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前夕
時間過得很快，快得仿佛都讓人忘了昨日之事其實次不過應是曆曆在目而已。
去過鬼屋之後，生活就這樣再次沉寂了下來。
也或者應該說，生活終於難得的平靜了下來。
當溫度逐漸回暖，一晃，冬日便已經遠離，那場雪終究還沒來得及在土地上堆積，便已迎來了春日的降臨。
隻是，陽春三月，卻見不得萬物生長。
大地肅殺，便是在這春日裏，所見所聞的也大多是一片令人唏噓之景。
這是必然，若不是如此，又有什麽能夠提醒尹夕曦等人事情還沒有過去。
近四個月的時間，聖心教會就仿佛是消失了一般，許越等人的生活算不上是低調，卻也在這段時間裏再沒有遇到過任何一個聖心教會的人。
仿佛越間者這個身份，都成了僅僅一個稱謂。
當然，很多事其實也不止是要看這方麵而已。
聖心教會當然是還存在的。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已經習慣了規則的本位麵自然無法擺脫聖心教會七千年來形成的固有影響。
社會的秩序的確在潛移默化地改變，但冥冥中，卻也還是有著一雙大手字控製著人們的思想。
或許對此時的許越來講，很多事情應該是被稱為遺憾或者是可惜的。
他沒有親自去做，卻謀劃了一切，而現在看來，可能還未必足夠。
一個月之前的那場春節，人們照常是過的火熱，對於那些大多數的普通人來講，他們可能都並不關心到底發生了什麽。
當然，旁人也無法責備他們些什麽，生活已經如此艱難，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或許都不是很多人能夠打理得幹淨。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都無法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也事實上，就連那些越間者裏，也不過寥寥幾人察覺到了異常，而這幾人之中，都不包括尹夕曦和韓璃。
許越知道，這個月那些租戶上交的租金，已然不足平時的四分之一。
而在許越房間裏的抽屜之中，卻沒有任何一個租戶的合同被人取走。
有的人消失了，消失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消失的無聲無息，消失了軀殼，遺失了靈魂。
而那些遺失了的靈魂，甚至都未曾在人們的記憶裏留下半點痕跡。
幸運，可悲，又可笑。
每一天，許越都會在一本黑色的筆記上劃去幾個名字，多的有時候甚至有幾十個，遺憾莫過於在此。
等待，終將成為一種煎熬。
如果是從前的許越的話，或許這種煎熬也未必是多麽難捱過的事情，隻是人終究是會變的，可能許越這兩年的變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可能比起從前的幾千年都要大。
他遇見了幾個人，又失去了很多人，很重要的人。
好在，這種煎熬他也不需要再捱上多久了。
那一天是三月十五號，驚蟄。
天氣小雨，無風。
那一天，許越終於帶著尹夕曦和韓璃又一次走出了家門。
天上的下雨淅瀝瀝的下，今年的春本就來的要晚一些，撫臨市又地處北方，即便是溫度已經回到了零上，在這雨水的澆灌之下，也還依舊冷的凍人。
打著傘，便是春季，許越也依舊穿著那件破舊的棉服。
他沒有表情，甚至在出門之後，都未曾向身後的尹夕曦和韓璃說過半個字。
當然，應是察覺到了許越要去做什麽吧，她們也沒有出聲打擾。
他們就這樣走著，舉著傘，周圍的街道空無一人，無人送行，仿佛整個世界就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終究，尹夕曦還是沒能忍住內心的好奇，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抬頭向許越問道：“我們怎麽過去。”
許越沒有停下，亦沒有回答半個字。
他隻是向前繼續走，隻是走，周圍的景物其實卻已然在快速地後退。
答案是在大約十幾分鍾之後被尹夕曦知曉的。
眼前的是她們熟悉且恐懼的地方，撫臨市的中心教會。
而當推開大門，那塵封的氣息也就湧到了幾人的身前，這裏好像已經有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其實，這幾個月裏，尹夕曦也曾鼓著勇氣到過這裏，大約是在兩個多月之前吧，撫臨市的中心教會就已經沒人了。
想象之中，意料之外。
尹夕曦其實應該早就明白的，他們要來這裏。
而許越自然是還沒有說出半個字，他還在向前走，走的是尹夕曦和韓璃都熟悉的路線。
良久，也終於停下了。
在眼前這間韓璃和尹夕曦曾經來過的越間室的門口，正站著一個男人。
“都準備好了？”鄭勇向許越問道，即便這是個已經不需要再回答的答案，他還是向許越問道。
許越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現在的決定權已經不在他手上了。
鄭勇接著問道：“任柒文什麽時候會過去。”
許越這時才回答：“不知道，可能他都不會來吧。”他的臉上分明是苦笑。
鄭勇也略有感歎：“那你有把握嗎？”
尹夕曦和韓璃在身後聽著，卻聽到許越給出了一個如此的答案：“應該一定會失敗的吧。”他還在笑。
誰知道，鄭勇卻在這時明白了什麽：“好吧，我就不送你們了。”
說罷，他就直接打開了越間室的大門，接著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接下來的事情便應該不需要再多說了，又是熟悉的越間過程，當三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本位麵之時，眼前的已經是那幾個明晃晃的大字。
緊張？擔憂？感歎？或許這每一種情緒都有吧，終於到了這一天的日子。
總教會的門前如今已然見不到任何的人影，這一次，他們沒有再直接傳送進總教會的內部，而是到了教會的門口。
“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許越這時倒是率先開口說道。
尹夕曦皺眉：“他們？還有別的人要一起？”隻是，她終究還是沒有向許越問出這話，隻是沉默著跟在了許越的身後。
才進了總教會的大門，一股莫名的氣息便傳進三人的腦海。
尹夕曦感覺到了不對，她分辨得出這是什麽味道，大概空間都被封鎖了。
而在這第一層區域之中，他們也並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封鎖對許越並無法起作用，引領著韓璃和尹夕曦，許越如是便循著記憶之中的路線向總教會的深處摸索而去。
太多年了，他對總教會很熟悉，畢竟過不上多少年，他便會派一個自己的分身進入到這總教會之中。
曾經的謀劃，終於到了該結束的日子。
穿越曾經熱鬧的區域，熟悉的越間並沒有發生多少變化，當第三層區域也展現在了幾人的眼前時，尹夕曦才明白許越究竟都做了什麽。
血，遍地的血，當然，還有屍體。
看樣子，他們怕是都還沒有涼透。
如今在這第三層區域之中，尹夕曦見到的便是如此的場景。
隻是在這遍地屍體的環境之中，她無法察覺到有靈魂存在的痕跡。
縱然以尹夕曦的心態，在見到了如此多的屍體之時也不禁忍不住幹嘔，恐慌漸漸浮上內心，她忍不住向許越問道：“這些人.……”
許越卻是沒有等尹夕曦問完：“他們有的是聖心教會的人，有的是我的同伴。”許越說的很幹脆。
說罷，許越就再次向總教會的深處走去，沒有看那些屍體的模樣。
隻是，這場景又豈止是尹夕曦能夠輕易接受的了的，甚至於，連韓璃都一時臉色蒼白。
然而，這場景其實才僅僅是開始而已。
七千年的計劃，許越隻有這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