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馮樂兒

  李朗隨洪公公進宮了,順便也保住了清奴的命,把她帶回了將軍府。


  李晉東意識到苗頭不對,趕緊跟出去打探消息。


  屋裏隻剩李家的女人麵麵相覷。


  莊氏怎麽也想不明白,皇上如何得知李朗寵幸清奴的事,自家人是不會告訴外人的,難道是將軍府的下人們幹的?又或者是佟氏這個繼母見不得繼子好,故意落井下石害他?


  莊氏對著蔡嬤嬤怒道:“看是誰走漏風聲的,給我嚴查不懲!”


  蔡嬤嬤寒著臉走出去。


  佟氏生怕莊氏懷疑到自己頭上,走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恐慌道:“老太太明鑒,絕不是媳婦幹的。”


  肖南兒也陪著跪倒在地,哭訴道:“老太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姨母斷然幹不出損害李家利益的事情來的。”


  莊氏冷著臉看著她們姨甥兩人嗚呼哀怨的表情,遲遲不喚她們起來。


  她的目光冷冽,深深地打量著佟氏,語帶敲打道:“佟氏,我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肖南兒臉上,輕歎,“可你也瞧見了,阿朗要是謀不來前程,連累的可不止我們李家,你這個當繼母也享受不到人前風光的尊榮,凡事要多留餘地,對自己才是最好的謀身之所。”


  這話嚇得佟氏臉色一白,戰戰兢兢道:“請老太太明察,真得不關媳婦的事。”


  莊氏冷哼一聲,變得不耐煩道:“總之,你好自為之,名麵上你是阿朗的母親,可畢竟不是親生的。阿朗的父親走得早,你年紀尚輕,大可改嫁走人。你不走,卻要為他父親守寡,謀得是什麽,你自個兒明白。你不要以為什麽都能瞞得住,李家可不是你們佟氏的天下,阿朗要是倒黴了,你也別想置身事外。”


  佟氏嘴唇冷峻,死死地咬著,目光哀怨地望向莊氏,徐徐道來:“老太太,我這幾年的一舉一動皆在老太太的引導下,斷然不敢有半分的忤逆之心。隻是阿朗眼裏沒我這個繼母,我也很無奈,畢竟我嫁過來不到兩年的時間,他爹就去世了,阿朗拋下整個家,決然上了戰場。這五年來,我哪日不是過得如履薄冰,生怕沒把這個家給照顧好。他怨我是對的,是我把她的媳婦給整丟了。”


  說完,她的目光從莊氏臉上轉移到一旁看熱鬧的邵氏臉上。


  提起李朗的媳婦馮樂兒,那又是一筆糊塗帳。


  當初佟氏識破馮樂兒是由殺豬販的女兒冒充時,落泊的李家正處於生活拮據,逼走頭無路,莊家授意佟氏派人去馮家大鬧了一場,馮家見李朗都跑去打仗了,新姑爺要是沒了,真的馮樂兒嫁入李家豈不是要守活寡嗎?馮家私底下提出補償李家一萬兩了結此事。


  莊氏同意了馮家退婚的事。佟氏容不下假的馮樂兒,嫌她整日哭哭啼啼的沒個主見,便想把人送走,同被莊氏拉著入局的邵氏見有利益可圖,自然是同意的。


  莊氏的臉漲成鐵青色,心知肚明,嘴裏卻不在意道:“馮家送來冒充身份的丫頭有什麽好的,不過行了周公禮,有過一夜夫妻情,能比得上五公主身份尊貴嗎?正因為送走了那尊瘟神,我們家阿朗才能有今日的造化。”


  佟氏心裏冷笑,嘴裏卻謙卑道:“可阿朗對馮樂兒頗為喜愛,自然是愛屋及烏的,我更是怕馮家的人見阿朗步步高遷,心裏再生想法。”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又急急道,“對了,上回馮家的人說有人向他們打聽馮詩兒出嫁的事,讓我們小心一些。”


  真正的馮樂兒把名字改了馮詩兒,身份改成了馮老爺在外的私生女兒,早在四年前就跟她的表哥喜結連理了。


  馮樂兒是嫁人了,可馮家占著李朗前妻親家的頭銜,難免不會想著沾親帶故的。


  不得不防。


  莊氏幹過的事,自然不想再提及,但她對佟氏的怨氣倒是消散了不少。


  邵氏見狀,對佟氏道:“佟氏,阿朗自幼就很有主見,連他爹都要聽他的,你呀,畢竟年輕臉皮薄,走得太密切也怕人說事非,倒不如眼不見為快,橫豎五公主嫁進來是要掌家大權的,皇家的女兒能是善類嗎,你倒不如哪邊涼快哪邊去。”


  如果真如邵氏所說,那佟氏在李家還有什麽實權,倒不如讓李朗貼她一些錢,淨身出戶,再嫁自由。


  可佟氏不肯,也不願。好不容易才掙到一品誥命夫人的頭銜,這些年的風光無限,早就令她的內心膨脹不已,就連回到娘家,佟家的人也是客客氣氣的,哪個不是衝著她的繼子是鎮遠將軍這個身份對她高看一眼的。


  佟氏說那麽多,不是為了說服自己離開李家,而是提醒莊氏跟邵氏,李朗要是讓我不痛快了,你們也別想逍遙快活。


  她掩著手絹,落淚道:“老太太,如今阿朗被皇上問責,他若是繼續一意孤行,你可得為媳婦作主,不是媳婦不管,而是媳婦在這個家壓根就沒有一分的地位,隻等五公主過門,親自把掌家大權交與她了。”


  莊氏煩躁道:“此事等阿朗回來,我再找他說道說道。唯今之計,還得把那個清奴找過來,讓她知道,侍妾就是侍妾,地位是蓋不過主母的,至於芙蓉院,也讓她主動退讓為好。”


  佟氏煽風點火道:“媳婦看她是個心高氣傲的,不會輕易答應。如今由阿朗護著,她越發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


  莊氏氣得砸碎了一個粉白釉蓮葉狀茶碗,怒不可遏道:“真是個狐狸媚子!”


  邵氏見火越燒越旺,趕緊息事寧人道:“娘,大嫂,要不讓我跟她談談。”


  佟氏白她一眼道:“跟她這麽一個下賤丫頭有什麽好談的?”


  邵氏嘿嘿一笑:“這丫頭恩寵正濃,阿朗又離不了她,與其讓她變心,不由拉攏她為自己所用。大嫂,你真是聰明一時,糊塗一世。”


  李晉東從屋外走進來,氣喘籲籲道:“不得了了,皇上得知阿朗幹出寵妾愈禮的事來,一怒之下收回了他鎮遠將軍的兵權,罰了他一年的奉祿,讓他在家好好反省一下。”


  莊氏聽了,腦子一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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