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玉簪橫雲鬢
頭目人頭落地,眾人皆是猛地一驚,見裴廣逸動手,周雪可忙勒馬回頭,便要前去相助,卻忽然聽到裴廣逸吼道:“你別管我,先走,我待會兒就趕上你!”周雪可被這吼聲一震,卻也不敢強留,便獨自勒馬去了。
“圍起來!把他圍起來!”眾人見頭目被殺,一個個喊叫著拔刀舞劍,想要將裴廣逸碎屍萬端,替大哥報仇,卻又不敢盲目上前,隻是將他圍在中心,一個個虎視眈眈。
“網起來放箭射死!”忽然聽有人這般喊著,裴廣逸心頭一驚,便看到眾人從腰間取了漁網,人手一團,呼的一聲,鋪天蓋地地向他拋來。裴廣逸見此,知道若被這漁網網住,必定難逃一次,忙揮劍想要砍碎那漁網,可那漁網本是軟絲,拋來之時無人拉扯,鋼劍砍在那上麵竟如砍在棉絮上一般,哪裏能斬斷。隻聽呼的一聲,那十幾張漁網盡數拋在了裴廣逸身上,眾人見此忙將網上連著的繩線一拉,砰的一聲便將裴廣逸絆倒那網便緊緊地纏繞在裴廣逸身上,任他怎麽掙紮始終不能脫身,反而越來越緊。
“這人殺了咱們大哥!應該把他砍了拜祭大哥!”
“先射死!再砍碎!帶回去喂狗!”
眾人叫囂著,便有一個拿弓箭的強盜從背上取了箭搭弓拉弦。
“住手!”馬蹄破風而動,一聲寶劍出鞘之聲。拉弓的強盜聽到喊聲剛一回頭便見一道寒光閃過。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腦袋便和身子分離,飛旋著落在眾人麵前。周雪可下馬橫在眾人麵前,眼睛怒視著眾強盜,似要噴出火焰。“哪個想死?!上前一步試試!”
長風微動,那一片碧草飄搖翩躚,合著周雪可的衣裙長發微舞。
“雪可!你怎麽又回來了!”裴廣逸見周雪可折回,不由得生氣,但生死關頭,卻也無暇數落。忙在網中用劍使勁想要割破漁網,無奈這漁網圍了數層,一時竟不能全部割開。裴廣逸心中著急,更擔心身前周雪可的安危。雖說趁人不備斬殺了他們頭目和一個箭手,但剩下還是有將近二十人。周雪可雖會武藝,但麵對將近二十人的隊伍,實在是太勉強了些。自己如不早些將這漁網斬碎,不但不能幫她,隻怕還要成為她的累贅。
“嗬!你男人殺了我們大哥,你又殺了我們兄弟!你們今天還想活著離開這裏嗎??”圍著他們二人的眾強盜罵著,便有一兩個拔刀上前。“這麽漂亮,砍死還真有點可惜。”
那群強盜雖說不是什麽武林高手,但既然做了強盜,手上還是有那麽兩下子的。果然,周雪可雖然氣勢凶狠,但不過是因為保護裴廣逸心切。真正一動起手來,立馬便見了頹勢,一把軟劍,自守尚且困難,更不要說進攻了,不過兩個強盜,便將她打的敗退連連。她勉力支撐,隻想保護裴廣逸安全。但她招式幼稚,內力粗淺,不多時便被其中一個強盜一腳踹在小腹,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周雪可被這一踢,身子不由得猛地一蜷,剛抬起頭,另一個男子啪的一耳光甩在她臉上,一下子將她打翻在地。
“雪可!”見周雪可被打倒,裴廣逸心中猛地一動,掙紮著便要爬起前去相救,可還未起身,被忽然被一個強盜壓住。那強盜見他想要掙紮,忙拔了短刀在手,惡狠狠地道:“殺了我們老大,你也去死吧!”說著便一刀猛地刺了下來。
‘撲’裴廣逸睜開雙眼,隻見一把軟劍正插在那強盜的胸口,轉身看去,卻是周雪可將自己的兵器擲了過來!周雪可如今沒了兵器,隻能任那強盜淩辱,那強盜一把將她抓起,刺啦一聲將她衣領扯破一大片,露出潔白的酥胸上下起伏。
“趴下把你!”裴廣逸剛想起身,忽聽身後有人喊了一聲,扭頭便被鈍器碰的一聲打暈在地,眼見麵前視野變暗,不遠處周雪可仍在被撕扯著衣服,裴廣逸心中萬念俱灰。
“就要這樣可笑的死在這裏嗎?”
“這位爺。”劉大壯帶著李奉英和夥伴進了竇府,見到管家出來,忙賠了笑臉道:“咱們哥幾個聽說竇府招人。想問問您看咱幾個行嗎?身子沒病,結實得很,您看看。”說著拍拍自己胸脯,又把弟兄們拉過來給管家看。
“你們來晚了。”那管家雖不和藹,卻也無甚架子,他登記著名冊道:“告示剛貼出來就聘滿了。你們還是去別家看看吧。”
“原來如此。”劉大壯陪了陪笑,心中好不失望。便想帶李奉英離去。正要轉身,卻聽盈盈一陣鶯燕之聲。扭頭看去,原來是個打扮精致的小丫鬟。隻見那丫鬟走過來問那管家道:“王伯,夫人讓我問你那冊子準備的如何了。”
“馬上便弄好了。”官家匆匆補了幾筆,便將那冊子遞給那姑娘道:“鶯兒,你就給夫人說,這便是最終的名冊,裏麵檔案都已寫清,夫人看過後如果覺得沒問題,我這就差人前去通知他們。”
“好嘞。”鶯兒收了冊子抱在懷裏,一臉壞笑地說:“廚房的趙廚子讓我問問你,你上次買酒欠他的二錢銀子什麽時候還?她婆娘為這已經兩天沒讓他上床了。”
“哎呀,好鶯兒,你就說沒看到我,改天我給你買好吃的。”王管家聽鶯兒這麽說,不由得變了神色,賠笑道。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家裏有個母大蟲,平日裏一文錢都不給你。可憐我王伯想喝口酒都這麽難。”鶯兒笑道:“我已經幫你把銀子還了。”
“這怎麽使得?”王官家聽鶯兒這般說,又是感動又是搖頭:“你個女孩家用度大,我怎麽能用你的錢呢?”
“哎呀王伯你就別和我客氣了。”鶯兒道:“我錢夠使。”見王管家還要拒絕便道:“你要真覺得不可,那就等下次再有外地來長安的貨車,幫我尋些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就好。”說著抱著賬本衣袂翩躚地便要離去,卻忽然看到李奉英一群人還站在原地,便問道:“你們幾個是做什麽的?”
“他們是看了告示來應聘的,隻是人已經招滿了。我這就讓他們出去。”王管家見鶯兒相問,因而答道。
“等一下。”鶯兒本不想多管,便要離去時侯,卻忽然瞥到李奉英脖子上掛著的驚鴻墜。她眉頭微微一皺,停了腳步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李千陽”李奉英問道。
“你和我過來。其他人走吧。”鶯兒也沒多說什麽,便要離去。
“不。”李奉英搖搖頭道:“我要和我大哥兄弟們一起。”
“別不知好歹。”劉大壯聽奉英這麽說,幫扯了扯他袖子使眼色低聲道:“人家破例收你,你還想什麽呢?”
“好吧。”鶯兒搖了搖頭道:“你們幾個都跟我走。”
“這不太好吧?”王管家眉頭微皺。
“沒事,反正活還多,多收幾個,免得日後還要再找。”鶯兒說著從王管家手裏取了筆道:“我帶你們去看住所。”說著便去了,李奉英一群人隻覺天降大運,也無暇多想,便跟著那鶯兒去了。
“鶯兒,這幾個人還沒登記入冊呢。”王管家在這邊喊道。
“我路上幫你寫。”那銀鈴一般的聲音漸漸遠了。
奉英這晚便和劉大壯一群人住在了竇府的下人房間裏。兩個大炕長長的一片,李奉英一群人圍坐其上談論紛紛,對竇府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大壯哥。”李奉英見劉大壯一直不說話,想起晚上吃飯的時候也是如此,不由得好奇道:“身子不舒服嗎?”
“那個叫鶯兒的姑娘。”劉大壯癡癡道:“聲音挺好聽的。”
“嘿,哪裏來的生瓜蛋子,穆姑娘的名字也敢亂叫。”一旁的床鋪上有人笑道。瞬間便有一群人起哄亂笑起來。“剛進竇府就想高攀人家?”
劉大壯猛地起身,眾人都以為他是要去尋事,忙要伸手來拉。卻見他走到哪人床前問道:“你能給我說說這個穆姑娘的事情嗎?”
劉大壯生的五大三粗,往哪裏一站便如同一麵牆壁,那人見他來到麵前,也不敢再笑,聽他這麽問了,才小聲道:“那鶯姑娘是竇娘身邊的貼身丫鬟,名義上雖是下人,身份可比我們這些尊貴的多。她本名穆鶯,夫人管家叫她鶯兒,咱們這些下人都管她叫穆小姐。”
“原來如此。”劉大壯微微一笑點頭道,卻忽然一把抓過那人從被子裏扯出來狠狠摔在地上。那人本就矮小,被劉大壯這麽老鷹捉小雞一般地摔在地上,半天不能起身。“非常感謝兄弟你給我說這位穆姑娘的事。”說罷,抱了那人的被褥回來這邊,拋給奉英道:“好兄弟,天氣越來越涼了,給你加一點被子。”
“這就不必了吧。”李奉英笑道:“大壯哥你還是吧被子還給他吧,萬一他著了涼,給穆姑娘知道了肯定要問的,到時候會很麻煩。”
“說的也對。看我這木頭腦子。”劉大壯笑道,便將那被褥扔在地上道:“拿回去吧,你得感謝我這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