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要價
好不容易才談到錢的話題上，誰知月蘭心來了個急刹車，故意吊人胃口吧？還非要拉著他們母子去陳家村裏轉轉，每個村的情況都差不多，都是一些野草小花的，再不濟就是稻穀蔬菜，有啥好看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月家表姐說的什麽話呢，你跟大妞是親人呢，你們多年沒見，別說是聚舊說說話，就算你要留大妞在月家住上幾天，我們林家也決不二話。那我跟大牛就去陳家村走走。”姚氏變臉速度之快，客氣笑道，臨走之前，她的手搭在大妞的肩膀上，暗中使了一把勁，溫言道，“大妞，好好說話，可別惹你表姐生氣了。”
柳大妞緊張地站起來，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嘴張了張，眼裏一陣恐慌。
姚氏見震懾的效果達到了，滿意地帶著林大牛出去了。
待林家人一走，柳大妞像是被抽去一股力氣，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心跳加速，臉色白了又紅。
月蘭心倒了一杯紅糖薑茶給她，婉聲道：“喝口薑茶緩緩氣。”
柳大妞垂下頭，兩隻手捧起薑茶，默不作聲。
蔣維維坐到她對麵，柔聲道：“大妞，我跟月蘭心都把三妞當成了親妹妹一樣疼愛。我們也希望你能過好每一天。”
柳大妞聽到三妞的名字，心裏一陣鈍痛，最終變得麻木。
娘曾說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歸宿，你現在的受的苦，是因為你上半輩子幹了壞事，所以，你要承受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苦。隻要忍忍，就好了。
她想起了謝氏的話，心裏暖了。
“謝謝姐姐們的關心，大妞覺得現在很好呢。”她抬起頭囁嚅道，努力裝作很幸福的樣子。
蔣維維目光幽深，定定地看著她，半天才歎息：“果然，你們三姐妹都被你娘教壞了。這就是什麽狗屁原生家庭的不幸嗎？”她望向月蘭心，示意道：看你的了。
月蘭心笑了一聲，笑聲清朗，帶著一絲不屑道：“大妞，我們是親人，我不會害你的。你老實告訴我，林家人待你好不好？”
柳大妞急急抬起頭，迷茫地看著她。
月蘭心伸出一個手指頭，在她麵前晃了晃：“你不說，我想知道也不難。”
看到柳大妞更加不解的樣子，月蘭心帶著幾分不屑道：“我若是不給林家母子錢，他們就會原形畢露，把你往死裏打，逼你住豬欄，還不把你當人看待。”
柳大妞心中一沉，孫氏教訓的話猶在耳邊：要麽讓月蘭心給我們林家錢，要麽你就去死。
盡管娘親說這是人生必經的痛苦，可她不想死。
柳大妞眼裏恐慌不已，臉中竟有幾分隱怒，她怔怔地看著月蘭心，脫口而出道：“表姐救我！”
月蘭心見震懾的目的達到了，問道：“那我且問你，你可願意留在月家，你若是答應，我向你保證，林家也奈何不了你。”
柳大妞沒想到她竟然想把自己留在身邊，可她一旦離了林大牛，就是個失貞的女人，以後更是沒臉見人的。
不，她不能離開林家。
柳大妞不敢與月蘭心的目光相碰，微微側著頭，強壓住心頭的震驚，婉聲道：“多謝表姐抬舉，可大妞身如浮萍，又一事無成，不敢叨擾了表姐的清靜。”
月蘭心詫異道：“難道你甘心留在林家做牛做馬，不被當人看待嗎？”
柳大妞的心差點迸出來，暗自想著你若是能對林家大方一些，林家就會把她當成掌心裏的寶，怎麽會是做牛做馬呢？
林大牛對她那般溫柔，目光那麽愛憐，他再也不打她了，還給她買花兒戴，還說以後改邪歸正，不賭不嫖，隻對她一人好。
孫氏也不再打罵她，還誇她是個有福氣的。
那種感覺，令柳大妞像是在做夢，可那是真的存在呢。
隻要月蘭心施舍一點銀子給林家，林家就會繼續待她好。
柳大妞嬌聲道：“表姐，林家待我極好的。我，我不想和離。”
月蘭心眸光一沉，克製住疏離的神情，淡聲道：“大妞，身為你的親人，我自然希望林家能待你好。可他們待你的好，是因為我之前應允了給他們銀兩，他們看在銀兩的份上，才對你另眼相看的。萬一他們得不到錢，他們會如何待你？”
製止住柳大妞的困惑，月蘭心繼續說道：“我打算開一個加工廠，你若是願意，可以到工廠裏來做工，一來能解決你的生活的難處，二來也能實現你的自食其力的本事，這樣不是更好嗎？”
說了這麽多，原來月蘭心是想讓自己幫她做工。
這與柳大妞心裏所想落差太大，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帶著恐懼的神色道：“表姐，你為何不給林家錢？”
呃—
不僅是月蘭心，就連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極度驚訝的表情。
敢情月蘭心是開銀莊的，會印銀票呢，柳家的人個個把她當成了冤大頭。
這個柳大妞也是可笑之極，憑什麽月蘭心就該給林家錢呢？
每個人各懷心思，覺得這個柳大妞愚昧可笑，簡直不可理喻。
月蘭心覺得自己的耐心也快要耗盡了，臉上顯出一絲不悅。
到底還是蔣維維心疼柳三妞有這麽一個笨蛋姐姐，好言相勸道：“大妞，和離又怎麽了，女人照樣能撐起半邊天，難道你想跟你娘一樣的下場嗎？”
柳大妞很糾結道：“不，我不想做寡婦，名聲不大好，還讓人瞧不起。”她話很直，意識到失言時，已經遲了。她忘記了月蘭心便是寡婦，柳氏也是正兒八經的寡婦。
“抱歉，表姐，我不是故意的。”她帶著一絲歉意，目光不安，趕緊將薑茶放到桌子上，擺著手道，“我絕對沒有說你壞話的意思，我是說—”她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月蘭心眼睛一眯，黯然神傷。
她輕輕地說道：“你永遠喚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蔣維維也沒想到柳大妞會是這種人，也不知道林家母子喂她吃了什麽迷魂湯，連魂都賣給了林家。
她投給月蘭心一個詢問：難道就不管她了嗎，好歹是三妞的親姐姐，不過是一時執迷不悟罷了，等她吃到了苦頭，自然會醒過來。
月蘭心輕輕地彈著手指頭，目光含笑地問柳大妞：“說吧，林家想從我這裏拿到多少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