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猜忌
古憐兒冷冷一笑:“我是銀國的公主,可我卻每日惶恐不安,生怕被人算計了去。如果不是月蘭心,我早被人煉成血丸子、拋屍四野了。”能被人害一回,也會有第二回、第三回,她眼裏的目光微閃,滿帶沉思地看著眼前這個說要保護她一輩子的哥哥。
在利益麵前,人心會變的。
隻有那個傻傻的女人,總是自以為是,無條件地付出一切。
古睿洋見妹妹要誤會了,忙道:“憐兒,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等哥哥做了太子,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
“哥,我累了。”古憐兒垂下眼眸,將那一抹失望掩於眼底。
古睿洋有些著急,她還沒有告訴他,是否同意捉住月蘭心到父皇麵前邀功。
“明晚寅時,我會親自接月蘭心回來。你隻管調集人馬,把李朗捉住便是,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古憐兒背對著古睿洋,篤定道。
盡管徐燕早告訴古睿洋關於捉拿月蘭心的時間,可是遲遲得不到古憐兒的同意,古睿洋覺得不大穩妥,如今得到她的保證,一切才有了保障。
“憐兒,你也累了,趕緊歇息吧。明日子時,我們就出發。”以免夜長夢多,古睿洋生生將時間提前了幾個時辰……
古憐兒肩膀繃得直直的,半天才嗯了一聲。
次日,太哲皇帝身邊的郭公公親自前來客棧把古睿洋兄妹接進宮裏。
時隔半年之餘,太哲皇帝老了許多,老態龍鍾,深受古風去逝的打擊,他連話也蒙上一層悲傷。
揮揮手,他讓郭公公拿出聖旨一念,原來是要立古睿洋為儲君太子。
古睿洋心裏正中下懷,表麵卻裝出惶恐不安的樣子。
“朕知道你們在狼村呆過一段時日,跟月蘭心也頗有交情,在國家與個人私情麵前,孰輕孰重,相信你們比我更清楚。經過濟州一戰,銀國國庫空虛,隻有經過適當的休養生息,才能讓百姓安居樂業。”太哲皇帝臉色凝重,明麵上是在叮囑古睿洋,實則是在敲打古憐兒。
“月蘭心會妖術,是禍根。她將國家動搖,人心不得安寧。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若是不肯投靠我們,就把她毀去。”太哲皇帝目光冰冷道,“雖然你大哥不是他殺的,可跟她有直接的關係,朕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老三,隻要你把月蘭心處理好了,朕向你保證,儲君之位,非你莫屬。”
古睿洋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裝出惶恐的樣子道:“父王言重了,孩兒不敢逾越半分。”
太哲皇帝也就說說而已,他太子在位十五年,好不容易才熬死了先帝,如今的帝位之位,如何輕易拱手讓人。
就算他表麵上的病,也是裝出來而已。
一旁的古憐兒看得分明,目光低垂,並不言語。
得知他們今晚才去帶月蘭心回來,太哲皇帝大怒道:“帶上足夠的兵力,區區一個木口嶺而已,還能怕月蘭心耍妖術不成。現在就傳令下去,立即出發。月蘭心若是抵抗,殺無赦。”
古睿洋爽快答應下來。
太哲皇帝望向沉默不語的古憐兒,這是最不受寵的女兒,平日裏就是個小透明。太哲皇帝膝下女兒眾多,本來他也不把古憐兒放在心上,死了也就死了,可據聞月蘭心把她當成了親生妹妹一樣疼愛。古憐兒就顯得重要了。
“月兒,你還恨父皇嗎?”太哲皇帝著實是個冷酷的父親,就算他試圖緩解父女之間的疏遠,說出的話也是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蔑視。
許久沒人喚古憐兒做月兒,她當天沒有反應過來。
到底還是古睿洋拉扯她的衣袖,她才想起,她是古月公主,古憐兒已經死了。
“兒臣惶恐,在兒臣心裏,父皇就是天,無論做什麽,都有道理的,兒臣敬佩父皇,斷沒有怪責之意。”古憐兒一臉卑微道。
她裝得很像,這是從小悟出來的生存道理,裝作透明人,逆來順從。
而太哲皇帝也相信了。
他哪裏知道眼前這個女兒在狼村的風光事跡,簡直就是脫韁的野馬,狼村的孩子王,連大人也算計。
他微微一笑,露出欣慰的表情:“如此甚好,你們趕緊去準備一下,立即出發。”
古憐兒低眉順目道:“兒臣遵命。”
等走出德慶宮,古憐兒目光摻著冷意,反觀古睿洋,他眼裏露出嗜血的狂熱。
古憐兒定定地看著他,不待她說話,古睿洋告誡她道:“憐兒,父皇的話你也聽到了,隻要一切順利,我們兄妹二人必定前途似錦,不必受製於人。”
直到坐上馬車趕往木口嶺時,古憐兒依然提不起勁來。
古睿洋知道,她覺得有愧於月蘭心。
“你與月蘭心萍水相逢,根本不是一路人。你是尊貴的公主,而月蘭心注定了成為天下人爭奪的對象,隻有擇定一方,她才能享受安定的生活。”古睿洋在車窗外麵娓娓而談道,“大康國的太子給不了她的,我們銀國都能給,她若肯安心呆在這裏,我必定庇護她。”
說完,他策馬奔騰,飛快地向木口嶺跑去。
等到了木口嶺的入口,銀國的紫衛軍精銳步伐一致地下馬,揮著長矛上前,時刻警戒著周圍會有野獸出沒。
誰知,他們走進林子深處,也不見野獸出入,偶爾有幾隻兔子驚過,嚇得一竄又沒了影子。
聽說齊家在這裏被獵殺了十餘人,可眼前的情況根本就不同,簡直就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難道,是齊家謊報真相,還是—
想到這裏,古睿洋猛地回過頭,目帶深意打量古憐兒。
可古憐兒卻像個小女孩一樣,懷裏抱著一隻可愛的小貓咪,一路上采著野花,哪裏像是來捉人的。
古睿洋感覺上當了,趕緊喚來徐燕,再一次詢問她關於月蘭心的藏身之處。
徐燕信誓旦旦說就是這裏沒有錯,她還找到了自己沿途留下來的記號,確認無誤。
可就連徐燕也說不上是什麽感覺,昨晚那種被窺視的壓迫感竟然消失了。
等他們來到那個洞口時,裏麵早已人去樓空了,她特地給古憐兒留了一封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