我開門好嗎?!”
半晌後沒有任何動靜,女仆終於忍耐不住,強行撬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