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狠毒的柳家人

  柳家最近得了些錢，外牆刷得雪白，此刻的大門緊閉，時有說話的聲音傳出來。


  月蘭心有了主意，徑直來到後門養豬的茅舍，順著稻杆堆爬到茅舍的屋頂，再翻過牆，身體緊貼著屋頂的瓦磚，兩隻眼睛如貓般警覺似的掃向圍在院子吃飯的一大桌子人。


  院子中央，柳家人正在吃飯。


  坐居圓木桌子中央的是月蘭心的姥爺—柳田中，年約六旬，瘦巴巴的臉頰，飽經風霜。他拿旱煙袋的杆子敲了敲木桌子，厲聲道：“我就去縣城呆了半天，家裏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你們也不去說兩句公道的話，都死人了不成？”


  罵歸罵，柳田中也沒去探望柳氏母女。


  他的目光掠過底下的子孫們，痛心道：“小花是什麽人，自家人還不清楚嗎，她怎麽會幹出那種傷風敗俗的事來！”


  挨著柳田中的他的老婆子—姚冬夏，皺著眉頭道：“能怎麽辦，名聲都壞了，不連累家人便是好的。”


  姚氏盡管有五十多歲，卻保養得極好，皮膚白皙，臉上的皺紋也不明顯。


  說話時，她的目光停留在小孫子柳世仁臉上，感受到他的哀求，歎息道：“這也是小花的命。”


  柳田中目光陰冷，剜向姚氏道：“我早說了去劉大善人家做活不是長久之計，你們偏不聽，不是你們慫恿她去做廚娘的，能出事嗎？”


  “啪”的一聲，他敲了一下煙杆，指著大媳婦關氏道：“我記得你跟劉大善人家的管家婆子方氏走得挺近的，你倒是說說看，是不是有人冤枉小花？”


  關氏嘴裏咽著米飯，含糊不清道：“就柳族長說的那樣，大姐幹了見不得人的事，我也沒法子。”


  “你們糊塗啊，小花的罪坐實的話，咱們家能脫得了身，世仁還要不要考秀才，到時人家怎麽看咱家？”柳田中氣得將煙杆一砸，嚇得在場的人不敢作聲。


  大兒子柳方為好聲勸道：“爹，你還想怎麽的，幹都幹了。”


  “混蛋，那是你親姐。”柳田中疾言厲色道。


  關氏暗地裏瞪了丈夫柳方為一眼，柳方為趕緊向柳田中賠不是道：“是，我混蛋，我這樣做不是為咱家著想嗎？劉大善人許了我們家好多好處哩，隻要大姐認了罪，我們家世仁就能到劉家的私塾學堂讀書。爹，劉家前兩年還出了個解元，許多人夢寐以求拿錢托人情都進不去私塾，如今劉大善人還肯免除所有的雜費，這樣的好機會哪裏找來？”


  柳方為夫婦育有兩子一女，大兒子柳世宗十九歲，尚未成家，一直在家裏幫忙務農，是個老實害羞的。二兒子柳世仁十六歲，十二歲那年考中童生，柳家所有的希望都傾注在他身上，盼著他有朝一日能考上秀才光宗耀祖。小女兒柳美娟，十二歲，長相一般隨了關氏，卻是關氏最溺愛的孩子。


  關係到柳世仁的前程，柳田中久久說不出話來。


  姚氏捶打胸口道：“小花是我懷胎十月才生下的，我能不心疼嗎？可她年輕守寡，又淨是勾三搭四的引來閑話，倒不如成了成全自家人。”


  關氏趕緊附和道：“我剛才去看大姐母女，蘭心還咒我們家不得好死呢，那孩子沒點良心，長得又醜沒人肯要，依我說，等事情完了，隨便找個鰥夫把她嫁了。”


  “月心真的咒我們家？”姚氏挑眉瞪眼，一臉不滿道。


  關氏添油加醋道：“還要我們把丫丫交出來，不然，就告我們害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