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造勢

  月蘭心回到柳氏祠堂的時候，已是寅時時分，見柳氏呆呆地坐在柴房的角落裏，如同癡癲一樣。


  “娘親，你還好吧？”月蘭心換好衣服，回到柴房後遞給柳氏兩隻野山梨。這是她從聚雲山摘的野果子。


  柳氏盯著她看了一眼，突然道：“柳家的人不是把你救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可憐的她以為女兒脫險了，誰知，竟然是癡人說夢。


  月蘭心淡淡一笑道，臉色有些糾結：“我看門沒鎖跑出去找吃的才回來的。”


  柳氏沒有接那兩隻山梨，她的臉色有愧疚，有痛苦，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娘，吃飽了才有力氣打贏這一仗。”月蘭心笑笑，自己拿起一隻野山梨咬了一口，酸澀酸澀的，她的心漸漸冷靜下來，對柳氏寬以慰解道，“我把丫丫找回來了。她很好，你放心。”


  短短的幾句話，卻像是拿刀子一樣戳進柳氏的心窩裏，她眼裏迅速籠起一股水霧，迷茫地拿著野山梨咬了一口，心裏湧起無數苦澀的回憶。


  她們母女的命都不好，像是被人詛咒過一樣，年紀輕輕的便成了寡婦，她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的，女兒該怎麽辦？

  想到這些，柳氏求生的念頭強烈了些，小聲問道：“你說我能鬥贏劉多力跟方豔紅嗎？”


  月蘭心握住她的手，笑吟吟道：“一定能。”


  柳氏懦弱畏縮，月蘭心母女就是她的一切。以前她在縣城的酒家做廚娘，月蘭心在家裏撫養月丫丫，日子雖艱難卻有盼頭，一年前姚氏以生病為由把柳氏喚回家侍候，從此，柳氏一家搬回柳家寄住。


  柳氏驀然發現，月蘭心從那一刻開始，就不會笑了。


  月上柳梢，潔白的月光下，月蘭心那溫柔淡雅的笑如一縷輕風拂去柳氏內心的陰霾。


  緊了緊女兒的手，柳氏淆然淚下：“蘭心，咱們要是過了這一劫，娘親答應你，回頭從柳家搬出來，咱自個兒過。”


  這是月蘭心重生以來的願望，沒想到柳氏一下子就想透了。


  當初柳氏被姚氏管得牢，把在縣城打工的月錢悉數上交，後來又經不住關氏跟姚氏的慫恿去劉多力家作工，月蘭心重生後，曾提議搬出來自個兒過日子，被姚氏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給勸回了。


  “娘，你想通了？”月蘭心喜不自禁道。


  柳氏垂下頭，輕聲嗯了聲，半晌才道：“我知道你姥姥跟你大舅母對你有偏見，娘親心裏有數，可她們都是我的親人，娘親知道委屈了你。經過這一次，娘也想通了，就算搬出來過，將來還是能孝敬你姥姥姥爺的。”


  月蘭心巴不得跟柳家人撇清關係，可柳氏是個榆木腦袋，你一下子要她跟娘家人斷絕來往，估計她也做不到。


  一口吃不成胖子，改造柳小花的計劃要慢慢來。


  月蘭心不動聲色地將臉上的雀躍掩於心底，緩緩地向柳氏說起明日的計劃。


  “要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前把劉多力跟方豔紅私通的事說出來，越詳細越好？”柳氏結結巴巴地問道。


  月蘭心知道柳氏怕事，可你怕事別人卻恨不得將你置之死地呢。


  她淡然從容道：“娘親，你是寧願抱著那些秘密去死，還是活下來跟我、丫丫一起好好生活？”


  柳氏驀地抬頭，月光下，女兒那雙清亮的眸子閃著狡黠的光芒。


  女兒，變了。


  她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