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退路
沈蔓歌心裏巴不得他們吵得越大越好,但表麵上還是得去勸架維護溫柔懂事的想形象。
“翟行哥,你先別生氣,姐姐或許是有些難言之隱呢,而且姐姐現在已經懷孕了,翟行哥不要說這些傷人感情的話。孩子的問題,我們可以以後再談。不用急在一時,姐姐你快點向翟行哥道歉吧!”
沈蔓箐怎麽可能不懂沈蔓歌的居心叵測。
分明是要她自己坐實這個罪名。
沈蔓箐還是不偏不倚,第二次說道。
“我不知道!這些信和我沒有關係!”
她不可能去自攬這個罪名!
封翟行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凝重,他看向沈蔓箐的眼神也愈來愈冰冷,手裏攥著的信幾乎要擠壓變形。
沈蔓歌見沈蔓箐不願意承認,計上心頭,轉頭又說。
“翟行哥,你也可以看看信裏的內容,看一看不就知道真相了嗎?”
封翟行到底是自幼沉浮在爾虞我詐環境裏成長的,他即使在滔天盛怒之下,依然保留著一絲理智。
他的速度很快,果決的撕開了信紙。
一道淩亂的鋸齒痕之下,掩藏著封翟行焦躁憤怒交織的心情。
沈蔓歌得意的看向一邊站著的沈蔓箐,她知道,信紙上麵的內容情意綿綿,款款深情,是足以讓封翟行徹底毀掉神蔓箐的憤怒。
封翟行一目十行的看下去,他眼神僵住了。
潔白無瑕的信紙一片嶄新,沒有任何其它的痕跡,更別說有筆跡了。
他的心猛然顫抖了一下。
沈蔓箐看著封翟行一係列的動作,閉上眼不忍再看,她的心幾乎要片片凋零了。
她虛弱的發聲。
“你看夠了嗎?”
沈蔓歌遲遲等不到封翟行的怒問,無法忍耐的踮起腳尖看見了信上麵的一片空白。
她的心咯噔一下懸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明明在來之前她已經再三檢查過信紙了,上麵確確實實是屬於易遲的筆跡,為了最大程度的引起封翟行的憤怒,她特意選了曖昧的外紙裝著信。
封翟行把信扔到桌邊上,擰著眉頭。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沈蔓歌後知後覺,她被易遲繞著彎耍了。
但是她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根本不可能告訴封翟行真相。
封翟行也沒太計較信紙,他現在更關心的是自己在沈蔓箐哪裏岌岌可危的信任感。
他一抬眼,就看見了沈蔓箐眼裏含著淚。
沈蔓箐其實很少哭,常常忍不住了才在角落裏悄悄擦眼淚,但這是極少數的幾次。
當著他的麵哭。
封翟行的心髒就像被人掌握在手裏肆意的操縱,半分由不得他的自主意識。
這種感覺,讓封翟行感到很陌生又很厭惡。
他不太會安慰人,道歉也從來沒有過。
“沈蔓箐,是我錯怪你了。”
想了一會兒,也隻說出這麽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來。
如果讓森治聽見,恐怕要懷疑封翟行的真實性了。
封翟行作為年輕的上位者,他的決策永遠不會出錯,手段雷厲風行,別人隻有接受和被迫接受兩個選擇。
霸道淩厲的最好詮釋。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說出近乎於道歉的話?
沈蔓箐看著地上掉落的幾張信紙,她的眼眶酸澀疼痛,胸口一抽一抽的難過。
“錯怪?!封先生當真說的輕巧。”
這還是第一次,沈蔓箐以封先生這種疏遠的稱呼來指代封翟行。
不出所料的,封翟行當即眉尖就深深的折起來,瞳孔折射著冷冷的寒光,他沉聲。
“沈蔓箐,這次是我考慮不周。”
這是封翟行認知範疇裏的重大讓步。
他對著同一個人,說了兩次抱歉的話。
沈蔓箐撫了撫小腹,她知道現在不可能和封翟行再次發生爭執。
畢竟孩子最重要。
她深深的吸一口氣,艱澀的想,至於她的幸福,就沒有那麽重要了。
“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先離開吧。”
沈蔓箐是真的發自肺腑的感到疲憊。
這種疲憊穿透了她的身體,抵達了她的靈魂。
而封翟行一直在關於沈蔓箐的方麵,要比其他人更加敏銳,他捕捉到了沈蔓箐的難過的根本原因。
封翟行幽深的眼底有一絲歉意閃爍。
“是因為我不夠相信你嗎?”
沈蔓箐不置可否,她隻是凝視著封翟行的臉龐,不言不語。
她的指尖悄悄掐入了手心。
封翟行再一次看向沈蔓箐,語氣要比之前緩和了許多,有一點活人的氣息了。
“以後我會放鬆你身邊的保護。”
封翟行一直認為,給沈蔓箐施加的種種監控,並非是因為不信任她,所以才這麽做,更多的是想要保護沈蔓箐。
沈蔓箐懷孕之後身份更加特殊,在暗處覬覦她的敵人太多了。
但現在,沈蔓箐為此感到傷害,封翟行就不由的重新考慮起這種保護做法是否沒有體諒沈蔓箐的心情。
沈蔓箐聽到封翟行這樣的答複,臉上浮現一抹驚愕。
“真的嗎?”
封翟行一挑眉。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封翟行一向言出必踐。
沈蔓箐在第二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鼓起勇氣試圖離開莊園,沒有任何保安阻攔,至多身邊隻有兩個保鏢跟隨。
這和之前一旦出行,身邊就烏央烏央跟著一大群人的情況發生了鮮明的對比。
保鏢也沒有離很近,在隱蔽的地方觀察沈蔓箐的一舉一動,和四周有可能發生的危險。
“沈小姐。”
張律師在公園噴泉的另外一邊,叫住了沈蔓箐。
沈蔓箐一早和他打過電話,通知了這座公園的地址。
她並不意外,往外走了幾步,來到長椅上落座,見到張律師本人後,她輕輕頜首。
“張律師,下午好。”
張律師在夏威夷的陽光下暴曬了這麽多天,整個人都黑了幾個度,顯然剛剛結束度假,匆匆忙忙回國。
他把公文包放在右側。
“沈小姐,基金會這幾天已經開始正式運作了,因為易先生的幫助,基金會可以走上盈利的正道。可是沈小姐,沈老先生留給您的絕不僅僅隻有一座小基金會而已,更重要的是沈氏集團可觀的股份。”
沈蔓箐偏了偏頭,心底湧上一股酸澀。
爺爺無論何時何地,都總替她想著一條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