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帶她逃離
“易遲是我在沃頓同學的親外孫,他小時候我曾經見過他幾麵,沒想到幾十年這麽快過去,他人也長得這麽大了,實在是後生可畏啊,我很欣賞他。”
易遲和封翟行之間的暗流湧動暫時被掩下。
他裝作第一次認識封翟行似的,主動伸出右手,一勾唇角,那雙桃花眼也彎了彎,波光粼粼。
“以前隻在財經雜誌上見過封先生,這一次這麽幸運,竟然能見到封先生本人。我姓易,易遲。”
易遲兩個字被咬的格外重。
封翟行並沒有回應易遲的舉動,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
“嗯。”
一個字簡單明了的敷衍。
易遲突然有一種被人扇了軟巴掌的感覺。
他索性收回手,沒有一點尷尬的僵硬,反而笑道。
“既然封先生不喜歡和人接觸就算了,我暫時先離開一會兒,不好意思。”
封老爺子說。
“那行,你快去快回,等會就要開席了。”
易遲說。
“我會的。”
整個宴會廳非常龐大遼闊,處處透著奢華的氣息,易遲沒空去欣賞古董名畫,他的眼神漸漸染上焦灼。
自從上一次得知沈蔓箐懷孕之後,他就經曆了一段頹靡灰敗的日子。
比他前二十幾年所遭遇過的全部痛苦加起來,還要感到難以忍受。
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拿到了封氏的邀請函正當光明的踏入這裏,卻沒有想到,連沈蔓箐的一片衣角都沒有看到。
他粗略的在一樓找了一圈。
沒有一點跡象。
易遲煩悶的來到宴會廳外,一處噴泉旁邊。
他找保鏢要了根煙,點上火後就在噴泉邊上吞雲吐霧起來,一縷細白的煙霧繚亂了他漂亮的眉眼。
“怎麽會找不到人呢?”
易遲喃喃自語。
一根煙燃至末尾,易遲恍然不知,直到火光即將燒到指尖,他抬起頭看見了二樓一抹影子。
二樓的落地窗敞開著,柔白的輕紗遮蔽了視線,昏黃色的燈光映著一道纖細的人影。
那道影子束好了輕紗,一部分側影隨之展露。
沈蔓箐。
雖然沒有看完整,但是易遲一瞬間就意識到了對麵的人是誰。
那張臉在心裏已經臨摹過千萬遍,以至於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她。
易遲愣了三秒鍾,直到沈蔓箐合上落地門,又返回房間消失在視線裏。
指尖一疼。
香煙焚燒殆盡,觸傷了皮膚。
易遲麵無表情的把短短一截煙頭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裏,他整理了一下衣著,從失神怔忡又恢複成翩翩公子。
他下定決心,要見到沈蔓箐。
而且目前沈蔓箐的情況不容樂觀。
他看到了沈蔓箐是坐在輪椅上行動的。
難道說,封翟行真的這麽沒有人性,把沈蔓箐折騰的站不起來了嗎?
易遲隻要這麽一想,心髒就像是被攥緊了似的,難受的幾乎要喘不過來氣。
他再也無法耐住內心的擔憂,步履都匆忙了幾分,站在身側的保鏢有些慌亂的跟了上去。
保鏢惶恐不安的問。
“易少,您要做什麽去?”
易遲腳步一頓,臉上的期盼之色頃刻間化為烏有。
他剛剛太想見到沈蔓箐,以至於忽略了如今他們不妙的處境。
現在被冷不丁的一提醒,他的理智終於歸位。
易遲黑湛湛的眼瞳一縮,他轉身朝保鏢說道。
“你去替我辦一件事……”
保鏢聽清了易遲的吩咐之後,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大腿哆哆嗦嗦,一臉生無可戀的說。
“易少,這麽做太危險了!我還有……”
易遲有點不耐煩的說。
“如果你不去做的話,我就自己去做,孰輕孰重你心裏最好掂清楚點。”
保鏢噤了聲。
易遲說的沒錯,要是他本尊去做這種事,倘若一個不謹慎被人發現,勢必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到時候先別說自己職務還能不能保住,連生命都有危險了。
保鏢一咬牙,拳頭攥緊,手臂上根根青筋凸起。
“屬下知道了,屬下這就去辦,但是少爺你一定要小心!您也最好要想清楚做這件事情的後果,老爺如果知道您這麽做了的話,他一定會生氣的!”
易老總絕不是善輩。
即使對待自己的親人兒女也毫不手軟。
易遲素來做事雖說是比旁人要恣意放肆了些,但好歹也有個分寸。
但這次,可不一定了。
易遲卻連多一秒鍾的猶豫都沒有,甚至稱得上期待,又催促了一遍。
“你趕快去,別耽誤了我的好事。”
保鏢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易遲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在心裏粗略計算了一下,從這裏走到二樓的距離,以及尋找的時間。
他一抬腿,又步入了觥籌交錯的宴會,
那些小姐太太和易遲都有很不錯的交情,眼見封翟行拒人於千裏之外,她們索性轉移目標,想湊上來,和易遲搭訕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易遲淺淺一笑,氣質風雅迷人。
“你好。”
小姐們紛紛臉紅,其中有個勇敢的小姐直接攀談起來。
“易少,上一次我們在舞會見過麵,但那個時候特別遺憾,沒有留下你的聯係方式,這次你總不能不給我吧?”
易遲淡淡的掃了眼前小姐一眼,正想不動聲色的拒絕掉,大廳頂上的雕花吊燈閃爍了一下。
他的眼眸霎時間危險的眯了起來。
時機成熟。
心思細膩的女孩們也注意到了燈光的閃爍,她們抬起頭正想找來工作人員,還來不及說話。
吊燈“吱”的一聲,全部熄滅。
整座宴會廳傾刻間就陷入了漫無邊際的黑暗當中。
人群引發了一陣又一陣的騷動,保鏢們紛紛聚攏圍在自家主人的身邊。
有害怕膽小的女士當即就尖叫出聲。
“這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燈怎麽全暗了?趕緊叫人過來維修……”
“不好意思女士,我們現在就去檢查,請您稍安勿躁!”
諸如此類的談話不絕於耳。
易遲並不在意因他而引發的這場騷亂。
他一邊往後數著步子,一邊往二樓走。
全部停電的話,電梯是用不了了,必須得上樓梯。
易遲的手撫上了樓梯一邊的扶手,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易遲靠著腦海裏的構造圖,在全黑環境下如雲流水的攀爬。
他的鞋底踩上了厚重柔軟的毛毯,易遲鬆了一口氣。
如果沈蔓箐真的在懷孕期間還要遭受這種非人的虐待,那麽易遲無論會冒多大的風險,也會在今晚把沈蔓箐帶離這座華麗的牢籠。
他已經下好了決心。
隻要沈蔓箐願意和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