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毀於一旦
封翟行臉色因為這句突如其來的質問瞬間難看,他沉默片刻,冷聲說道:“不是我,你是聽到了什麽話!”
沈蔓箐閉上眼,沒有回話,隻是淡淡說道:“我想去公墓看看我爸爸媽媽,可以嗎?”
她拒絕再和封翟行討論這個問題。
事到如今,她對於自己的處境早已經心知肚明,遑論沈蔓歌的話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實話。
封翟行卻顯得有點不依不饒:“你是不是誰說了什麽?”
話一落地,沈蔓箐麵色一僵。
封翟行幾乎可以確定了,他側身翻開沈蔓箐的枕頭,果然,枕頭之下掩藏著一份報紙,沈蔓箐下意識的想要去阻止,可終究敵不過身體虛弱,被封翟行搶先一步拿到了報紙。
他兀自展開報紙,上麵的舊聞映入眼簾,尤其是沈父運船一事的相關報道。
封翟行一目十行的看完整份報紙,麵色冷淡,語氣不容置疑,“謬論。”
他看向了沈蔓箐,耐著性子解釋道:“我和沈伯父合作,無愧於心。”
沈蔓箐的眉尖一攏,她在沈蔓歌和封翟行之間,心目中的天秤,難免會傾向封翟行,她決定暫時擱置此事,而後拜托律師調查。
沈蔓箐斟酌了一會,目光堅定的對上了封翟行的視線:“過幾天是我媽媽的生日,我想去公墓祭拜她。”
封翟行回答的幹脆:“我讓森治準備。”
他們聊完此事,森治推門而入,手裏還拿著一份監控錄像,進門說道:“封總,沈小姐,監控錄像隻拍攝到了護士的影子,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封翟行沉吟了一會兒,遂答:“讓他們繼續跟進調查。”
森治快快答應下來。
幾天的時間稍縱即逝,沈蔓箐穿著寬鬆的衣裙,漫山遍野開滿了杜鵑花,清冷的風吹過她寬大的衣領,留下一陣淡淡的香。
森治親自開著車,後座封翟行依然氣勢十足,沈蔓箐則偏首不語。
布加迪威龍穩穩停住,森治下車拉開車門,一鞠躬:“少爺,沈小姐,沈太太和沈先生的墓地到了。”
沈蔓箐的眼眶有點微微發紅,她輕輕朝森治點頭致謝:“勞煩你費心。”
這一處公墓位於一座青山,距離市區有著很遠的一段距離,但地勢優越,環境清幽。
一旦到了花期,這裏就會開滿杜鵑花。
沈蔓箐提前準備好了沈母生前最喜歡的各類糕點和水果,以及一束玫瑰花。
她一襲黑色衣物,素顏出麵。
封翟行這一次也換上了黑色的西裝,把整個人襯托得更加冰冷嚴肅。
他們並肩走向了沈父沈母的位置,森治在一旁說道:“這一處公墓是少爺親自挑選的,請了最好的風水大師,找了頂好的穴位。想必沈太太和沈先生在九泉之下也能過得安穩。”
沈蔓箐的發絲被風吹得有些亂,她全然不顧,嗓音有點發悶:“一直以來我這個做女兒的都不稱職,到最後連爸爸媽媽的埋骨地都要請你想辦法。”
封翟行對此話不作應答,說道:“這是我能為你做的。”
山間清爽的風拂過封翟行的衣角,他的黑眸澄澈,一絲類似緬懷的情緒一閃而過。
很快就來到了兩處墓碑前。
沈父沈母的墓碑緊緊挨在一起,上麵各放著一張清晰的黑白遺照。
沈母出生於貴門家族,周身氣質華貴,即使是黑白色的照片,以前的風采可見一斑,笑容清淺,眼神溫和。
即使隻有一張照片,也可以看出這是位曾經溫柔絕代的大美人。
沈蔓箐把竹編的籃子輕輕放下,她用帕子把照片擦拭幹淨。
風從耳邊卷襲過去,一朵白色簪花搖曳,沈蔓箐把白色簪花取下來,放到玫瑰花的旁邊。她對封翟行說道:“我的母親很喜歡玫瑰花和杜鵑花,隻可惜她再也不能看見了,不過還好,起碼她可以得到永遠的平靜。”
封翟行眼神淡淡,落到沈蔓箐的側顏上停頓了一秒,旋即離開,沈蔓箐的平靜是他沒有想到的,在意料之外隱藏著心疼。
沈蔓箐接著說道:“如果媽媽知道我發生的那一切,她一定又會因為我而感到擔憂和焦慮,作為女兒,我不能陪伴他,還要徒增她的煩憂,真是讓我……愧疚又自責。”
封翟行開口安慰:“伯母在天之靈,能看到你得到真正的幸福,她也會安息。”他隨後對著兩座墓碑說道:“伯父伯母,我會照顧好蔓箐和孩子。”
讓他們不再流離失所。
可以得到一輩子的幸福。
沈蔓箐萬萬沒有想到封翟行會在父母的墓碑前說下這樣鄭重誓言,她不免有些發怔,但是無法否認心髒因為這樣一句話感到絲絲縷縷的溫暖。
沈蔓箐很快又垂下眼睫,故作輕快的說道:“你不用說這些話,我也會生下這個孩子,好好履行身為母親的責任。”
封翟行眉尖一攏,語氣裏染上絲絲寒涼:“我對你好不是因為懷孕。”他來時的心情,因為沈蔓箐不經意的一句話而毀於一旦,封翟行不悅的問道:“你竟然這麽認為?”
沈蔓箐尷尬道:“我以為……”
她還沒有把這句話說完,封翟行就打斷了沈蔓箐,“從此以後你隻需要相信我。”
這個問題明顯對應的是沈蔓箐之前所提的假設。
沈蔓箐咬了咬下唇,把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困惑說出:“當年我爸爸借的船,為什麽會有安全隱患?我相信你肯定做過調查。”
封翟行淡淡說道:“船隻的運營和檢查,是由沈國慶負責。”
話說到這個份上,甚至不用點明太多,就已經足夠清晰了。
沈蔓箐的身體晃了一晃,如果不是封翟行及時攬著沈蔓箐的腰,恐怕沈蔓箐就要跌倒,她死死攀著封翟行修長有力的手臂猶如瀕死之人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你是指二叔?”
即使到了現在這樣的境地,沈蔓箐對所謂的二叔也還保存著最後一點的親情,可到現在,她對於這種親情隻感到可笑。
沈國慶霸占了沈氏集團的第一把交椅。
他對於沈蔓箐,沒有留任何情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