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下麥秧了
“娘，你想什麽呢？”月蘭心眨眨眼睛，對著柳氏喚了幾聲，她才回過神。
柳氏假裝眼睛有沙，轉過身揉了揉眼道：“沒什麽，隻是想到三妞的幾個姐妹太慘了，除了大妞，二妞的命也不好，十二歲就被賣給了一個獵戶做妻，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雖苦，好在那男人是個知冷知熱的，也算是活得自在一些。”
月蘭心聽了，臉上浮起一股不真實的憂傷：“這就是原生家庭的不幸。父母太過軟弱了，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兒女的成長，將來兒女長大了，也會長成父母那樣，不斷地複製著不幸。”她輕喃道。
原生家庭？
柳氏跟馮氏都沒聽懂這兩句話。
晌午的時候，陳家棟來找月蘭心商量明日小麥播種跟下秧之事。
按道理來說，小麥的分蘖能力沒有水稻強，經濟效益也沒有水稻高，大可選擇播種的方式耕種，但是月蘭心手裏的田地肥沃不一，耐旱耐鹽的程度差別太大，有一部分的地育了苗再下秧播種的話成活率會高一些，比如那塊鹽田。正因為鹽田難度大，收成少而無人問津，焦老二便討了過去耕種。陳家棟給的工錢也比別人高幾文錢。後來月蘭心告訴他們，鹽田同樣選擇育秧點插的方式。
大部分的家庭采用的是穴播的方式，穴播也稱點播，在稻茬麥田和缺肥或混套作地區采用，施肥集中，播種深淺一致，出苗整齊，田間管理方便，但花工較多。
這種穴播的方式出來的穴距較大，苗穗數偏少，產量並不高。
今天陳家棟帶著人來清點麥種子跟麥秧。
月蘭心從房間裏捧出一茬又一茬的麥苗，綠油油的大概有一尺高，全部都是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木格子裏，等月蘭心跟柳氏把所有的麥苗端了出來，整個庭院裏飄著淡淡的麥苗清香，很是清怡醉人。
眾人用力吸了一口，都露出心曠神怡的笑道：“蘭心果然是育苗的好手啊！”
月蘭心笑道：“叔叔們，下回咱們種水稻的時候，我統統給你們育了苗再下種。保證一種一個長。”
焦老二被眾人推了出來，他緊張地握著那頂破舊的帽子，驚喜地看著滿地的麥秧，走上去，小心翼翼地摸著那些麥葉兒，如同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小心。
陳家棟笑道：“老二，明日我先幫你把麥秧下地，你可看仔細了，這些麥秧以後就是你吃飯的祖宗們，要好生看管。”
焦老二目光殷切起來，直起腰板子，鄭重道：“當然哩，我會拿生命守護它們！”
眾人哈哈大笑，緊接著，陳家棟將每家每戶領的麥種子發了下去，大家無不發現這些麥種子與往日的不同，外觀飽滿而呈長圓形，兩端略長，表麵淺黃棕色或黃色，稍皺縮，腹麵中央有一縱行深溝，頂端具黃白色柔毛，拿在手裏，也能感受到一顆小小的種子裏蘊含著強大的生命力。
好種子！
陳家棟的目光繞著底下的人，陳家村大約有五戶人家分配到月蘭心的地來耕種，他們多數是老熟人了。
“鄉親們，你們是拿了工錢的，也同樣享受收成的好處，所以，你們要愛惜每一顆種子，必須把這些種子好好種到地裏，合理種植，合理灌溉施肥，不要懶怠了。不然，別人的地都收成了，獨獨你的地長歪了，長差了，那便是你的不是了！”陳家棟的聲音洪亮有力，響徹在月家的庭院裏。
眾人精神一振，吼了一聲：“叔說得對！”
看著群情洶湧，充滿激情的一幕，旁邊的柳氏捂著嘴，眼睛閃著淚光。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也成了土地的主人，願意拿生命去嗬護那些麥秧弱苗。原來，當農民的感覺是如此美好的。
他們哪裏知道，改良過的麥秧跟麥種子，隻會給他們帶來無盡的驚喜。
月蘭心把陳家棟送出門口的時候，陳家棟笑了笑：“怎麽樣，叔說的還好吧？”原來，是月蘭心授意他說這些的。
月蘭心豎起個大指拇道：“叔真棒！”
陳家棟無奈地笑了笑：“我們莊稼人不講虛的，哪怕你不說，別人接下你的地，也會拿出一心一意來種田的。”
月蘭心笑笑，賣個關子道：“理糙兒不多，過個場子而已。”
在門口，他們遇到了回來的蔣維維，她的臉灰蒙蒙的，眼底全是青影。
月蘭心送走了陳家棟，走上前來扶住蔣維維道：“你跑去哪裏了，可曾受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隻是精神差了點，才放下心來。
蔣維維心裏升起一股暖意，嘴裏卻裝作冷漠道：“你跟林家母子說了什麽，他們跑回林家對著大妞又打又罵的。”
月蘭心目光一冷，握住她的手也緊了緊：“林家人真的又打大妞了？”她轉身即走。
尼瑪的，不帶這麽欺負人的，難道她估算錯誤了，林家人要把大妞打死報複她？
“你回來！”蔣維維拉住她，目光柔了幾分，“我還沒說完呢，林家母子先頭對大妞又打又捶的，我差點就出手了，誰知，林大牛被孫氏製止住了，他說要利用大妞報複你，所以，兩人又把大妞從豬圈裏移到了屋裏，還給她請了大夫看病。”
月蘭心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算他們識趣。”
蔣維維又道：“大夫說了，大妞的身體虛弱，起碼要養個半個月才能好些，起初孫氏不肯，還是林大牛勸了下來，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讓她趕緊拿銀子請大夫。”
“月蘭心，你到底跟林家母子說了什麽，他們迫不可待地想治好大妞，難道你向他們承諾了什麽？給了多少銀子？”蔣維維眼底閃過一絲驚駭道。她是個能動手絕不講道理的人，按她的性子，早該將林家母子暴揍一頓，再把柳大妞帶回來便是，可月蘭心不給。
月蘭心狡黠一笑：“我沒給錢，我說了，林家人什麽時候治好了大妞，什麽時候再來找我要銀子。”
“胡鬧，萬一林家人利用大妞要挾你，回頭又成了第二個柳家了。”蔣維維怒喝道，看到柳氏從屋裏走出來，沒再說下去，隻是淡淡道，“這就是你說的好主意，你倒是可以啊。”
月蘭心笑嘿嘿地，沒心沒肺地說道：“林家成不了柳家，他們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別把他們抬得那麽高，會摔壞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