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雪人（四十四）
“你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真正的享用我，是不是。”看著張啟明冷漠的表情，許越怨毒地如此問著。
張啟明自然不會回答他這問題，如果眼前的是真正的許越的話，他或許還有興趣與其說上兩句話。
許越的話音剛落，就見得張啟明一隻手掌直接按在了許越的整張臉上，死人自然是會呼吸的，而如今，許越這頭顱卻連張嘴咬張啟明手掌的能力都沒有。
看似是相當普通的場景，可是誰又知道張啟明已經將自己的力量完全探入進了許越的這頭顱之中，而片刻之後，張啟明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抹興奮的神情。
“以這種強度的話，你製造出不到十個分身估計就已經是極限了吧，或許，還有更多之前在那房間中類似的存在？”
張啟明的這話自然是向許越的真身詢問的，他知道，自己應該從來沒有脫離過許越的視線，此刻真正的許越，應是在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不過，這種程度的挑釁也自然不可能將許越引出來，這一點張啟明自己也知道，他隻是想要看看，自己這舉動是否會引來許越的某種變化。
不論是許越的真身，還是眼前這僅僅的一個頭顱。
想到這，張啟明還刻意向頭顱靠近了一分，慢慢地問道：“你說，真正的許越到底是在哪呢。”
果然，就在下一刻，張啟明明顯就看到許越的臉變得瘋狂。
“我就是許越，我才是真正的許越，真正的隻有我這一個，其他的.……其他的，他們都是假的，假的！”他大罵著，隻是從他這有些斷斷續續的話語之中，張啟明又發現了另一件事。
不過張啟明並沒有直接點破，反而是又貼近了一分向這腦袋問道：“這麽說，你知道還有其他分身的存在咯。”張啟明笑著，“那你是不是也知道，許越最初的那個主身在什麽地方啊。”
誰知張啟明才剛剛問完這句話，這腦袋又再一次罵道：“我說過了，我就是許越，你這膽小鬼，王八蛋，你要是我願意吃了我的話，就趕緊……”
然而這一次，許越的話還沒說完，他又忽然之間緊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張啟明還以為這腦袋是為了防止自己說出更多對許越不利的信息，才將自己的話語戛然而止，可是就在下一刻，他卻發現這頭顱連自己的眼睛都閉上了。
不，或許應該稱之為是一種半睜不睜的狀態，從他的眼皮之間的縫隙，張啟明還能看到此刻這頭顱的眼睛已經完全失去了神韻。
而在這之前，這頭顱還莫名地抖動了一下。
張啟明很是不解，他的手還依舊按在了這頭顱的額頭上麵，也自然明白其中遺留的靈魂並沒有散去，可是這腦袋怎麽就變成了一副完全死亡的模樣。
“他是在裝死？”張啟明想著，隻是，若是這頭顱要裝死的話，為什麽還要做出剛才反駁的舉動。
張啟明越來越疑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頭顱的舉動到底有著什麽含義，隻是很快的，他明白了。
就在張啟明不斷感受這頭顱之中的靈魂之時，忽然，廚房外的一陣腳步聲吸引去了他的注意力。
那腳步聲不快，但是聽了三四聲之後張啟明便察覺，這聲音之間的間隔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
發出這聲響的絕對不可能是人，也不會是許越。
張啟明瞬間就明白了，這頭顱裝死並非是在對著他，而是提前知曉了有東西已經靠近了廚房。
雖然不知道外麵的東西是什麽，但是如今或許可以稱為自暴自棄的張啟明又怎麽會害怕這個。
他隻是不露生息地向後退了幾步，就站在了廚房的角落，也盡量讓許越屍體的部分距離自己遠一些，然後，又隱晦地將自己的視線向廚房的門口投去。
不過片刻，張啟明便見得一個渾身是血跡的挺拔女人慢慢走近了廚房之中，或許用挺拔都有些不合適，她的身高實在是太高了，甚至張啟明都不知道這超過兩米五的身高是如何穿過廚房的大門的。
而相反地，她的身軀又瘦肉得不像樣子，在青色的衣服下，那灰色的皮膚上甚至都已經能夠看出骨骼和血管的脈絡。
而那張臉也同樣是瘦瘦長長的，沒有一絲血色，無法緊閉的大嘴之中，還能看到有紅色的口水在不停地低落。
她自然不可能是個人，甚至曾經都未必是個人。
張啟明的目光之隱晦，那女人自然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張啟明隻見得她在廚房之中簡單掃視了一圈，便很快的將她的眼神放在了衝洗池中許越的頭顱之上。
“是自己之前的舉動將這女人引過來的？”張啟明有些懷疑地想著，隻是相比於自己的想法，他更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許越的計劃。
隻是現在到底是何種的原因已經不重要了，腳步聲再次響起，張啟明清楚地就可以看到那女人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稍稍的責怪，隻是如今她還找不到將這頭顱從鍋裏拿出來的人罷了。
這女人的個子實在是太高了，僅僅是兩三個跨步，她就已經來到了衝洗池的前方，眉目微皺，她又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在許越的臉上碰了碰。
“涼……了.……”當手指挪開之後，她便用自己沙啞卻低沉的聲音如此緩緩說道。
聽到這話語聲，張啟明先是眉目一緊，可是緊接著，他便看到那女人的臉上瞬息之間便浮現出怨毒的神色。
“說，是誰.……把你拿出來的。”她忽然就低下頭對許越的頭顱如此問道。
“她會說話，而且，還知道許越的腦袋有自己的思維！”張啟明內心的驚訝不可言表。
而在那衝洗池所在的地方，既然已經裝作了自己是四人的許越又怎麽會回答著女人的問題。
女人的雙手不斷用力，就這樣慢慢地將許越的腦袋端到了自己的麵前，張啟明還以為是這女人想要吃他，可是片刻之後，卻發現那女人的指甲已經完全穿刺進了許越的頭皮之中。
“告訴我啊，誰，誰在這兒！”女人還在詢問著，她說話的節奏很慢，慢到讓人心慌。
隻是，許越卻還是不回答。
廚房之中，氣氛再次陷入詭異與安靜，隻剩下那些廚具還在工作的聲音傳進張啟明的耳朵，這氣氛又持續了很久，久到好像張啟明身上流的汗水都要將他的衣服貼到他的皮膚上。
忽然，張啟明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真的是這女人殺了許越並且烹煮了他的屍體的話，那這廚房裏的廚具又為什麽是正常人使用的大小。
這想法一下子衝擊在了張啟明的腦海之中，他猛然意識到，這裏恐怕還有其他的東西。
而如果沒有，也隻可能是許越自己殺了自己，絕對不是這女人動的手。
這突如其來的想法讓張啟明有些亂了陣腳，原本，他是自然不會畏懼如此的情景的，可是如今，張啟明卻想要一直就這樣隱藏下去，絕對不要讓自己被這女人發現。
他就靜靜地看著，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好在這場景也不過持續了五六分鍾而已，看許越的頭顱沒有半分想要回答自己的想法，最終，那女人也隻得將那頭顱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之中。
已經壞了的食材，沒有再保留下去的必要了。
聽得那腳步聲終於消失在走廊之中，張啟明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走向了垃圾桶的位置，心跳還是有些劇烈，張啟明自己也不明白這恐懼到底是來自於何處。
不過，就在他的視線定格的一瞬間，張啟明卻見得垃圾桶之中，許越的頭顱早就已經睜開了自己的雙眼，譏諷地看著他。
“哈哈哈哈，你不是自詡很厲害嗎，怎麽連個隻知道吃的女人屍體都嚇得你一動不敢動啊。”許越嘲諷地笑著，又大聲地嘲諷。
似乎是覺得不過癮，他還裝作了一副可憐張啟明的模樣，繼續說道：“啊~我明白了，原來你也是個普通人啊，怪不得呢。
不過，你要是個普通人怎麽可能忍得住啊，你問問，這裏到處都是香味，難道你真的不想要試一試麽，你看我的雙腿，都已經烤的那麽有食欲了。”
許越說著，不多時竟已經放肆地大笑。
不過奇怪的是，這一次，張啟明卻並沒有厭惡或者是冷漠，反而是漸漸變得迷茫。
他慢慢地直起了自己的身軀，下一刻，竟然真的如許越所誘惑的那般一點點向那雙烤的通紅的雙腿走了過去。
餐刀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拿在了手中的，等到了跟前張啟明也不顧火燒的溫度慢慢地在那雙腿之上切割了起來。
然後，又將那連同帶著筋和骨的烤熟的肉慢慢地向自己的口中遞了過去。
許越頭顱的視線雖然已經由於角度被遮擋了，可是他卻好像還是能夠看到這一幕一般，張啟明的動作很慢，許越臉上的神情卻也跟著慢慢地變得癡迷。
而此刻，就在張啟明的身邊，一隻隻黑色的鬼影也在悄然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