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懷疑

  孫少民正說得得意,看到父親臉色大變,忙問怎麽回事。


  孫正浩思來想去地,坐在椅子上仔細品味一番,冷聲道:“主要是那個婦人牽扯的人太複雜了,且不說你被她算計了一道,就連劉多力也被扯上關係,更別說新官上任的彭太仁,難道你就沒有發現,這個婦人把懷東縣最有權勢的人都牽扯上了嗎?”


  如果月蘭心聽到這些話肯定又要罵人了,你以為她想扯上這麽多關係的,冤不冤啊?

  孫少民聽父親一說,想想可不是嗎?


  不僅劉多力吃了啞巴虧,他也沒占到半分的好處。


  他目光一冷道:“父親的意思是彭太仁在背後暗暗操縱那婦人。”


  想通這一點,孫正浩眉頭鬆了鬆,冷笑:“畢竟是年輕,又恃才傲物,這點小伎倆也就騙騙劉多力能成,老夫可不會上當。”


  孫少民一直在意吃了月蘭心的虧,提議道:“父親,不如孩兒去接近那寡婦,再反過來讓她為我們所用。”


  孫正浩沒哼聲,他盤算了一下道:“不可,我們暫且靜觀其變,就算要出手,也該是劉多力,他可不是吃虧的主兒。這兩年劉多力頗得主子的信任,養成了目中無人的性子,我與他也算是同為一主,可他仗著救過主子一命,又是同姓之親,處處打壓我一頭,前兩日我看中了東城頭的一個鋪子,卻被劉多力的兒子劉飛搶了去,我正愁找不回場子,彭太仁與他不對付,正好讓他吃吃苦頭也是不錯的。”


  孫少民一聽果然高啊,作揖道:“還是父親高明。如此一來,隻要劉多力跟彭太仁鬥得兩敗俱傷,我們孫家隻管撿現成的好處便是。”


  想通了這一點,孫正浩感到整個人都舒坦起來。


  正如他所說,劉多力在月蘭心手裏吃了虧,正憋得一肚子的氣。


  此刻的他正在芳怡樓裏鬼混,跟著花魁秋霜一夜歡好後,兩人坐下來喝花酒。


  秋霜重新上了妝容,托著慵懶的墜馬髻,對著劉多力拋去一眼秋波,摟著他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把嘴裏吃的酒送到他嘴裏,嬌笑起來:“爺,難得出來快活,你笑一個嘛。”


  劉多力聽了,骨子都酥了,歎息道:“爺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你這小妖精,下回爺把你帶回家納做四姨太。”


  秋霜聽了大受感動,賣力地侍候起他。


  劉多力問起那天花魁競選的情節,聽到有人搗亂很是怒火道:“豈有此理,要是被我查到是誰幹的,爺扒了他的皮。”


  秋霜柔柔弱弱地說道:“是呢,奴家以為自己要死了,再也見不到劉爺了,幸好老天爺垂憐,讓奴家撿回一條小命。”


  “可看清楚對方的容貌了?”劉多力想著誰敢在他的地盤撒野,不禁問道。


  秋霜想了許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知道那個書生長相清秀,而他的仆人卻是個皮膚甚黑的男子,眼睛卻是很清亮的,後來又來了個女的,冒充她參加花魁競選,最後被孫少爺逼退了。事後她問起那個假冒的女人的身份,孫少民卻讓她莫要生事。


  秋霜賠著笑道:“多虧了孫少爺在場逼走歹人,實在萬幸。”


  劉多力心裏來氣,突地問道:“你說事發當天,孫家少爺也來了。”


  “是的,孫家少爺是芳怡樓的常客,那天他帶了幾個下人過來看花魁競選,誰知遇上了這檔事。”秋霜小聲道。


  秋霜本是好意提起孫少民的見義勇為,誰知被劉多力聽了去,卻倍感諷刺,甚至覺得大有陰謀。


  他用力推開秋霜,陰陽怪氣道:“隻怕那兩個人便是孫家人派來砸場子的,你卻為孫少民說話,你這個賤人,該死!”


  秋霜何時見過劉多力氣成這樣子,嚇得跪倒在地上,忍不住顫抖起來:“爺息怒,奴家真的不知中孫少民所為,對了,那個男的一味詢問我花音姑娘的下落,奴家不知,他就把我打暈了,過後的事情,奴家也是聽四娘說起的。”


  一聽到花音的名字,劉多力的眼瞳猛地收縮,冷冷地盯著秋霜道:“他連花音也知道?”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火冒三丈道,“孫正浩,你欺人太甚!老夫與你不死不休!”


  秋霜匍匐過來抱住他的大腿,卻被他狠狠地踹了一腳。


  “劉爺饒命,奴家真的不知情。”秋霜感覺不妙,苦苦哀求道。


  劉多力甩著袖子離開,對著推門進來的管家劉威道:“人就留給你了,不要弄死,玩膩了就把她送走。”


  劉威看著地上索索發抖的秋霜,忙不迫地表示感恩。他讓人把秋霜送到他的房間,自己小跑跟上劉多力,遞上幹淨的手帕恭敬道:“爺,誰惹你生氣了?”


  劉多力拿手帕抹了幾把手心,狠狠地扔在地上,煩躁道:“孫浩正太可惡了,竟然公然向我挑釁,老子饒不了他。”


  劉威是知道自家老爺跟孫家的恩怨的,不由道:“爺,小的這就給你出氣,小的聽說孫正浩的兒子孫少民最喜歡玩弄女人,想戲弄他不難。”


  劉多力目光陰沉,冷聲道:“找孫家報仇並不難,我恨的是他竟然得知我把花音送給了別人,萬一被主子知道的話,惹來猜測的話,可大大不妙。”


  他說的主子,劉威也略有聽聞,壓低聲音道:“主子,如今人也送走了,隻能另尋美人再送給劉大人了。”


  劉多力心神不定,走出芳怡樓的門口,看了一眼門口懸掛的牌匾,沉聲道:“這事情容我再想想,這個關節眼上再另尋個美人,隻怕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倒不如—”他的目光落在芳怡樓花廳裏的一抹單薄弱小的身影上,頓時有了主意。


  聽聞主子最近有了新的嗜好,倒不如投其所好。


  他讓劉威喚來老鴇四娘,詢問道:“芳怡樓裏十歲以下的身家清白的丫頭有幾人?”


  四娘恭敬道:“回劉爺的話,不足五人。”


  劉多力眸光沉沉道:“不夠,讓人再找幾個模樣周正的,會說話的丫頭回來,記住了,務必把事情辦好了。”


  四娘不知她有何用意,隻得點頭道:“四娘聽爺的。”想到秋霜惹了劉多力生氣,她硬著頭皮問道,“爺,芳怡樓沒了花魁如同沒了靈魂一般,奴家想著不如再扶一個姑娘起來。”


  劉多力望向她:“可有中意的?”


  四娘嘿嘿一笑,朝一旁伺候客人的丫頭招了招手道:“胭脂,過來一下。”


  劉多力低頭一看,隻見這個丫頭大約十七八歲,鵝蛋臉,細長的眼睛勾魂似的自帶風流,倒也不比秋霜差,他點點頭,伸手摸了一把胭脂的臉道:“幾歲了?”


  胭脂嚇得想躲閃,卻被四娘喝止了。


  “回劉爺的話,奴家十七了。”她畏縮道。


  劉多力滿意道:“好,就她了。”說完,又交待四娘道,“記住我交待的話。”便帶著劉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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