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空穴來風
封翟行一回到大廳,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沈蔓箐等候他的背影,沈蔓箐手裏還端著一杯剛剛熱好的牛奶,她來到封翟行麵前,把牛奶遞給了封翟行。
“今天的情況怎麽樣了?”
封翟行順手接過了牛奶,淺淺的喝了一小口放在手邊,說道,“威爾布給我打了電話。”他凝視著沈蔓箐陡然一亮的眼神。
現在隻要歹徒主動聯係他們,就說明一切還有周旋的餘地。
至少可以確保封晨晨現在仍然活著。
沈蔓箐迫不及待的問道,“威爾布有沒有提出一些條件?我們都可以滿足他,隻要他願意把晨晨送還。”
按照這麽多綁架案例的經驗,綁架犯一旦打來電話,一般都是提出要錢要物的條件。
封翟行緩緩說道,“威爾布給出他的地址,要求我單獨前往和他見麵。”
“咚”的一聲,沈蔓菁的指尖一鬆,手機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她清楚,威爾布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罪犯之一,沒有人能夠知道威爾布的心思。
如果讓封翟行單獨去見威爾布,其危險的處境可想而知。
沈蔓箐努力的平緩了一下呼吸,確保自己能夠快速的冷靜下來,說道“能不能讓善於藏匿的保鏢跟隨你?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可以讓威爾布改變要求嗎?”
她不會天真的認為威爾布是一隻任人拿捏的小綿羊。
現在封晨晨在威爾布的手裏,意味著所有的主動權也全部在威爾布的手裏。
封翟行淡淡道,“威爾布不會改變要求。”
他這一句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的揣測,而是基於事實的現實。
沈蔓箐猶豫了一會兒,重新抬起頭,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她的瞳孔無助的顫抖,裏麵是她全部的擔憂和緊張。
“你必須平安,和晨晨一起,回到我們的身邊。”
或許是因為太過悲傷,沈蔓箐說話也顯得比之前困難許多,她鬆開了自己的衣角,往後退了兩步,“晚安。”
封翟行凝視著沈蔓箐,眼神飽含深邃的情緒,直到沈蔓箐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他才移開了目光。
重新落到了那一杯牛奶上,他伸手端起牛奶,一口一口喝完,放回桌麵。
沒有人聽見,封翟行淺淡的一聲歎息。
四月五日,是威爾布和封翟行約定好的時間。
天台寬闊的草坪上,一架直升飛機蓄勢待發,飛揚的風掀卷熨燙平整的衣角,封翟行原本澈黑的眼眸在此深夜,顯得更加幽深如寒,他動作利落漂亮,一邁腿就坐入了駕駛艙。
森治在一旁則顯得憂心忡忡,“少爺,這次和威爾布見麵,危險重重,少爺您一定要萬加謹慎,威爾布絕對不是能輕易對付的人物。”
封翟行修長的指尖在操控盤上不停的跳躍,猶如彈奏一曲優美的鋼琴,駕駛艙的燈光逐個亮起,發出一陣一陣的啟動機械音,他朝森治偏偏頭,夜風拂過他的發梢,封翟行輕啟薄唇,“知道了。”
就在他要扣上安全帶時,通往天台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保鏢著急的滿頭大汗,一個勁兒的對封翟行解釋,“少爺對不起,我已經阻攔過沈小姐了,但是沈小姐不聽,我不敢動粗,所以一時不小心,讓沈小姐上來了。”
沈蔓箐穿著今天早上陪同封老爺子參加宴會還來不及換下的紅色長款晚禮服,精致華麗的妝容無法掩飾她臉上深切的擔憂和緊張,秀氣的眉尖緊緊的蹙起。
今天晚上的風穿過她的裙邊,紅色高高飄蕩起來,猶如一道炙熱的烈火,沒有人知道,作為一名懷孕的柔弱女人是怎麽突破了層層的嚴密防守,來到了天台。
沈蔓箐微微的喘著氣,她的臉上滾動著細密的汗珠,但一看到封翟行還沒有離開,眼神陡然一亮,她迫不及待的快跑幾步,好似一隻輕盈的小燕子撲入了封翟行的懷抱,“封翟行,一切小心。”
封翟行感到自己的心尖強烈的一動,似乎有什麽堅硬的東西正在悄悄融化,最後化成了一團甜蜜柔軟的,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添上幾分未知的情愫,“你怎麽來了?”
沈蔓箐的指尖悄悄收緊,攥住了封翟行衣擺,她悶悶的說,“我很擔心你,所以想無論如何也要送你一程,親眼看見你離開,我才勉強放下一點心。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能和你一起去。”
沈蔓箐不舍得讓封翟行獨自麵對窮凶極惡的罪犯。
她的一顆心,早已在這麽多天的朝夕相處之下,真真正正的屬於了封翟行。
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
封翟行回抱了一下沈蔓箐,短短十幾秒就立即鬆開,他一字一句的對沈蔓箐說道,“我會平安,晨晨也是。”
放下這最後一句話,就不得不離開了。
和威爾布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逐漸逼近。
沈蔓箐縱使心中有千百種情緒來回翻湧,但也得接受這一冰冷的事實,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撤開了手,放掉了懷裏溫熱的身體,往後退了兩步,朝封翟行揮了揮手告別,“再見。”
請一定要再見。
封翟行重新坐入了駕駛艙,但心境和之前遠不相同,打開最後一個開關,直升飛機發出,
即將啟動的轟鳴聲。
沈蔓箐目送著直升飛機逐漸遠離自己的視線,到最後變成天空中的一個小黑點,徹底埋入雲層當中消失不見。
沈蔓箐竟然保持著僵立在原地的姿勢,過了好一會兒,在森治輕輕的催促之下,沈蔓箐的靈魂歸位,終於從怔愣的狀態下反應過來,“好。”
她攏了攏自己的衣襟,緩慢的扶著扶手走下樓梯,一回到了客廳,她就看到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手裏還端著一杯搖曳紅酒的沈蔓歌。
沈蔓歌應該是故意等在這裏,聽到樓上發出的響動,她旋即回頭去看,見到正是沈蔓箐,她嗤笑一聲,淺淺的抿了一口紅酒,緩慢說道,“姐姐,你想和我談一下?關於翟行哥。”最後一句話她並沒有發出聲音,而是做了一個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