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苦肉計

  齊天洪聞聲趕來時，就看到蔣維然失魂落魄地坐在月蘭心的院子裏，仿佛遭受了重大的打擊。


  月蘭心一臉無辜道：“齊公子，維然妹妹的身子弱了些，需得好生調理一番。”


  聽到她親熱地稱自己做維然妹妹，想到剛才她心狠手辣的樣子，蔣維然大驚失色，莫名地感到一陣後怕。


  她姐姐那般正直俠義之人，怎麽會認識這種人麵獸心的惡女？

  齊天洪卻心裏一喜，沒想到蔣維然跟月蘭心打得火熱，如此下去，還怕月蘭心不肯留在齊家嗎？

  他很高興，殷勤地走過來扶起蔣維然，柔聲道：“維然，你辛苦了，是為夫的疏忽，我這就喚大夫給你好好調理一番。”


  蔣維然麻木地站起來，一臉的不知所措，她望著月蘭心，欲言又止。


  月蘭心走上來拉了拉她的手，勸道：“快要做母親的人了，好生注意一下。你先回吧，我明日再去找你說話。”她的手冰冷冰冷的，帶著一股徹骨的寒意。


  “不，不必了。”蔣維然對她敬而遠之，恨不得現在就閃人。


  齊天洪看到月蘭心對蔣維然如此上心，實在高興，歡喜道：“月蘭心，你明日盡管來找維然聊天，順便親近親近。”


  蔣維然看到他表現出的熱衷，聯想到月蘭心剛才說過的話，果然—


  從頭到尾，她一生的榮華都是依附在月蘭心身上的。齊天洪哪裏是對她舊情複燃，壓根就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她身上了。


  蔣維然感到全身冰冷，哪怕對著齊天洪笑，也是惶恐不可終日。


  齊天洪攬著她離開月蘭心的雲集院，他的心情愉悅，誇獎道：“維然，好好表現，為夫一生的榮華富貴都在月蘭心身上了。辛苦你了。”臨到最後，他又憐惜她，鄭重地承諾道，“隻要月蘭心肯留下在齊家，在銀國再創下一個水果園，以後你就是齊家的功臣。”


  他說的話，蔣維然一句也聽不進去。


  她推卻說身子乏了回房歇息。


  眼巴巴地望著床上的淡青色帳曼，蔣維然想起月蘭心威脅她的話，心生餘悸，滿腦子都在盤想著萬一月蘭心不肯幫她，她該如何是好？


  打親情牌這一招，月蘭心並不領情。


  可蔣維維又不顧姐妹情誼，整日裝瘋賣傻。


  蔣維然嚇得從床上爬起來，滿頭大汗。


  杏兒看得分明，在旁勸道：“小姐，關鍵還得求你姐姐。”她是蔣維然帶過來的丫頭，也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蔣維然拿手捂住小腹，內心升起一股無力之感。


  “我姐待月蘭心比我還好呢，指望她，怕是難了。”她唏噓不已。


  杏兒在旁獻計道：“小姐，那是你姐姐以為你在齊府過得很好，要是她知道你過的日子豬狗不如，她會心軟的。咱們幹脆來一出苦肉計好了。”


  苦肉計？

  聽了這些話，蔣維然眼睛驀地亮了。


  傍晚時分，天空下了一陣小雨，紛紛揚揚的雨絲從頭頂上狹窄的小窗飄進來。


  蔣維維睜開眼睛，恍惚的眼神，慢慢地聚攏起來。


  猛地，她從床上彈起來，突地抬起頭，就看到被緊綁的雙手。


  她心裏冷冷一笑，眼睛飆出幾滴眼淚。


  這時，房門被推開了，蔣維維跟前的丫頭杏兒撲過來，跪倒在蔣維維的床底下，眼睛紅紅的，潸然淚下：“大小姐，求你救救二小姐吧！”


  蔣維維目光冷漠道：“蔣維然她怎麽了？”她的聲音沙啞，冒煙一樣難受。


  杏兒見狀，趕緊爬起來倒了一杯茶水喂她喝下。


  “把繩子解開，讓蔣維然過來跟我說話！”蔣維維心裏來氣，不客氣道。


  杏兒立在一旁，想哭又不敢哭道：“二小姐不敢。”


  “哼，有什麽是她不敢做的，這就是她對侍親姐姐的態底嗎？”蔣維維冷聲質問道。


  杏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道：“大小姐，二小姐再不完成齊公子交待的事，她跟肚子裏的孩子就活不下去了。”


  蔣維維垂下眼眸，淡聲道：“齊天洪讓她留下月蘭心，月蘭心不肯是吧？”說完，她又冷冷一笑，“我們蔣家的子孫，何時變得這般貪生怕死的？月蘭心不欠她，憑什麽要為了她，把自己的一生葬送在這裏？”


  “大小姐，二小姐也是這般想的，她說沒臉見你，今天早上，她一時想不開上吊自殺，幸好奴婢發現得及時，不然，她早沒命了。二小姐哭著說隻有自己死了，才不會連累你，不會害月蘭心。”杏兒哭得傷心欲絕，“這些年，二小姐被人販子賣來買去的，早就心灰意冷厭倦一切，好不容易被贖了身，懷了身孕，本以為生活有盼頭了，沒想到……”


  “二小姐一直在等大小姐你來救她。以前在妓院的時候，她人最小，幹得最多，挨打也多，吃飯最少，從來沒有人真正心疼她。每當感到活不去的時候，她會對奴婢說，她有一個俠義心腸的姐姐，姐姐會來救她的。”杏兒一邊說，一邊看蔣維維的反應。


  果然，蔣維維神色驟變，臉色變得痛苦掙紮起來。


  她眼淚直飆，喃喃自語道：“是我不好，我來遲了……”


  杏兒一看有戲了，哽咽道：“大小姐，在二小姐心裏，你就是她的天，是她活著的唯一依靠。”


  蔣維維趴在床上，哭得滿臉淚水：“不，我不配！”


  杏兒走上前來，扯住蔣維維的衣角，哀求道：“大小姐，求你勸勸二小姐吧，好不容易你們姐妹重逢了，更應該珍惜當下才是啊。況且，二小姐還有了身孕。她總是撫著肚子自言自語說，‘孩子，娘親會把世間最好的一切給你，你還有一個大姨，她最疼娘親了，我們一家人就要和和美美的。’”頓了頓，又哭起來，“如今，二小姐隻想尋死，該如何是好？”


  蔣維維眼睛閃過一絲愧疚，想到蔣維然這些年被劉多力賣來賣去的經曆，自己作為姐姐絲毫幫不上忙，她心如刀割，悲痛道：“你快快把我解開，我要去勸勸維然，好不容易才得到自由，怎麽就想不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