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銅匙，畫像
淩汐然說到這裏，笑了笑。又追問道，“娘，那銅匙，到底有何用？”
薛碧雲低歎了一聲，才道：“汐兒，三年前，你跪在書房求你爹成全，讓你嫁入太子府。你爹請了觀相師為你觀相，相師說你八字太弱，恐命運多磨。是以，你爹將你送到靜心庵去積福。那銅匙，能開啟的，是你爹為你準備的嫁妝。價值，足有百萬兩黃金！”
“百萬兩黃金？”淩汐然驚呼。隨後像隻螞蚱一般放開薛碧雲的手，往自己院子的方向奔去。
“汐兒！”薛碧雲在淩汐兒的身後高喊著，隨後，眸子裏滑過陰冷的光芒。
淩汐然入了自己的院子，再飛快地跑到自己的房間，將自己帶回來的兩口梨花木箱子從床底下拉出來。嘩啦啦地將裏麵的衣服全部翻騰了出來，翻了一地。再一件一件衣服提拎起來，用力地抖著。
薛碧雲一進來便看到這一幕，心頭，又是一陣激動，她想，原來淩汐然竟然騙了她，明明藏著銅匙，卻說換了斑鳩，莫非，懷疑他們？
就在薛碧雲思索間，淩汐然再將另一口箱子裏的衣物扯出來，再一件一件提起來劇烈地抖動。
“終於找到了！”淩汐然說。
薛碧雲催動玄氣，想著若能得到銅匙，淩汐然便沒有任何價值了，為了得到銅匙，殺了淩汐然又何妨？
她正欲動手，卻見淩汐然的手裏拿著一張皺巴巴的畫像，畫上，是一個長著胡須，衣衫破舊的中年男子，男子的手裏，提拎著一些山貨野味。倒像是個散漫的獵戶。
薛碧雲再收住了玄氣，又見淩汐然雙眸泛光，咬牙道：“百萬兩黃金，女兒一定會找到他，換回銅匙！”
“……”薛碧雲感覺自己今天的心情如同置身於水火，實在是冰火兩重天，一會兒熱情似火，一會兒寒冷刺骨。
丫環很快領著管大夫來了，淩汐然順從地躺到床上讓大夫把脈。
薛碧雲假惺惺地一番安慰，卻又忍不住催促淩汐然尋找那獵戶之事宜早不宜遲。並讓淩汐然將畫像給了她，她麻利地將畫像收入了袖中。決定連夜讓畫師作畫，畫上百幅，再讓淩家暗衛去尋找獵戶，誓要取回銅匙，如此，隻要再設法奪得龍家的銅匙，便可取到《禦天寶典》。
得《禦天寶典》者，得天下啊！這是一個多麽大的誘惑！
三日後的某個午後。
淩汐然睡得正熟。
便有丫環來敲門，讓她到淩家祠堂去，說是家裏的重要人物都到齊了。
淩汐然步入祠堂，便見到了家裏數年不曾會見的長輩。除了她的六個叔叔和一個姑姑以外，老一輩的，二爺爺三爺爺一直到九爺爺，沒老死的，基本都在。除了這直係的親屬，旁係的老頭子也坐了十幾個，旁係的老頭們，大多是族中的議事老長，有的是有旁係血緣關係，有的，隻因為德行或武階得到了族中之人的認可，而有資格參與家族的議事。
“來了？”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見到淩汐然，便不拿正眼瞧她。
“嗯。晚輩淩汐然拜見各位長輩！”淩汐然邁進去，走到中央，福身朝著眾人一拜。
“坐！”淩鶴都坐在高位之上，依然拿寵溺的眼光看她。
“哼，傷風敗俗的東西，有什麽資格坐？”另一個老者心下不滿。
“三叔公，汐然才剛回來，那些，不過是街井謠言罷了。”淩鶴都看一眼說話的人，解釋道。
“哼，謠言？那麽，太子退婚，亦是假的了？”
“是真的！”淩鶴都頗感無奈。
淩汐然已經走到了一張椅子前，坐了下來。
“哼！”那淩鶴都嘴裏所稱的三叔公見淩汐然兀自坐了下來，又是一聲冷哼。
又聽另一個老者提到：“既然敗壞了名聲，嫁到龍家去，倒也不虧！”
“不行！”淩鶴都厲聲道。
“不行？家主，若今日換了老二的女兒雪兒，家主還會如此堅持麽？莫非家主要仗著自己家主的身份，便厚此薄彼？包庇這個敗壞門風的東西？”那淩鶴都嘴裏的三叔公氣得胡須發抖，伸手指向淩鶴都。
淩汐然端坐在椅子裏，冷眼看著這滿祠堂嘩眾取寵的東西。這裏麵，有多少人是來陪淩鶴都演戲的呢？
“我……”淩鶴都結巴起來。
“我看，難得龍家不計前嫌，願意要這個敗壞門風的東西，家主還是早些決定得好，多備些嫁妝，也讓這個東西風風光光，莫丟了我淩家的臉！”又一個須發花白的老頭子站出來說話。
淩汐然微微抬起頭，大概記得這個是個五叔公。
她算是聽明白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這出雙簧，演得好啊！一麵讓人對她表示嫌棄與氣憤，另一麵，淩鶴都扮出一副舍不得女兒的慈父來，如此，好讓她感恩戴德，日後好為他所用，實在是妙啊!
又聽淩鶴都為難地結巴道：“這……這……”
“這什麽這，就這麽定了，我已請先生看過，三日後，便是吉日。早點將淩汐然這個傷風敗俗的東西嫁出去，日後便是再紅杏出牆，也是龍淩氏，與我淩家再無瓜葛！”又一個老頭子氣憤道。
淩汐然冷笑。淩鶴揚，接下來，你便要十分為難地點頭同意了吧？
果見淩鶴都麵露難色，為難地掃了一周，喚道：“三叔公……”
“哼！”回應他的，是冷哼。那名喚三叔公的老頭子別過頭去。
“七叔公……”
“哼！”
“五叔公……”
“哼！”
淩汐然適時地站起身來，朝著淩鶴都一拱手，道：“爹爹，龍家上門提親了麽？”
“這……”淩鶴都一副不願意說的神情。
那‘三叔公’立即冷哼一聲，拉長聲音道：“是啊，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啊，龍家上門提親了！”語氣裏的諷刺意味不言自明。
“是龍星堡的龍家？”淩汐然再問，總要確認清楚是不是擁有另一枚銅匙的龍家。
“是的。”淩鶴都仍是慈愛地看著淩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