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貨款的用處
說得奈雲燕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她的好心在殷漠廷的眼裏,就是害了久久。
久久仰脖子不理解地瞅瞅高大的殷漠廷,又看看紅色兒童自行車,實在是舍不得。
她伸出小短胳膊,抱住殷漠廷的一條腿,委屈扭動著小身體,撒著嬌。
可是殷漠廷垂下頭來,衝著她搖了下頭。
久久噘著嘴不開心了,直勾勾地瞅著小兒童自行車,小手還不停地撫摸著它,一付舍不得的樣子。
奈淺淺心疼了,“嬸嬸看著你玩,沒事的。”
久久馬上騎上兒童自行車,小身體向前傾斜,小短腿就用力地蹬起來,想去玩了。
殷漠廷拎起了久久的後背,像抓一隻小雞一樣,抱在懷裏,“我們回去了。”
奈雲燕望著殷漠廷抱著小人兒的背影,回頭跟奈淺淺無奈地搖下頭。
奈淺淺拉著奈雲燕坐在大樹下的石桌邊上,“慢慢來,再說二叔還有女朋友,一時半會不接受你,也是正常的。”
奈雲燕故意長長地歎一口氣,“可是他連話都不願意跟我說啊。”
“我們這段時間太忙了。”奈淺淺笑著按住了奈雲燕聳起的肩頭,“沒事的。”
“你們在忙什麽?”奈雲燕好奇地望著奈淺淺。
奈淺淺搖下頭,“二叔手下老金的賬目上給客戶的貨款多出了一成,我們都在查他。”
奈雲燕白皙的手指不引人注意地彎了下,“數目大嗎?”
“得有五百多萬。”奈淺淺搖下頭,“他膽真肥啊。”
奈雲燕按住了狂跳的心,將臉上沒有一絲怪異的表情流露出來。
奈淺淺瞟了她一眼,隱隱地感覺到奈雲燕有事。
三天後,殷紹寒突然地宣布招開董事局會議,奈淺淺做為證人出席。
奈淺淺莫名其妙,會是什麽事情,她隱約地感覺到了不好。
鋥亮的皮鞋在平滑的地麵上發出威嚴的聲音,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向這裏走,都是挺直的背,微翹的嘴角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們走到了為首處並排的一對椅子落坐,向大家投過來平緩的眸光。
所有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等著他們啟口。
殷紹寒挺直了背,自得地向下麵望去,“老金來了沒有?”
殷漠廷微怔一下,望向了奈淺淺,“老金出門收賬去了。”奈淺淺向殷紹寒告密了,他不相信。
殷紹寒輕輕地勾起了嘴角,這笑意不深不淺,像是一道陰影樣若無,叫人琢磨不透。
“是不是逃了?”
“逃了。”殷漠廷側過身體,“怎麽了。”他故做鎮定,陰毒地瞅著殷紹寒,找上門來了,他可不會叫殷紹寒好看。
殷紹寒打開了投影儀,一組數據出現在屏幕上,“這是你們部門這個月的支出……”
一張張的文件翻動著,“這是客戶收到的貨款,足足有五百多萬的差距……”
殷漠廷的聲調平靜得像鏡麵,隻有淡淡的光線折痕,卻是那樣的刺目。
每個人都被這聲音吸引著,或是後仰,或是前俯,或是議論,或是沉默。
奈淺淺坐在後麵一排,她不知道殷紹寒是從什麽地方得到的這些數據,但是跟她查出來的基本一致。
她時不時地瞟一眼殷漠廷,如果這些是真的,殷漠廷一定難逃管理上的責任,說不定因為此事丟掉了副董事的位置。
她不知道怎麽的,擔心起殷漠廷來,這些日子殷漠廷可是沒有少幫她,殷漠廷的好她記得呢。
可是如果殷漠廷丟掉了副董事的位置,得到最大好處的人就是殷紹寒,她又希望殷紹寒成功。
矛盾的心情叫她小手裏的筆一直都被緊緊地攥著,攥得手發麻。
殷紹寒一筆一筆地介紹完了,最後說道,“下麵請奈淺淺給大家補充補充。”
殷漠廷猝然地扭過頭,望向了奈淺淺。
奈淺淺猝不及防,起身整理整理西裙,借著這幾秒鍾整理了下思路。
“我們財會部查的得沒有副董多,副董事差不多都說了。”奈淺淺垂下頭,躲閃著殷漠廷質尋的目光。
她不想再給殷漠廷補一刀了,就這樣也叫殷漠廷吃不了兜著走了。
“也就是說,你們財會部已經查出這些來了,我說的都是實情了。”殷紹寒平穩的語調,像是刀麵的流線弧度,沒有一絲的波瀾,卻寒光四射。
奈淺淺暗暗地吸了一口冷氣,被殷紹寒抓住了話頭,這不等於她同意殷紹寒的說法了嗎。
可是話已經出口了,想收都收不回來了。
她小手裏的筆緊緊地一攥,硬著頭皮說,“我們查出來的沒有那麽多了。”這話裏是表揚殷紹寒幹的好,也是將事情推到他身上點。
她知道要麽得罪殷漠廷,要麽得罪殷紹寒,殷紹寒是她的老公,得罪的人怎麽都要選殷漠廷的。
殷紹寒微微地垂下頭來,整理了下得意,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上揚一個高度。
這下子,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殷漠廷,有質疑,有失望,有無奈,還有失落……
每個人的臉上都五味雜呈,但是每個人都不得不在心裏說一句,殷紹寒這事情幹得漂亮。
這樣公司的實權天平要傾斜一下了。
每個人都在琢磨著,下麵天平會向那個方向傾斜,他們要站在什麽樣的位置,才對自己有利,不會在這場爭鬥中被淘汰出局。
一個女部門經理的手劃了劃了桌麵,覺得殷漠廷在公司裏占大頭股份,殷紹寒沒有那樣輕意地能將他推倒。
她探頭望向了殷漠廷,“漠廷副董事是不知道吧?”
“老金是漠廷副董事的老部下了,漠廷副董事應該了解此人吧?”有一個細小的聲音傳過來。
這個大鼻子諂媚地向著殷紹寒點了點頭,他看好殷紹寒的陰狠,這樣的人才能勝出。
他更相信殷紹寒不會打無準備的仗,殷紹寒一定在下麵等著殷漠廷呢。
殷紹寒向著大鼻子微微地點頭回應了下,甚是自得,卻平靜地啟口,“奈淺淺,我聽說你提醒過漠廷,漠廷有沒有過問過這件事情?”
淡然的聲調下隱藏著濃鬱的歹毒,他要將殷漠廷從董事會趕出去,就不能給殷漠廷一點反擊的機會。
奈淺淺被突如其來的一下震得側過頭來,瞅著殷紹寒,說不出話來,這事他是怎麽知道的。
殷紹寒見奈淺淺不言語,“也就是說是這樣了。”
他轉向了殷漠廷,“你怎麽不管管啊。”語氣平和,像一個哥哥在責怪弟弟沒幹好小事情,毫不在意。
但是每個人都知道,如果殷漠廷真的沒有管,所有的責任就在他的身上了。
殷漠廷隻是瞅了眼微怔的奈淺淺,“是的,我沒有問。”看奈淺淺的樣子,他就知道奈淺淺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一個大肚子老部長氣憤地將頭轉向了旁邊的一個竹竿一樣的部長,“怎麽能這樣幹?”
竹竿部長迎著他微微地搖下頭,有點不相信殷漠廷會放任手下。
殷紹寒的嘴角輕輕地抖動一下,殷漠廷就這樣輕意地將責任背起來了,這叫他產生了不安的感覺。
殷漠廷停頓了下,接著說道,“我還給他特權,多弄一點呢。”
一片“哄”的聲音響起來,“怎麽這樣幹?”
殷紹寒詰誚地揚了下手裏的文件,“你是有錢人啊,這樣的老頭你也包養。”他陰沉了臉,隱約地預感到殷漠廷一定等著他呢。
殷漠廷哂笑著按住了他手裏的文件,“這沒辦法,這錢是對方董事要的,如果不給的話,我們的貨就會被退回來。”
他的聲音猶如是水上飄的竹竿一樣,輕飄飄地,卻托起了無比的沉重。
原來這五百多萬是賄賂,大家都鬆了鬆緊繃的身體。
殷漠廷的身體向著椅子背輕輕地靠了靠,搖下頭,一臉的無奈,他等著殷紹寒的反擊。
殷紹寒不由地捂住了嘴,這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的。
“空口無憑。”殷紹寒側過身來,逼視著殷漠廷,他不可能放棄這樣好的借口。
殷漠廷揉了下頭,“確實沒有證據,如果收賄都留下證據,我想對方也不用再混了。”
他的胳膊無奈地支在桌子上,身體向前傾,誠肯地向大家說道,“老金這個人跟了我幾年了,手腳上還算是幹淨,我認為他不太可能貪汙這些錢。”
殷紹寒的身體歪了歪,一絲歹毒浮在嘴角,“你隻是為了你的手下說話。”
殷漠廷直起身來,“如果大家不相信老金,這錢我用我自己的錢補上了。”
這下大家都紛紛地向殷漠廷投來肯定的目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殷漠廷這樣相信手下,他的手下當然也用心為他幹事了。
這事情傳到老金的耳朵裏,叫他更對殷漠廷忠心耿耿。
殷紹寒的手在文件上揉著筆,驟然地問道,“為什麽開成貨款?”
殷漠廷將眸光直直地投向了奈淺淺,“是因為奈淺淺,她不願意用會議費之類的名頭給報銷,老金隻能開成貨款了。”
殷漠廷又將問題拋向了奈淺淺。
奈淺淺盯著眼前的文件思考著,筆被她不耐煩地按出了”啪啪”聲。
殷漠廷的話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她說沒這事,殷漠廷拿出了實證,就是做假證,害了殷紹寒。
如果殷漠廷隻是為了保住老金,他又會怎麽做呢。
殷漠廷在一邊瞥過一道陰冷的目光。
奈淺淺眯了下眸子,確定下殷漠廷的表情。
殷漠廷的嘴角都沒有動一下,眉頭輕輕向上揚起,一臉的平靜,仿佛什麽都在他的掌控中一樣。
奈淺淺琢磨了下,這事情她早已告訴了殷漠廷,怕是殷漠廷早有準備了。
她衝大家點了下頭,“是這樣的,我覺得老金報上來的賬無法入賬,就沒有給他報。”
殷紹寒徐徐地抬起頭來,“下麵你可以為老金報賬了。”
殷漠廷搓了搓手心,“你倒是早點吩咐淺淺這樣做啊。”
這話外之意大家都聽得出來,是殷紹寒阻攔著奈淺淺不叫她給老金報賬。
奈淺淺急忙說道,“不關紹寒的事,是我阻攔的。”
殷紹寒將手裏的文件惡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我早就告訴你了,不要借著我的關係在財會部充什麽大頭,你是怎麽做的,竟然管起不相關的事情來了。”
老部長在一邊啟了口,“紹寒副董事,奈淺淺不是多管閑事的人,這事情怕是……”
所有的目光又都聚集到了殷漠廷的身上,這就是殷紹寒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