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越間者的意義
“剛剛那個地方是哪，許越就在那對不對。”韓璃大聲地詢問，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然而良久過去，回應她的也僅僅是沉默而已。
除了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睛，玩偶整個人都呆滯著，她又何來的意識與力氣去回答韓璃的問題。
不過，卻也還是有著另一種回應如今出現在了韓璃的麵前。
韓璃原本還是低著頭，可就在這時候，忽然就有一道亮光映進了她的眼中。
韓璃立刻做出防禦的姿態，盡管精神力已經耗盡了，最起碼她還擁有著自己的靈魂，大不了就殊死一搏。
隻是當韓璃看清那亮光之後，她卻愣住了。
原來她見到的亮光並非是什麽其他的東西，正是在宮殿中間那灰色舞台上的空心石柱。石柱連接著上下兩端，正是在中央的位置，發出了那些靈魂恐懼的光芒，而這情形，幾乎就與韓璃當初所見到的完全相同。
一瞬間，危險便直衝韓璃的腦海，她知道，這個時候光芒出現一定不是好的事情。
她不敢猶豫，嚐試了拉兩次玩偶對方卻依舊不動之後，她直接轉身就向宮殿的外麵跑了過去。
她猜的果然沒錯，當這光芒出現之後，她就已經有了離開這宮殿的能力。
她慌忙的逃竄，甚至已經在乎不得身旁的黑暗之中出現的種種鬼物。
原本，進入這宮殿的過程韓璃本是耗費了太久，可如今，在韓璃的全力奔跑之下，不過三十秒鍾，她就已經到了宮殿的出口處。
門外是一片漆黑，即使站在門口，兩個地方也好事是完全不同的空間一般，讓韓璃無法感受到外界任何事物的存在。
可韓璃卻敢肯定，隻要通過了這門口，她就一定能夠從這裏出去。
或許找到李繼或是尹夕曦等人，她就能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引文什麽。
然而，韓璃終究還是太過天真了，就在她的腳準備邁向門後之時，忽然，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巨大的力量幾乎直接將韓璃拽倒在地，韓璃驚恐地向後看，卻僅僅瞄了一眼，就已經震驚的無以複加。
不知何時起，她的身後就已經站了密密麻麻的人，這還僅僅是一部分而已，就在宮殿舞台的中央上，那光柱裏還仍舊在浮現一個個的人影。
他們相繼從光柱之中走出，最令人害怕的是，他們的每一張臉，都是韓璃熟悉的模樣。
韓璃才剛剛見過她們，就在上午，就在她見到了許越的那條輪回街上。
他們就是曾經被許越保護下來的那些原本曾是教會主人的人。
這一刻，韓璃蒙了，她甚至都想到了許越可能會出現在這裏，卻唯獨想過才剛剛從輪回街出來的人會以如此的方式再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們不是應該和現在的聖心教會不共戴天嗎，又為什麽會這樣。
隻是，韓璃已經來不及思考這些了。
她的腳步才剛剛抬起而已，就已經有一雙有力的手將她按在了原地，然後，一隻隻手就這樣從後方伸過來，它們全都沉默不言，卻在用行動表示著不會讓韓璃離開這個宮殿。
而他們臉上的神情，就和李繼之前在宮殿外麵時幾乎一模一樣。
韓璃掙紮，她已經不想要再去詢問這些人出現的原因了，她隻想要逃，逃離這個看似神聖卻真實恐怖之地。
一隻隻手緊隨而來，它們的力量並沒有那麽大，起初，韓璃甚至還能在僵持中繼續向宮殿外麵邁進，可是到了如今，韓璃的左側半身都已經被手掌占滿。
她奮力地想要繼續逃離，身體卻被這力量一點點地拖動著，回到宮殿的中心去。
“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能夠從你的口中詢問出什麽有用的信息。”驀地，李繼的那番話再次浮現在韓璃的心底。
恐懼直接攀升至頂點，韓璃瞬間意識到，他們似乎是想要撕裂她的靈魂，分而食之。
而如此的話，她麵對的結局隻能有一個，魂銷命隕。
恐懼讓韓璃再一次激發出了力量，她的靈魂更添一份虛幻透明，然而在這份虛幻之下，她的力量卻季穎增長到了常人難以抵達的水平。
身後等同是萬丈深淵，她斷然不會有半分的猶豫，提起力量，韓璃直接就全力向宮殿外逃離，隻是身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拉扯之間，眾人的動作再一次被僵持在了原地。
終於，還是有幾隻手無法承受這力量而鬆開了韓璃的身體，這本應該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可是如今的韓璃卻已經難以再描繪出希望兩個字。
拉扯的對象本就是她，力量上湧，她的靈魂卻幾乎已經破碎。在這拉回的割據之下，韓璃隻覺得自己如同一隻氣球一般被人連續地向兩側撕扯。
氣球尚且都有承受的極限，又何況是靈魂。
終於，在這巨大的力量之下，一聲幹脆的撕裂聲與宮殿之中響起，韓璃猛地向前，卻緊接著又被僵持在了原地。
那是她的一隻手臂被扯斷的聲響。
而這還並不是最嚴重的，痛苦與虛弱同時反映在韓璃的靈魂之上，她本來都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力量，奈何她的靈魂本就已經到了崩潰的臨界點。
又是一道撕裂聲響起，這一次，是她的身體都被豎著分成了兩半。
韓璃的意識終究是消沉了下去，可悲的是，從頭至尾，她都沒有發現遠處的肖雪薔的身影。
她應該記得清楚的，肖雪薔可從來都未曾自輪回村中出來過。
……
畫麵一轉來到另一邊。
時間才過去了十多分鍾而已，沿著教堂內部的邊緣，不多時，尹夕曦就已經被近十人的隊伍押送到了與原來長廊的位置相反的而另一道大門之內。
隻是，就算進入了這裏，押送尹夕曦的人員也並沒有減少過一人，反而又多了幾個跟在了原本隊伍的周圍。
尹夕曦的表情此時才終於恢複了一絲神韻，也難怪她如此，這裏是幾乎本位麵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從未聽過的地方。
如果說韓璃所去之地折磨的是靈魂的話，那麽這裏，就應該稱得上是太多活人的噩夢之地。
曾有太多人埋葬在這裏，並非是教會想要殺他們，而是他們自己承受不住。
初進大門，眼前的場景就已經與剛剛的教堂顯得格格不入。說起來，即使聖心教會發展了七千年，在教眾的眼中，其實各方麵的水準也不過是維持在公元兩千年前後而已。
究其原因，的確就是那一場變故，讓聖心教會的統治者從人變成了另外一種東西。
而當尹夕曦進入這房間之後，卻發現這房間之中盡皆是她看不懂的東西。
而這些東西帶給尹夕曦最大的感覺，便是科技感。
這才正是她如今恢複了少許神誌的理由。
僅憑一眼，尹夕曦就斷定這裏的事物並非是本位麵之中可以製造出來的，一瞬間，心底的那種惡寒便再一次加重。
她想起了她的父母，不，更準確地說應該是想起了那一次她單獨回家時的經曆。
彼時，她的父親問了她一個問題：“你知道為什麽越間者接到的任務極少有擁有太過先進的科技的維度嗎？”
尹夕曦不解，當時的她以為科技的發展可能會影響到聖心教會的統治，但是細想之後她卻發現了一個漏洞，其他維度的科技如何能夠影響的了本位麵的人。
而在這之後，她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越間者存在的意義。、
尹夕曦曾經查閱過很多的資料，明裏的、暗裏的，都曾告訴過她一個信息，那就是越間者雖然是在聖心教會成立初期就已經存在，但是在之後的2000年之中，尤其是在最後的1500年裏，便大多已經銷聲匿跡。
在那之後又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是公元兩千年之後了。
時間上，與許越的記載相吻合。
科技無法影響到靈魂的出現和鬼魂的生成，卻可以對人造成太過嚴重的影響。再強的越間者，恐怕也難以抵擋子彈的威力。
這或許看上去是教會為了保護越間者不受到傷害而采取的措施，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又與通常越間者執行任務時所使用的越間裝置存在矛盾之處。
越間裝置能夠保護的僅僅是人的靈魂，並非是軀體以及生命，而科技能夠殺死的，卻隻有生命而已。
而後來，她父親的一句話又引起了她更大的疑惑。
“已知的、未知的維度不計其數，卻基本不存在能夠以科技超越本位麵力量的維度。”
尹夕曦起初沒有明白這句話的含義，而當她此時看到這些遠超本位麵的科技，再想想當初她與許越初遇時那個位麵的經曆時，她明白了什麽。
聖心教會需要的是統治，而並非是人，更不是越間者。
越間者相較於聖心教會來說，不過隻是工具而已，唯一值得教會在乎的，不過隻有越間者們的靈魂，所以，越間裝置才會出現。
尹夕曦覺得可笑，教會視越間者卑賤，卻還需要卑賤的人去信仰、膜拜它，這難道不可笑嗎？
或許，這也應該稱之為可悲吧，因為就連尹夕曦都不知道，此時在她身邊的這些科技，是真正多麽殘忍的東西。
不論是什麽，對於聖心教會來講，都隻是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