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能讓封臨死
封翟行點點頭,很艱難似的,緩緩說道,“遊輪上受傷最嚴重的人……是你。”這句話對於封翟行而言,無疑是最殘忍的話。
他沒有保護好沈蔓箐。
沈蔓箐聽完封翟行的話,眼神下意識的掃了掃自己肩膀上的傷口,看到封翟行臉上再明顯不過的愧疚之色,還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作為受害者反過來安慰封翟行,“你不要太介懷這件事情,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就算是我受傷也是意料之中的,而且比我們所預想的已經好像許多了。”
沈蔓箐說完這一段話顯得有點吃力,她捧起水杯淺淺的喝了一口水,把水杯重新放到了桌麵上,“那麽,封臨怎麽樣了?”
封臨作為這起事故的始作俑者,沈蔓箐是希望封臨能夠得到相應的懲罰。
況且,封臨想要謀害的,是自己最親最愛的人。
封翟行不會輕易放過這樣十惡不赦的歹徒,任由一條毒蛇禍害他人。
但是,封翟行回答沈蔓箐的話,卻讓沈蔓箐“咻”的一下,收緊了指尖,心髒沉入了沼澤,封翟行緊緊的盯著沈蔓箐,說道,“不能讓封臨死。”
他說完這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卻像是用了極大的力氣,指尖下柔軟的真皮被無情的刺穿。
沈蔓箐有點沒有反應過來,她不由得再問道,“什麽意思?”
遊艇上這麽多的炸彈一旦爆炸,所引起的後果絕對是難以想象的災難,至少有數百人的性命會葬身於這一場爆炸當中。
而封臨,對這起事故卻沒有抱著即使一點點的愧疚,甚至在已經落敗的最後時刻,還不忘補上一刀,鐵了心想要封翟行的命。
如果不是她及時的和封翟行調換了前後的位置,那麽這把匕首刺穿的就不再是沈蔓箐的肩膀,而是封翟行的心髒。
封翟行移開了視線,和沈蔓箐說這麽殘忍的話,讓他也難以忍受,“爺爺欠了封臨的人情,需要償還。”
沈蔓箐怔愣之時,房門被森治輕輕推開了,森治擅自闖入病房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他不安的靠著背後冰冷的牆壁,對沈蔓箐說道,“沈小姐,請您原諒我們所做下的這個決定,這起事故的負責人但凡換了一個對象,我們都會毫不猶豫的送他下地獄。”
沈蔓箐不由的問道,“所以你們打算保留封臨的生命?”把這麽危險的人物留在世上,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
森治尷尬的低下頭,說道,“但是請沈小姐放心,老爺說過了,如果封臨先生再犯一次,那麽絕對不會在偏袒封臨先生一分一毫。”
森治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沈蔓箐也明白,這件事情已經沒有周旋的餘地,她隻能無奈的接受這樣慘淡的結果。
她移開了落在森治身上的視線,很疲憊似的輕輕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了,請你轉告爺爺,讓他不用擔心我的傷勢,隻是一點皮外傷,不會對我造成影響。”
森治終於放下了懸在心頭上的巨石,他很清楚,隻要沈蔓箐一鬆口,封翟行就不會追究下去,不然,倘若沈小姐說了一個“不”字,封翟行也不會顧忌任何人。
森治一邊往後退一邊說道,“多謝沈小姐理解,請您好好休息,不日,老爺和晨晨少爺會一起來醫院看望您。”
在森治的背影徹底消失之後,沈蔓箐感到自己的手上一緊,封翟行握住了她的手,字字錐心的問道,“沈蔓箐,你不用……”
話還沒有說完,沈蔓箐先撫上了封翟行的手背,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在爺爺和我之間會很為難,我和爺爺必須有一個人做出退讓,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是我先退讓。況且,爺爺對你有養育之恩,你也不好和爺爺鬧得僵。”
封翟行的聲線有明顯的顫抖,他頓了頓,說道,“抱歉。”他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這麽鄭重的說出這兩個字。
沈蔓箐輕輕的搖搖頭,“你不用道歉。”
這一天晚上,不論沈蔓箐還是封翟行,都輾轉難眠。
第二天一早,封老爺子和封晨晨搭乘最早的航班來到了醫院,封老爺子對於這次事件對沈蔓箐造成的傷害感到無比的愧疚,在人群的簇擁之下,封老爺子一揮手。
“把附近所有花店的花都全給我買下來送給蔓箐。”
封晨晨有點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封老爺子的衣角,說道,“爺爺,您應該不用這樣誇張吧,姐姐不喜歡這麽大的排場……而且我們隻是來探病的,能低調就低調點吧。”
封老爺子的唇角抽搐了一下,撫了撫封晨晨柔軟的頭發,說道,“你不懂。”
封老爺子心裏的彎彎繞繞和這次事故背後的故事,封晨晨都不知曉,他原以為這隻是一場再簡單不過的探病。
但在和封老爺子一起踏入病房後,封晨晨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他緊緊盯著身上裹了一層厚厚紗布的沈蔓箐,差點又要掉眼淚,一下子撲倒了沈蔓箐的麵前,比封老爺子還要誇張的檢查。
“姐姐你還沒有沒有受其他的傷,怎麽會搞成這樣子!都怪叔叔!我把姐姐交給你保護,你把姐姐保護成什麽樣子了!”
封翟行一聲不吭。
在他看來,封晨晨斥責的話,都是實話。
封老爺子臉上有點掛不住,他對封晨晨說道,“晨晨,你先和森治去別的地方玩兒,我有些要緊事想和你姐姐談一談。”
封晨晨很懂事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朝沈蔓箐揚了揚手,說道,“那姐姐你也要注意休息哦!千萬不要因為和爺爺談事情又累到了自己,我晚上再來看你。”
封晨晨和森治離開之後,封老爺子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作為多年的上位者,封老爺子已經不習慣於向小輩道歉。
但封老爺子還是很真摯的說道,“後果是我造成的,蔓箐,如果你想怪的話就怪我吧。”他一邊說,一邊站直了身。
沈蔓箐連忙應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大可不必如此,您先坐下來,咱們好好說會兒話,而且,我並沒有大礙,隻是受了點傷,流了點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