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心病
沈蔓歌狠毒的眼神突然望向一直在人群裏戰戰兢兢的廚娘,舉起食指指向廚娘,“是不是你在餐點裏動了手腳?是你負責姐姐的飲食起居,姐姐的飲食出了問題,你難辭其咎!”
廚娘害怕的一下子就跪下來哭泣道,“老爺,蔓歌小姐,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多麽忠心,大家都有眼睛都可以看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那麽可怕的法子來害沈小姐!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查!”
沈蔓歌最擔心的是有人深查此事,她當即怒斥道,“你簡直是不識好歹,死到臨頭還想給別人身上潑髒水,爺爺,肯定是這個廚娘做的壞事!”
沈蔓歌見到封老爺子沒有說話,暗暗喜道或許有戲,連忙湊近,還想繼續在這些話上火上添油,但第一個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右臉就迎上一道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就猶如屈辱的痕跡殘留在臉上,揮之不去。
沈蔓歌不可置信的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右臉,這是她第一次被封老爺子賞了巴掌,沈蔓歌眼裏聚滿了眼淚,還沒有來得及落下,另外一耳光從左臉揮來。
“啪”的重重一聲,在萬籟俱靜的客廳裏,被無限的放大了許多,被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看得真真切切。
沈蔓歌一直精心養護的嬌嫩肌膚,幾乎在一瞬間就迅速腫脹起來,甚至左右臉上還印下了封老爺子無名指上佩戴的玉戒指的戒指印。
兩行眼淚緩緩流下,沈蔓歌一隻手捂著自己腫脹的臉頰,仍然不死心的替自己辯解道,“爺爺,就算您今天打我,我還是要說,我是清白的!”
封老爺子一生縱橫商場,創造了無數神話,甚至一度整座曼城的經濟命脈,都掌握在他一人手裏,封老爺子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卻從來都沒有見過,如同沈蔓歌一樣難以對付又厚顏無恥的小人。
封老爺子的眼神一瞬間就銳利了,他指節扣著手杖寸寸發白,聲音愈發低沉幽深,“我讓你自己親口說出真相,是在給你活命的機會,倘若讓我查出你姐姐流產一事和你有關,那麽無論是誰護著你,可都沒有用了。”
封老爺子極少對一個人暴露出這麽絕對的憤怒。
一直以來以慈眉善目的形象示人,幾乎讓外人漸漸忘記了封老爺子的本性其實比封翟行還要殘忍冷暴。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沈蔓歌畏畏縮縮的往後退了兩步,借此拉開和封老爺子之間的可怕距離,她指尖不知不覺攥緊了衣角,單薄的肩膀瑟瑟發抖。
可是即使已經害怕到了這種程度,沈蔓歌也深知,倘若真的說出真相,那麽等待自己的除了死亡,就隻有生不如死了。
沈蔓歌強製壓下心底的慌亂,把自己的外表偽裝得無懈可擊,“爺爺我真的聽不懂您的意思,姐姐流產一事怎麽可能和我有關,我知道你一直懷疑我對姐姐心懷不軌,可是在前不久之前,姐姐遭遇歹徒,是我奮不顧身的去救了姐姐!”
一邊說,沈蔓歌的眼淚一邊緩緩流下,她雙膝一軟跪倒在封老爺子的麵前,“爺爺,如果我真的想害姐姐的話,那一次遇到歹徒,我就沒有必要去救姐姐了,我知道,我之前犯下了很多錯事,可我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啊!”
封老爺子的眼神逐漸幽深,沒有人可以看懂封老爺子心底究竟在想什麽,過了好一會兒,封老爺子摩挲手杖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他花白的銀發底下,一雙如鷹的眼睛牢牢的鎖在沈蔓歌的身上。
“森治,現暫時把這個女人給我扣押起來,蔓箐身體太虛弱了,我等會兒,還要去醫院看望她,還有這裏的下人,全部隻能說真話!不然都給我丟到馬圈去。”
管家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心底歎息道,恐怕這次是真的查不出好歹了,廚房那麽多監控都沒有拍下廚娘放藥的步驟,而沈蔓歌,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要把這份法國甜點送給沈蔓箐,一環扣一環根本就沒有可以追查的地方。
森治迅速的答應一聲。
比起在醫院戰戰兢兢,倒不如在這裏追查真相。
封老爺子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可以稱之為無奈的神色,似乎一夜之間就蒼老了數歲。
而在醫院,沈蔓箐除了服下大劑量的鎮定劑和安眠藥,可以進入短暫睡眠,其它時刻,根本無法做到入睡。
可是人體根本無法承受這麽多安眠藥的劑量。
沈蔓箐睜著一雙失神的大眼睛,愣愣的看著慘白的天花板,醫護人員在病房裏進進出出,主治醫生看到她的情況後歎一口氣,朝封翟行說道。
“封先生,比起沈小姐的身體情況,我看沈小姐的心理情況也很嚴重,這極有可能是產後抑鬱,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封先生,聘請幾位專業的心理醫生對沈小姐進行心理輔導。”
“沒用。”
封翟行輕輕說出這兩個字,反倒讓醫生愣了愣,醫生旋即尷尬笑道,“封先生,術業有專攻,我們還是得尋求專業的治療,如果沈小姐的心情,能好起來的話,對於她的病情幫助也有極大的益處。”
封翟行深深的凝視被一扇玻璃窗給阻隔在內的沈蔓箐,即使他臉上並無多少情緒,但醫生站在一旁,還是能夠感受到濃烈的悲傷。
封翟行又重又慢的說道,“她的心病,不是依靠醫學就可以治好的。”
他比誰都清楚,這個孩子對於沈蔓箐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麽。
沈蔓箐沒有說話,她甚至不知道距離自己短短幾米的距離外,還有人用那麽悲傷的眼神凝視著自己,手背上輕輕一疼,有冰涼的藥液輸注靜脈。
護士調試了一下藥劑,有些心疼的說道,“沈小姐,您真的先休息休息吧,這已經是第五天了,如果您再這麽不眠不休下去的話,身體肯定會垮掉的,而且,在不久之後還要經曆那麽大的一場手術,怎麽可能支撐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