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壽宴
“姐姐我知道了,能看到我的課堂表現,我已經很知足了!”
沈蔓箐心知肚明,這是封晨晨說的安慰話。
她正想開口說話,眼上籠罩了一片深重的陰影,封翟行抬手擋住了她的視線,聲音冷冷淡淡的,卻很好聽。
“別說話了。”
沈蔓箐去醫院做完檢查之後,暫時是沒有什麽問題的,隻是因為軟組織嚴重挫傷,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必須坐在輪椅上行動。
她的腳腕被裹上一層厚厚的石膏。
封翟行的部下辦事效率一向奇高,不過三四個小時的功夫,就已經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調查的清清楚楚。
李老師藏鐵片悄悄潛進倉庫的畫麵被隱蔽攝像頭拍了個正著。
底下人把監控錄像送到封翟行的桌上,垂著手恭候在一旁等候封翟行的意思。
“封總,現在這情況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您打算?”
封翟行淡淡的說。
“提起訴訟。”
下屬猛然一抬頭,他深知,這件事情其實可大可小,而李老師的家族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真的把李老師送進監獄的話,她的一生也正式畫上了句號。
底下人有點掙紮的開口。
“封總,李家的人已經過來傳話了,隻要封總這次願意高抬貴手放過李小姐,那麽A城的那條商業街,就當給封總和沈小姐的賠罪禮。”
A城本來就是寸金寸土的新經濟發展區域,哪裏的一條商業街估值就抵得上十條商業街。
往少了說,也值百八十個億。
封翟行寂靜的眼眸,連一絲波瀾都尚未泛起,幽幽沉沉猶如一條不見底的深河溶洞。
“不行。”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決定了這場還沒有正式開始的談判就以失敗落幕。
屬下手指都有點哆嗦,一臉肉痛的說。
“好,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回話。”
沈蔓箐彼時並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一次皮肉傷就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動蕩。
整個幼兒園都被勒令停業整頓三個月,因為安全得不到保障的問題,家長們接二連三的請律師打官司給幼兒園施壓,幼兒園的負麵新聞一度登上了報道頭條。
她再次回到封宅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封晨晨蹲在一邊玩樂高,他短胖的手指揮舞的十分靈巧,不一會兒就組建出一套完整的輪船模型。
沈蔓箐坐在輪椅上輕輕一笑,叫封晨晨過來。
“晨晨,今天你沒有去上學嗎?”
封晨晨正興高采烈的想解釋原因,目光一落到沈蔓箐被厚厚包紮的腳腕,就忍不住一陣愧疚和難過。
連臉上明晃晃的笑容也消失殆盡了。
他委委屈屈的低著頭,想伸出手去撫摸一下石膏,但又猶猶豫豫的縮回來。
“姐姐,你的傷還疼嗎?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拉著你去參加父母體驗日,你肯定不會受這種傷了!”
急切的說完最想說的話,封晨晨才後知後覺回答沈蔓箐的問題。
“姐姐,幼兒園暫時放假了。”
沈蔓箐其實在以往的日子裏,對於受傷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並不覺得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她撫了撫封晨晨淩亂的袖角,搖搖頭。
“沒關係,你千萬不要感到自責,我真的沒有什麽大礙,隻是腳扭了一下而已,下個月我就可以站起來走路了。”
封晨晨為難的咬了咬嘴唇,他最後還是決定說出曾經試圖隱瞞的事實。
“姐姐其實,再過幾天就是爺爺的壽宴了,你剛來沒多久,可能不知道,爺爺說這一次喜上加喜,想要好好辦一場宴會邀請大家來玩。姐姐你坐在輪椅上,就穿不了漂亮的裙子參加宴會了。”
封老爺子雖說一輩子都站在尋常人永遠都抵達不了的巔峰,睥睨眾生,但其實他本人性格很是低調,出於種種原因,如果不是自家人,別人很難得知封老爺子的真正生日。
往往是在一年裏提前一星期通知親門近族的人來參加生日宴。
這一次好不容易說要好好操辦一場,提前得到消息的各大集團話事人,都已經早早的做好了準備,希望能在這一場生日宴上巴結封家人。
沈蔓箐碰巧又正好在這個檔口受了傷。
她想了想,看著封晨晨的一臉難過和自責,又說道。
“晨晨沒關係,就算是生日宴上穿不了裙子,也可以出席,姐姐會準備好一切的,晨晨不用擔心。”
封晨晨還是有點遺憾。
他的手腕一暖,沈蔓箐搭上了他細膩的手背。
沈蔓箐一字一句非常鄭重的說道。
“但是晨晨,你必須答應姐姐,不要再為這件事情難過了好嗎?如果下一次還有機會的話,姐姐保證會還給你一個圓滿美好的父母體驗日,這一次,我們就忘掉這個不美好的回憶。”
沈蔓箐一席話說下來,封晨晨原本還有些不舒服的心,已經被徹底熨平了,泛著一些暖意。
他重重的點點頭。
“好的,姐姐!”
這場談話的結局還是令人滿意的。
沈蔓歌懶懶洋洋的讓化妝師給自己塗上鮮亮的口紅。
女仆在一旁盡職盡責的說道。
“蔓歌小姐,五天之後就是封老爺的生日宴會,聽說這是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這麽大規模的舉辦生日宴會,蔓歌小姐要不要提前做好準備?”
沈蔓歌對著光潔的鏡子輕輕抿了一下嘴唇,滿意的笑了笑,可語氣卻是極致的寒。
“不管我送什麽東西,他都不會看上眼的,何必費那種心思,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姐姐好像這幾天已經出院了吧?”
女仆點點頭。
“對,沈小姐這一個月都必須坐在輪椅上了。”
沈蔓歌慢條斯理的用指尖點了點嬌嫩的唇,她眼裏藏著一絲狠戾的光。
“我想,我已經有一樣好禮物送給他們了。”
這一天的晚上,天空連一顆星都沒有,月亮被層層疊疊的烏雲徹底遮擋。
幾縷暗淡的光滲過格窗,落在地板上跳躍。
沈蔓箐其中一把的輪椅一向放在走廊的盡頭,等到需要用的時候,就可以隨時準備。
有一道身影慢慢緊貼著牆走了過去,手裏一把銀色的剪刀熠熠生輝。
“嘎吱”一聲。
輪椅一條細細的鐵線被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