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雪人（四十九）
如果說，剛剛吞噬了七個鬼魂的張啟明僅僅是傲氣的話，那麽此刻的他，僅僅用兩個粗魯的字眼便可以形容——膨脹。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許越一個僅僅是普通人的身份居然會有著如此強壯的靈魂。
沒錯，即使如許越，在張啟明等身份的人麵前也僅僅能夠被稱為普通人。
這或許應該追溯到很古老且隱秘的一件事開始的時候，隻是這具體的過程實在是太過繁瑣了，而在張啟明的眼中，隻有像是李贏、周影等和他一樣能夠隨時聯係到教會的精神意誌的人，才能夠被稱為選人。
對，僅僅是這兩個字而已，卻包含著太多人的故事。
張啟明怎麽會知道，其實許越這七千多年之中，從來都不是單獨一個人的身份。
為什麽教會會禁製擁有輪回能力的人成為越間者，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之中很多人會使用秘法來比其他人活得更長一些？
錯了！真正的原因，就是曾經在越間者的曆史之中，不止一個擁有輪回能力的人攪出過天翻地覆的亂子，甚至差點顛覆聖心教會的根基。
七千年的時間，許越豈會一直按兵不動，他在害怕聖心教會提前找到他，聖心教會的意誌又豈不會害怕許越再將故事重演新的一次。
隻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其實輪回能力的所有者，一直都隻有許越一個人而已。
沒錯，之前李贏是曾調查過這件事，但是他也僅僅是調查到許越或許已經活了幾千年，又對教會有陰謀這一層次，論起在教會之中的地位還有知曉的資料，別說是那些長老，就算是張啟明他李贏也比不過。
而正是這幾千年來靈魂不斷的積累與成長，才讓許越的靈魂如今幾乎比起所有人都要強的太多，強到其僅僅是這一個分身之中所帶有的不足本體十分之一的靈魂力量，就遠比之前七個鬼物所持有的靈魂之力濃厚強壯了不知多少倍。
也強到張啟明僅僅吸收了這一丁點的部分，便使得他的力量再次上了一個台階。
而且，也正是許越身為創教者的身份，讓這靈魂之力與張啟明的力量無比的契合，甚至讓他生出了將許越全部吞噬的念頭。
“或許，教會想要找到許越，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張啟明想著，腦海之中翻湧的盡是瘋狂的念頭。
他想要找到許越，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想念。
顧不得走廊之中漸漸傳來的那巨大女人的腳步聲，才出了廚房，張啟明便心潮洶湧地想要再次去尋找許越其他的分身。
而如今，愈發強大的精神力已然讓張啟明無所顧忌，原本，他是不敢輕易使用自己的第二項能力的，但是現在，這實在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你不是分裂出了分身麽，那我們就看看，到底是誰的分身更多。”張啟明放肆的大笑著，而話音剛落，隻見得他的身軀驀地就停在了原地。
並不是屬於聖心教會的本源氣息，但是在頃刻之間，張啟明的精神力就已經之間蔓延到了所有感官能夠觸及到的地方，精神力在蔓延，濃鬱得仿佛讓空氣都變成了粘稠狀。
而就在這時候，昏黃的燈光之下，好像人們的視線都被重疊的一般，恍惚之間，張啟明的身體之上竟多出了許多的虛影。
不，這當然不可能是幻覺，既然張啟明都已經說出了那般的話語，又怎麽可能會是幻覺。
這虛影在張啟明的身上愈發的凝實，不過十秒鍾，居然有張啟明的一個新的身體出現在了這走廊之中，不，也不僅僅是一個。
這場景絕對讓人驚恐，或者說是驚奇，隻見在第一個張啟明的分身從虛影之中脫離之後，幾乎是緊接著，大量的張啟明的分身便一個接著一個的從那虛影之中跑出。
他們沒有佇立在原地，反而是沿著昏黃燈光下的走廊不停地向遠處跑著，又沿途檢查每一間經過的房間。
等到張啟明身上的虛影完全消失之時，新的形成的分身，已經足足有二十四個之多。
這自然就是張啟明的第二項能力。
而這項能力用分身來形容顯然是不準確的，如果這些真的是如許越那般重新製造了一個具有意識的其他身軀一般，那張啟明這種向來習慣掌控一切的人又怎麽可能會輕易地放任他們離開。
而他之所以這麽做，僅僅是因為那些都隻是他的化身而已。
而既然是化身，便所有的都要遵循張啟明這本體的吩咐。
但是，這些化身又幾乎與張啟明有著完全相同的能力，他們有著各自的實體，共同的靈魂，共通的感官，甚至還能夠在找到了張啟明所需要的目標之後，還能在本體與化身之間進行意識的轉換。
同樣是作為先覺者，張啟明相比於其他人，實在是強得太多，就連教會之中年齡第二早覺醒的李贏與其比起來，都實在是相差甚遠。
而這，也正是許越要對其先下手的原因。
有的時候，有獨特思維的人，遠比那些強大的精神力與靈魂更讓人可怕。
其實，張啟明一直都是不願使用如此的能力的，這能力雖然強大，但是既然是化身，便肯定會消耗他的精神力，而一次性釋放出如此多的化身，更是之前的張啟明所無法承受的。
但是，許越那強大的靈魂碎片給予了張啟明足夠消耗的資本，也同時讓他愈發地渴望吞噬更多許越的靈魂。
他癡迷，他瘋狂。
而可怕的是，在這瘋狂之下，張啟明居然還沒有喪失理智。
在將所有的化身釋放出去之後，張啟明竟慢慢地又轉過了身，隨著那些化身的快速移動，幾乎整個古堡的結構都已經暴露在了張啟明的視線之下。
他抬起腳步，廚房的大門從他的身邊經過，那巨大的女人此刻也已經被他的一個化身吸引到了其他的地方，很難再影響到張啟明的本身，隻是片刻之後，張啟明所對準的方向，居然是古堡的出口。
張啟明的行為也開始讓人捉摸不透，他沒有半刻的猶豫，抬起腳步便向古堡的門外走去。
他自然是從沒有來過這裏，但是隨著精神力的蔓延，以及多個視角的共通，此刻的張啟明自是已經了解了古堡之內所有的場景。
這裏不是表世界，不存在許越可以通過越間藏身的可能性，而他又沒能在古堡之內尋到許越的真實身影，這全部的線索都將張啟明指引去了一個方向。
要麽許越就並不是和他一樣處在這同樣的空間之中，要麽，就是許越是在這古堡之外。
當然，也還有一個地方張啟明還沒能查看到，但是現在，他也不是那麽著急。
至少，要等到大多許越的分身被他找到的時候，他才會到那裏去。
沒用上幾分鍾，張啟明便出了古堡的正門，這裏和當初許越等人離開的時候並非有多少變化，畢竟是並非完全真實的位麵，這裏自然會一直殘存於玩偶的幻象與夢境之中，除非玩偶本身的意念有了變化。
張啟明恍然大悟，他這才明白為什麽許越會將他拉入這裏，看起來，那個叫做玩偶的，也並不是他想的那般對許越如此不重要。
但是這想法卻讓張啟明不得不加快自己的腳步，玩偶一直在教會的審訊之中，一旦她的思想出現了變化，那麽處在這裏的他也不免會受到影響。
即使，這裏已經漸漸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空間。
出了大門，眼前的便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綠植組成的各種似人非人的形狀，張啟明不是當初來到這裏的那些人，也自然不會對於眼前的場景那般的疏於防範。
他隻是稍微巡視了幾眼，嘴角便彎出了隱秘的弧度，但是，他也並非直接做什麽，反而是一步一步慢慢向古堡院落的門口走去。
然後，又漸漸皺起了眉目。
在那鐵門之外，一輛老舊的巴士正停在那裏，車門早就已經打開了，可是裏麵卻見不到任何的人影。
張啟明站在鐵門的另一端，仔細看去才發覺這整個巴士都透露出一股詭異的氣息，灰塵雖是沒有，可是不管張啟明怎麽去看，都感覺它可能是已經被人閑置在這裏已經太久的時間。
晚風襲來，吹在張啟明的身上，他明明還穿著一身的棉衣，可是卻還是隨著這風感覺到了陣陣的冷意。
張啟明明白，那並非是這裏本身溫度的寒冷，而是這冷意直接傳達到了他的靈魂深處。
他開始漸漸有些不懂了，許越若是以為讓他看見這些就會改變一直以來的信念的話，未免太過可笑了些。
然而，就在這時，張啟明卻聽得有詭異的聲音從自己的身前響起。
他抬頭看去，雖不是害怕，卻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絲的詭異。
黑暗的環境之中，莫名地，張啟明便突然看到一隻血手猛地從那巴士的車窗上出現，卻很快又慢慢地縮了回去。
而這時，那腳步聲也再次響起，竟是果真從那巴士之中發出來的。
那裏有東西，卻不知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