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今非昔比
“吃起來也不錯。”
魚肉不需要煎太久,三分鍾足矣,這也是封翟行為什麽做鱈魚的重要原因。
他把煎的稍微焦脆的鱈魚一一放入陶瓷盤,一揚下頜。
“試試看。”
沈蔓箐望著碟子裏色香味俱全的鱈魚,有一點微微的猶疑。
這應該算正正經經第一次吃封翟行做的菜,而她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尷尬的處境之下。
在封翟行等的不耐煩想開口催促沈蔓箐時,她終於動起了筷子。
一片鱈魚放入嘴裏,魚香四溢,清淡細嫩,沒有多餘的味道,不得不說是很成功的一道菜。
她慢慢的咀嚼,吞咽下肚後朝封翟行道謝。
“很好吃,謝謝你。”
封翟行心裏湧上一點高興,但被他強製壓下去,原本寒俊的麵容在柔光之下模糊了一些,產生了溫暖的光暈。
沈蔓箐的指尖不可抑製的顫抖,但仍然支撐著她一口一口吃完了整盤鱈魚。
她不明白自己心頭為什麽糾纏著這麽多複雜隱晦的情緒。
惆悵,喜悅,遺憾,慶幸,難過。
終究會被死死的壓在不為人知的角落獨自湮滅。
封翟行偏了偏頭,他低下眼。
“你怎麽了?”
沈蔓箐還沒有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之前,封翟行又攏了攏眉,說。
“難道是鱈魚不喜歡嗎?”
封翟行暗暗決定把那些孕婦最愛的菜單推薦拉入黑名單。
還是請更好的營養搭配師最妥當。
沈蔓箐抹了抹眼角,盡力聲線平穩,不外露一絲情緒。
“沒有,你做的很好吃,以後……”
封翟行打斷了沈蔓箐的話,他很淡然的說。
“以後想吃什麽可以告訴我。”
而沈蔓箐當然比不上封翟行這麽鎮靜了,她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不,我自己也會做。”
封翟行不悅的抬起眼。
“你不相信我嗎?”
沈蔓箐縮了縮手,她撇開眼神,訕訕說道。
“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你平時很忙。”
封翟行看著沈蔓箐一副膽怯小白兔的模樣,心底一軟,他說。
“下廚不怎麽花時間,你隻要控製頻率就可以接受。”
沈蔓箐的食量確實小的可憐,完全不符合孕婦應該擁有的營養標準。
至於今天封翟行用五分鍾做的一碟鱈魚,是她近十幾天來,吃過最飽的一餐。
她摸了摸現在還比較平坦的小腹。
“太麻煩你了,我也不好意思。”
封翟行語氣一冷。
“我是孩子的父親,做這些是應該的。”
沈蔓箐也不敢進一步說下去,惹得眼前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發怒就不好了。
她主動去收桌上的碟子。
“我先洗好碟子,你去休息吧。”
大抵是當女仆的那段日子太過刻骨銘心,讓沈蔓箐幾乎本能的去做不給人添麻煩的事。
封翟行看到沈蔓箐去收盤子的舉動,反應更快於理智的牽製住沈蔓箐的手腕。
他有一秒鍾的錯愕,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初。
“這不是你該做的事。”
沈蔓箐以前是何等驕傲的千金大小姐,現在落魄成這幅模樣。
他又說道。
“等會兒會有下人過來清理,你先回房。”
沈蔓箐怔怔的收回了手,她很輕很輕的點了點頭。
“你也早點休息。”
兩人之間的相處越來越趨近夫妻的模式。
封翟行或許是發現了,但他不願意更改。
他目送著沈蔓箐逐漸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一次都沒有回頭。
接下來的幾天,令所有營養搭配師都感到驚喜的是,沈蔓箐的體重終於開始穩步增加了。
短短一周的時間就胖了五斤。
可謂是質的飛躍。
沈蔓箐聽著麵前營養搭配師笑吟吟的分析身體數據,耳尖悄悄飛上一抹紅。
“這幾天確實吃了不少東西。”
營養搭配師又看了看最近的飲食,好奇道。
“沈小姐,您這幾天的飲食不比之前多多少,這是?”
沈蔓箐尷尬的咳嗽一聲。
“因為我最近都有吃夜宵。”
封翟行如果忙碌,會讓森治給她送各家餐廳的特色菜,閑暇就會親自下廚。
這麽做起來,效果不錯。
下午的時候,天色還早的很,明媚的霞光萬丈,雲彩層層疊疊,沈蔓箐難得有了一點興致,拾起自己大學時的興趣愛好。
攝影。
她的攝影技術堪稱一流,甚至在國際上也拿過幾次金獎。
自從沈氏遭遇不測之後,沈蔓箐也徹底在業界銷聲匿跡。
沈蔓箐聚精會神的拍下幾張天空照,順手把底片放入盒子裏保存。
不知不覺,就入了夜。
沈蔓箐看著漸漸暗沉下來的天色,也隻能收好攝影機和照片,往房內走。
“這是誰養的小兔子?”
她一低頭,看見紅木櫃邊上有一隻籠子,籠子裏關著兩隻溫馴的小白兔和小黑兔。
沈蔓箐失笑。
“是不是晨晨送來的?”
女仆尷尬的捂了一下嘴,畢恭畢敬的答複。
“沈小姐,這是少爺讓森治先生送來的兔子,是少爺養,養的。”
一邊說,女仆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這聽起來確實不可置信。
但又確實發生了。
沈蔓箐蹲下身去撫弄小兔子的耳朵,兔子乖巧的蹭了蹭沈蔓箐的手心,又專心致誌的低頭吃兔糧。
身後傳來一道嬌俏的女聲。
“這是翟行哥送我的小兔子嗎?真可愛,我很喜歡。”
沈蔓歌彎了彎眼,似乎真的很喜歡似的,隻是連看都沒有看兔子一眼。
“你去告訴翟行哥,我很喜歡這樣禮物。”
沈蔓箐像被針刺到了一樣,又收回了手。
原來是給沈蔓歌準備的禮物。
雖然沈蔓歌喜歡的一向是各類奢侈品,現在也轉性喜歡上了小動物嗎?
沈蔓歌笑吟吟的朝沈蔓箐說。
“如果姐姐喜歡這兩隻小兔子摸一摸,我也不會介意的,隻是要注意胎兒,別感染了寄生蟲就不好了。”
沈蔓箐回道。
“隻有吃了生豬肉才會感染寄生蟲,你應該清楚不過。”
沈蔓歌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
她都不太記得當初逼迫沈蔓箐在醫院吃生豬肉的情景。
折磨沈蔓箐的花樣太多,沈蔓歌都不會放在心上。
沈蔓歌回想起這些事,現在沈蔓箐今非昔比,她也隻能咽下這口氣。
“以前是我做錯了,冒犯了姐姐,希望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沈蔓箐微微偏頭,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