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不能殺
“沒關係，這一次算是給他一個警告，如果他不知收斂，就別怪我手下無情。”莫問塵冷冷一笑，他狠，但總會給對手足夠的機會。
“也好。”蕭素素也覺得這樣可以緩和一下奧城的經濟情況。
這一仗下來，損失很嚴重，庫房的銀子幾乎所剩無幾了。
再加上二十幾萬個俘虜，這糧草問題也需要解決，而且他不能養二十幾萬個白癡草包，他還要訓練這些俘虜，讓他們成為最精良的部隊。
要想在莫問塵的手下生存，必須要有本事，都是憑本事吃飯的。
正說話間，冷言和趙虎帶著蘇世昌走了進來。
城中的百姓都用菜葉垃圾來扔蘇世昌，並且都大罵當今皇上莫問軒。
此時的蘇世昌顯得十分狼狽，滿身的臭氣。
戰甲上全是爛菜葉還有雞蛋汁，臉上亦是。
雙手被捆著，微微低著頭，肩膀有些垮，整個人沒了那高高在上的氣勢。
看著這樣的蘇世昌，蕭素素竟然有幾分不忍，側過頭，什麽也沒有說。
莫問塵則直直看著蘇世昌，一臉的冷笑，亦是不開口說話，隻是冷冷看著他。
一進王府大院，蘇世昌的精神就消失無蹤了，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是有死無生了，在戰場上並不覺得犧牲有多麽可怕。
可是現在他卻突然不想死了。
抬起頭，看了莫問塵一眼，隨即又看向蕭素素。
雙眼有些紅，蘇世昌突然就跪在了蕭素素的麵前：“七七，看在多年的父女情分上，求王爺饒了我一命吧。”
本來他以為自己能堅持住的，此時，這殺意四散的氣氛就讓他敗下陣來了。
不必等對方說什麽，他已經跪地求饒了。
“饒了你一命，我娘的命誰想過要饒恕？隻因為太後子無虛有的一句話，你就害死了我的母親。”蕭素素看到蘇世昌這個樣子，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他知道惜命，那麽，他手下死的那些人呢。
“是爹老糊塗了，爹該死，可是若是你娘活著，也不願意看到我們父女二人反目成仇吧。”蘇世昌隻想著當年的蘇七七還算心軟，此時，才會打她的主意。
根本不去看莫問塵。
他知道隻要蕭素素點了頭，莫問塵一定不會有任何的意見。
他現在隻想保住自己的命。
“我娘活著的時候，你給過她什麽？除了侮辱就是欺負，這些年來，二房騎在我們頭上，你管過嗎？她活著，她活著也是一樣的恨你。”提到自己的娘親，蕭素素的情緒就有些失控，這些年，在蘇府所受的一切，都曆曆在目。
嫡生的女兒卻不如庶出。
最後還變成了皇上羞辱北定候王的一顆棋子。
自己竟然有這樣狠心的父親。
看著蕭素素如此，蘇世昌低了頭，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他們母女那樣，記得最初自己是多麽的愛著夏小蝶，甚至不惜得罪勢大的太傅之女，也就是現在的太後娘娘，一意要娶夏小蝶為妻。
“其實我也愛著小蝶的。”想著想著蘇世昌自言自語起來，整個人陷進了自己的思緒裏。
蘇七七並不知道蘇世昌與夏小蝶當年的情形，隻知道從自己記事起，自己這個父親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一麵，府裏上下都不待見他們母女，連下人都可以對他們呼來喝去。
更別說二娘了，心情好了，她與母親的小院還能安靜幾日，心情不好，她便會在小院裏大鬧，說出的話十分難聽。
那麽多年，蘇世昌從未出過麵。
她隻能隱忍著，為了活著。
同樣是相府的小姐，蘇夢茹是錦衣玉食，她蘇七七就是破衣爛衫，剩飯殘羹，甚至她與夏小蝶的吃食連下人也不如。
這些，她不是沒記住，隻是沒有時候去清算。
不過此時蘇世昌的一句話，讓蕭素素懵了，他說他是愛著夏小蝶的。
多麽可笑。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饒恕你。”蕭素素冷笑，直直瞪著蘇世昌。
雖然讓自己的父親跪在腳下會遭五雷轟頂，可是現在的蕭素素不怕五雷轟頂，她就是要讓蘇世昌知道，他當年犯下的錯是要償的。
“七七。”蘇世昌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搖尾乞憐的看著蕭素素：“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的父親啊，沒有養育之情，也有生身之恩啊！”
他沒想到蕭素素會如此態度。
他的女兒變了，不像從前那樣軟弱了。
他悔不當初，卻已經晚了。
“哼。”蕭素素隻是冷冷瞪著他。
在此期間莫問塵一句話也沒有說。
隻是靜靜看著，看著這父女兩人清算舊帳。
而自己的帳又要何時去清算呢。
“生身之恩。”蕭素素終於冷冷吐出一句話：“你給的那具身體已經成了泥土。”
一句話更讓蘇世昌絕望了，本來是跪在她麵前的，猛的直起身子，就那樣上前爬了幾步：“七七，七七，你就饒了我吧，七七是爹有眼無珠，是爹狼心狗肺……”
他現在怕死，真的怕死了。
一旦死了，他的一切都會沒有了，他努力了這麽多年的一切就白費了。
雖然沒臉回去見莫問軒，但是他還有辦法讓他饒了自己的。
隻要過了莫問塵這一關就好。
而要過莫問塵這一關，就先過蕭素素這一關，即自己的女兒蘇七七。
“你不是我爹。”蕭素素冰冰冷冷的說著：“早在兩年前，我們便已經斷絕了父女關係，你過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這樣堅決的態度讓蘇世昌直冒冷汗，有那麽一瞬間，他後悔自己的貪得無厭了。
如果不來攻打奧城，如果不是想貪圖榮華富貴，如果可以滿足現狀……
隻是說什麽都有用了。
“可是，你娘是愛著我的。”蘇世昌的一句話如炸雷一般。
蕭素素直直瞪著他。
無話可說。
的確，夏小蝶是愛著蘇世昌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二房也不會來鬧，也不會看她們母女那般不順眼。
還有，她也相信蘇世昌是愛夏小蝶的，不然，以夏小蝶的身份是無法成為正室的。
隻是後來發生了什麽，無人知道。
“為了你娘，饒我一命。”蘇世昌看著驚在那裏的蕭素素，繼續說著：“隻要你饒我一命，我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蕭素素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坐在那裏。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在想，如果夏小蝶也能死而複生，她會原諒蘇世昌嗎！
就在此時，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聲音：“放了他。”
蕭素素的身體一僵，整個人一愣，這聲音是仙樂的。
沒想到她也會插手此事。
“你欠他的。”半晌，仙樂又說了一句：“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要殺了他，你也不能。”
“為什麽？”蕭素素大聲問了一句。
引來莫問塵，冷言和趙虎的不解。
連蘇世昌也驚了一下。
她問為什麽，在問誰？
“七七。”莫問塵淡淡皺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輕聲喚了一句。
“你以後自會知道的。”仙樂卻還在說著：“所以，你必須放了他，否則你這一生都會良心不安，就算夏小蝶來了這裏，也會讓你放了他的。”
“可是……”蕭素素不懂了。
“沒有可是。”仙樂說完消失無蹤，再也沒了聲音。
“七七……七七……”莫問塵連喚了數聲，因為他發現蕭素素根本沒有看他們任何一個人，似乎是在與自己說話。
難道她突然受到刺激了？
讓莫問塵有些害怕了。
莫問塵一邊喊著蘇七七，一邊上前，拍了拍她的臉頰。
一臉的焦急。
連同冷言和趙虎也無奈了，他們的王妃怎麽突然間情緒失控了。
似乎蘇世昌沒有說什麽刺激她的話啊。
猛的驚醒過來，蕭素素愣愣的看著莫問塵，知道自己剛剛有些失控了，隻是仙樂的話，還回蕩在她的腦海裏。
然後再低頭去看蘇世昌。
咬了咬牙，又抬頭看莫問塵：“放了他吧。”
仙樂說話過，就算全世界的人要殺他，自己也不能。
隻是這到底是為什麽，這一生，他是那般對待自己和自己的娘親啊。
不過，她知道仙樂不會害自己，因為她救過自己，不到關鍵時刻，她是不會醒過來的，幾乎都是在沉睡著。
這話莫問塵早就想過，並沒有意外。
隻有冷言和趙虎一臉的不甘，他們好不容易才捉來了蘇世昌，自己王妃一句話，就要放走了。
“好。”莫問塵拍了拍蕭素素的肩膀：“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
帶了幾分柔和。
“謝謝你。”蕭素素不去看莫問塵，而是輕聲說著。
“還不快走，我隨時都會反悔的。”再對上蘇世昌，蕭素素的話冰冷無情。
其實，如果沒有仙樂的話，她一定不會放過蘇世昌的，就算不要了他的命，也不會讓他完好無損的離開的。
“多謝王妃娘娘，多謝王妃娘娘。”蘇世昌不停的道謝，一邊站起身向外走。
“你派人送他出城吧，不然，怕他無法活著出去了。”蕭素素又看著莫問塵，有些無奈的說著。
“好。”莫問塵無條件答應，根本不問為什麽。
讓蕭素素心下感動不已。
“冷言。”莫問塵隻是低頭看著蕭素素，他也想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蕭素素在與誰說話，又說了什麽，會讓她突然改變了主意。
“在。”冷言上前，並不甘願，卻也不能違抗莫問塵的命令。
“送蘇丞相出城。”莫問塵命令著，不看任何人。
“是。”冷言的聲音很高，不善的瞪了蘇世昌一眼，這個老東西，竟然還要自己送他出城。
真是該死。
蘇世昌年輕的時候也是一表人才，英明神武的。
隻是現在卻變成了現在這副德行，竟然給自己的女兒跪了下來。
隻為了活著。
蘇世昌半刻也不想留在這裏，因為這裏的人都看他的腦袋不順眼。
雖然冷言的態度極其惡劣，他還是灰溜溜的隨在了冷言身後，一同上了馬車。
他可不想死在這裏。
其實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當年，莫問塵沒有出山時，他也是大燕國的常勝將軍，現在卻落到了這般地步。
連他自己都不懂，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而且對於夏小蝶，他的心裏也一直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
說到底，他還是愛著她的啊。
“莫問塵，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蕭素素抬頭，對上莫問塵的眸子，輕聲說著：“你能理解嗎？”
其實莫問塵一直都還疑蕭素素與蕭笑是有著關係的。
隻是不好說出來。
此時聽她如此說，忙笑了笑：“當然能。”
蕭素素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因為莫問塵真的問出來，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莫問塵是知道仙樂的存在的，當初在月恒山入口，仙樂險些奪了蕭素素的身體逐出蘇七七的靈魂，後來，似乎是因為蘇七七身上的月魂而放棄了。
那時候，蘇七七的身上戴的還不是月魂，僅僅是還魂珠罷了。
通過這顆珠子，莫問塵就開始還疑蕭素素的身份了。
“謝謝你。”蕭素素又認真的說了一句。
“跟我不要客氣，我隻是想說一件事，不知道你會不會答應？”莫問塵眼底竟然是光芒閃爍，這讓蕭素素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什麽事？”蕭素素還是一臉防備。
笑了笑，沒有將蕭素素的防備放在眼裏，莫問塵一臉認真，一字一頓：“從此以後，你隻是蘇七七，好嗎？”
他不喜歡人她蕭素素的身份。
先是一愣，隨即一笑，蕭素素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點了點頭：“好啊，反正我的身份也已經公諸天下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換來莫問塵陽光燦爛的一笑。
接下來，莫問塵就開始親自訓練那二十四萬個俘虜，全部收進了血衛隊和影衛隊。
由冷言和趙虎親自帶領著他們進行苦練。
要知道莫問塵帶出來的兵，個個出類拔萃，沒有一個孬種。
這些人卻如一盤散沙，除了前進的腳步一致外，其它一切都沒有經過訓練。
看來，正如蘇七七所說，這是一支臨時組建的部隊。
莫問軒想置蘇世昌於死地。
但是，為了什麽，兩人一時間卻無法猜到了。
隻能是每日讓探子打探著大燕皇城的一切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