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死亡實驗（十六）
畫麵一轉，時間來到五分鍾之後。
對於任柒文態度的突然轉變，韓璃也是沒有料到，她有些懊惱，她更希望的當然是任柒文因為許越的關係更改變態度，不過眼下看起來，好像並非如此。
不過，韓璃也是自是不會違了任柒文的目標，她沒有多說，便已經帶著任柒文和季穎離開了實驗廠。
而當他們的腳步再一次停下之時，已然到了詭異大樓的樓外。
不過，此時的眾人卻是有些犯了難。
這大樓的樣子與任柒文和季穎初見時並沒有什麽改變，從大樓的外側，即使透過窗戶也無法看到裏麵的情況。不過，如今的幾人卻已經無法按照原本的方式回到樓內了。
原本就搖搖晃晃的外牆鐵架，此時已經更是無法再支撐人踏足。其實，這鐵架一直都未曾有過什麽改變，就算是當初任柒文和季穎被任海文帶著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也的確是這般模樣。
但是那時候，有任海文在場，如今卻不同了。
可能是早就已經料到了任柒文等人的接近會帶來危險，也可能是這座瘋人院的兩個主人已經發展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為了斷絕所有從第十七層裏世界進入大樓的方法，不光這鐵架的支撐被切斷，甚至從樓外，眾人都無法找到大樓的入口。
至於大樓的另一層，那裏也被鐵網所攔截著，沒有任海文的能力，想要找到空間縫隙，自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這大樓的外側又屬於是瘋人院主人所管理的範疇，因為怕教會的力量會與幽冥的規則所衝突，韓璃也不敢貿然行動。
不過，就在這時候，忽而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就在眾人愁於無法進入大樓之時，忽然一陣詭異的響動吸引去了眾人的目光。
他們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去看，卻發覺在幽綠色光芒的籠罩之下，本搖搖欲墜的鐵架竟緩慢地動了起來。
每一處連接都仿佛在力量的影響下逐漸變得堅固，從地麵，到一樓，然後又逐漸向二樓而去。
幾人毫不擔心，恐怕過不了十分鍾，這鐵架就會恢複成完好的樣子。
而感受著上麵流轉的力量，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瘋人院的主人在幫他們，他抓不到那個賊，需要任柒文等人的幫忙。
任柒文更是死死地將自己的視線放在旁邊的另一座大樓之上，他並無法感覺到瘋人院主人的確切所在位置，但是內心的呼喚聲又悄然浮現。
那是沈昇的聲音，他在告訴任柒文，瘋人院的主人就在旁邊的那座樓裏。
任柒文不可謂不冷靜，可不知從何時起，沈昇好像也在逐漸變得瘋癲。這種秘密近乎一牆之隔的感覺折磨得任柒文幾乎失去理智，他的眼神久久都未曾偏移，更是在不多時，試圖向另一座大樓的方向過去。
大樓的門緊關著，可他總覺得，如果是自己的話，就一定能夠打開。
可還沒等她真的抬起腿，突然，竟是一直沉默的尹夕曦出聲阻止道：“你覺得現在的你應該去那裏嗎？你去了有什麽用，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尹夕曦的語氣冷漠，說實話，此時的她有些看不起任柒文。
越是接受了曾經的記憶，尹夕曦就越是能夠明白許越的目的。在場的所有人之中，任柒文是最不應該讓許越失望的，可偏偏到現在為止，任柒文都沒有做出過任何一次正確的選擇。
即使這些或許也都在任海文與許越的預料之中，但在主觀上，任柒文沒有做對過任何一件事。
任柒文也停了下來，當然，這並非是他自願的。
任柒文剛剛提起步伐之時，尹夕曦就瞬間將自己的力量從任柒文的身上撤了回來。那是她在主樓時就埋在任柒文體內的精神力，作用當然是壓製他變化的身體。
而隨著這力量的逝去，任柒文身軀上的灰色果然再次瘋漲起來。原本僅僅是蔓延到了下巴的位置，頃刻間竟然連任柒文的半張臉都已經腐蝕。
他的上半張臉還是黃色的皮膚，可鼻尖向下，卻都已經被灰色所占滿。
他就好像是變成了撲克牌裏的灰色JOKER，隻是臉上的灰色與黃色分界線，成了橫向的一條。
適時，尹夕曦又重新將自己的力量放回到了任柒文的身體之中，她的臉色依舊冰冷：“現在你冷靜下來了麽？”
看著這一幕，就連一旁的季穎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不敢再參與到其他幾人的糾紛之中，隻得向鐵架的方向再看去，任柒文猶豫之間，樓外的鐵架才剛剛修到二層而已。
可就在這個時候，猛地，眾人又感覺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湧現。
氣息來自於身後，幾人瞬間回頭看去，才發現實驗廠的方向竟然在這時忽然響起了無數的鬼哭狼嚎之音。
韓璃和尹夕曦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可任柒文與季穎卻在這鬼嘯之中幾乎要被強行剝奪了意識。
天空中幽綠色的光芒大盛，季穎強逼著自己抬頭去看，竟發覺在這鬼嘯之中，頃刻間忽然有了無數的鬼魂從實驗廠之中湧現而出。
而其中最為醒目的幾個，正是當初從季穎和任柒文的身體之中被剝離的幾個靈魂。
無形之中，包括無數鬼屍的靈魂都好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控製了，它們被強製向同一個方向拉扯，鬼嘯哀嚎響徹雲霄，等到他們全都被吸入到了這空間之外才紛紛令韓璃等人聽不到這慘烈的呼喊。
那裏被鐵網攔著，本應該是虛無所在。
不過，也在無數的鬼魂之中，任柒文也見到的他的父親。
任海文的靈魂碎片自然同樣在這場騷亂之中被解放，隻是令人奇怪的是，它卻並沒有與其他的鬼魂去往了同一個方向。
此時的任海文的這部分靈魂好似是失去了作為實驗員的意識，任憑自己在天空之中飄蕩著，幽綠色的光芒聚集在他的身上，如同綻放一般。
而它卻不由自主地在向實驗廠附近的那個空間缺口處移動。
任柒文猛然間想到了什麽，說實話，在場的人又有誰不懂這代表的意義。季穎早已經沉默不語，她知道，那裏應該就是瘋人院的出口所在。
她自是無比希望能夠逃出這裏，但同時也明白，如果不解決任柒文身上的問題，韓璃和尹夕曦定然不會輕易放她離開。
隻是她又哪裏知道，離開並非就意味著真正的安全。
就在這時候，忽然，韓璃在一旁開口說道：“我們得加快速度。”她的語氣急迫，好像有什麽糟糕的事情要發生了。
一旁的幾人還並不明白韓璃話中的含義，可也隨著韓璃的話音落下，猛然間，竟又是一股恐怖的氣息從周圍浮現。
一張張麵孔於昏暗之中悄然出現，他們存在於瘋人院的各處，每一個都是麵無表情，卻還是將各自驚悚的眼睛對準韓璃幾人。
這些，竟然全都是實驗廠之中的抓捕者。
不，不僅僅是抓捕者而已，就連主樓和鐵網中間的鬼屍都在這一刻逐漸掙脫了規則的束縛，緊跟著就向韓璃等人追逐而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如果隻是破壞了實驗廠之中的規則的話，怎麽可能會引來這麽激烈的騷動。”一瞬間，季穎就被恐懼占據了心思，但也很快地，她就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裏。
她還記得，之前韓璃曾經稱呼這瘋人院的主人為“它們”。
冷汗順著季穎的額頭就流了下來，說實話，她是曾經見過這瘋人院的主人的，如果不是眼前的情景太過令人絕望，她死都不肯承認自己的這項推論。
然而，她終究還是顫顫巍巍地向韓璃問道：“是不是，我們見過的所有的鬼屍，以及每一個抓捕者，都是這座瘋人院的主人。”
此話一出，一旁的任柒文直接就驚恐地看向了季穎，他怎麽可能相信如此的言論。
但是，如果不是如此的話，那又該如何解釋他們曾經遇見過的越間者都沒有被這瘋人院吞噬的情況。
不，他們的確是被吞噬了，因為對於這個沒有確切的主人的瘋人院來說，將這些越間者轉化成一個個瘋子，一具具鬼屍就已經算是吞噬的過程。
任柒文和季穎被驚得一身的冷汗，原來，從他們進入到這間瘋人院開始，瘋人院就已經開始了對他們吞噬的過程。
這一次，韓璃並沒有反駁季穎的話，她點點頭，目光凜冽地又重新放回到了身後的詭異大樓之上。
外壁的鐵架在剛剛修複到三樓而已。
任柒文不肯死心，即使周圍的鬼屍與抓捕者已經越來越接近了，他還是掙紮著問道：“那旁邊大樓裏的東西又是什麽，我能感覺到它，它才應該是這裏的主人。”
不過這一次，韓璃連頭都沒回，她隻是淡淡地說：“等你見到它了，你不就知道它是什麽了。”
說完，她已然將自己的目光全神貫注地放在了大樓之上，顯然是在尋找其他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