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往事
“別讓我重複第三遍。”封翟行加重語氣,看著封晨晨固執的眼神,麵無表情道:“不然我就把你送回老宅。”
作為封家唯一孫子輩的封晨晨,自小便被保護得極好,平日裏都是請了老師到家裏上課,從小到大,除了蟲蟲那隻狗以外,便沒有其他朋友了。
所以沈蔓箐的出現,自然讓他更想親近。
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麽小叔連他這點要求都不滿足。
“我才不要你送我回去,我自己回去!”封晨晨從餐椅上跳下來,轉頭看著沈蔓箐,認真道:“姐姐,我先回去跟爺爺說,讓你跟我一起去老宅!”
說完,他便蹬蹬蹬的上了樓,一手拖著小行李箱,一手牽著蟲蟲下了樓。
“我再也不要來你這裏了,哼!”封晨晨賭氣說完,便直接走了出去。
看著封晨晨的背影,封翟行煩躁的揉了揉眉心,雖然封晨晨受盡寵愛長大,但一向也算是乖巧懂事,現在卻因為一個沈蔓箐鬧脾氣。
見這麽晚了,封晨晨還要離開,而封翟行也沒有阻止的意思,隻好下意識跟上封晨晨,想將他攔下。
“晨晨,現在已經這麽晚了,你一個人怎麽回去?”她是真的擔心,也是真的無奈,眼下封晨晨因她跟封翟行鬧脾氣,隻怕封翟行事後肯定會找她算賬。
司機已經開車過來了,封晨晨讓蟲蟲上了車後,又將行李箱交給了司機,這才轉頭看著沈蔓箐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爺爺同意你去老宅工作的!”
說完,他便直接上了車。
沈蔓箐本想拒絕,可車子已經開出了封家。
兀自歎了口氣,沈蔓箐剛要轉身,卻見封翟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神色譏誚的看著她。
“怎麽?看到晨晨為了你這樣,是不是很開心?”封翟行聲音有著說不出的冷然,下一秒,他一把握住了沈蔓箐纖細的脖子:“沈蔓箐,你真是好心機!”
呼吸被扼住,沈蔓箐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咳咳……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處心積慮接近的晨晨,想要利用他離開這裏是嗎?”封翟行冷笑,手微微用力收緊。
“我沒有……”沈蔓箐的聲音已經變得格外的沙啞,斷斷續續的勉勉強強才能聽出幾個音節。
看到沈蔓箐痛苦的模樣,封翟行胸口積滿了怒意,卻又無處宣泄,重重的將沈蔓箐扔到了一旁:“不承認是嗎?那你就在這裏給我跪著,為你的所作所為贖罪!”
沈蔓箐看著身下鵝卵石路,忽然笑了起來:“贖罪?我有什麽罪?封翟行你不過也隻是聽信一麵之詞,被蒙蔽至今,我惡毒,那也不過是你愚蠢罷了!”
雖然知道這樣的話語肯定會激怒男人,可沈蔓箐現在又有什麽好怕的呢,她本來就一無所有了。
笑著笑著,沈蔓箐又開始為自己感到悲哀起來,眼淚不受控製的劃落。
“你算計我害死我哥,妄想傷害蔓歌,現在又處心積慮接近晨晨,你還敢說你沒有罪?”封翟行冷笑,可看到沈蔓箐臉上的淚水,心口一沉:“今晚你就老老實實在這裏給我呆著!”
說罷,他便轉身進了屋,走到門口,又交代管家道:“今晚你就在這裏給我好好看著她!”
管家一聽要陪著沈蔓箐在這裏熬夜受罪,心下頓時不滿,可又不敢違逆封翟行的意思,隻好咬牙答應下來,對沈蔓箐的不滿又多了幾分。
鵝卵石鋪上的十字路雖然很有藝術感,可跪在上麵,卻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後半夜時,月亮徹底被烏雲籠罩,隻剩下嗚咽的風不斷的吹著。
“馬上就要下雨了,我真是倒黴,陪你在這裏呆著!”管家憤憤不平的原地走來走去,見天色愈發陰沉,下意識攏了攏衣服。
果然,她剛一說完,豆大的雨滴便開始滴落下來。
沈蔓箐的雙膝已經痛得麻木,雨滴拍打在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上,仿佛隨時都會將她拍倒一般,但她卻竭力的咬牙忍受著。
真冷啊!
徹骨的寒意席卷了全身,漸漸的,竟把的身上的痛意遮蓋了過去。
沈蔓箐努力的強撐著,雨聲夾雜著管家罵罵咧咧的聲音,她全都當做聽不見,隻在心底一遍遍告訴自己,總有一天,她要查清這一切,將她所承受的一切全部都悉數奉還!
二樓書房。
封翟行立在落地窗邊,外麵的雨水給窗戶蒙上了一層水霧,氤氳間,他隱隱隻看到沈蔓箐單薄的身影在雨幕中跪著,一陣風吹來,她都在微微搖晃。
三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大雨的夜晚,沈蔓箐爬上了他的床,正巧被封翟川撞到,一夜之間,封翟川跳樓自盡,等到第二發現時,屍體已經冰硬了。
封老爺隻有三個孩子,除了早年去世的封晨晨父親,便是封翟川同封翟行的感情最好。
隻是封翟川從小身體便不好,更有嚴重的抑鬱症,老爺子放心不下,所以對他格外重視些,從小到大,便是在國內讀書。
而封翟行身上擔負著封家的家業,早早便被送出國外,後來學業完成,回國時便開始接手封家的公司,也是那個時候,封翟行遇到了沈蔓箐。
當時,沈蔓箐是封翟川的學妹,封翟川一直對沈蔓箐抱有好感,但一直未曾表露心意,而沈蔓箐自然也不知道,所以偶然遇到封翟行後,兩人便一見鍾情。
那個時候、那個時候……
封翟行陷入了冗長的回憶中。
後來,封翟行得知封翟川也喜歡沈蔓箐,心底充滿了痛苦,一邊是深愛的人,一邊是有著嚴重心理疾病的兄長。
正在他兩難之時,沈蔓歌出現,故意告訴他沈蔓箐同封翟川糾纏不清。
他不知道是魔怔了還是被醋意衝昏了理智,一氣之下和沈蔓箐提出分手。
再後來,他喝下了沈蔓箐讓人端來的牛奶,身體出現異常,昏睡過去,再次醒來時,沈蔓箐和他赤身**躺在床上,而他一向尊敬的兄長已經去世。
‘砰——’封翟行憤怒的將手中的杯子扔到地上,發出了巨大的碎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