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雪人(三十五)
時間是淩晨的4點10分,說起來,秦武等三人和張啟明分開了已經有四十多分鍾之久,他們自然是沿著來時的路去尋找了下山的方向,可是走了這麽久,不僅正確的路沒找到不說,連三人心中的果斷都逐漸消失了。
他們好像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的確,他們就是循著之前自己留下的腳印走的,可是走了大約十幾分鍾,身前的腳印便越來越淺,直至最後也全部消失了。
當時想來可能是因為這漫山風雪的原因,導致他們所留下的腳印也掩蓋,他們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現在再思考的話,恐怕他們早就已經被什麽東西盯上了。
否則也不會陷入如此的困境。
周圍依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雪景,看樣子似乎和這雪山之上其他的地方並沒有什麽區別,但是此刻的三人都明白,他們應是進入了某種迷宮或者鬼打牆的空間之中。
五分鍾之前,他們就已經在身旁的樹下留下過一個印記,以當做是確定方位的信標,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當他們的腳步又停下之時,那印記便又一次出現在了他們的身旁。
也詭異的是,他們之前留下的腳印又一次消失了。
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經過過這裏一樣。
而至於說現在唯一可能讓他們相信與之前有著明顯區別的地方就是,身旁的雪人好像已經越來越多了。
這漫山遍野之中,幾乎到處清晰可見惟妙惟肖的雪人,當然了,它們還依舊隻是那圓滾滾的身體和圓滾滾的頭,但不知為何,在三人的眼中,它們的容貌用惟妙惟肖來形容可能都不夠。
它們,就是一個個活人,隻是被雪包裹著,守護在這座雪山之上而已。
對,守護。
隻是在秦武等三人的眼中,這卻實在是稱不上什麽令人興奮的情景,如果說這每一個雪人都代表有一個死去的人被埋葬其中的話,那麽他們此刻就等同於是在亂葬崗之中。
這又怎麽能夠讓人不緊張,不恐懼。
偏偏他們不敢卻驗證心中的想法,剛才與張啟明在一起時所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誰能保證破壞了這山中的雪人是否還會為他們招來危險。
而這想法,也幾乎在不到三分鍾之前便被印證了。
當時,嚴一鳴壯著膽子試圖想要用蠻力破壞一個雪人來印證他們心中的猜測,然而恐怖的是,就在他的手才剛剛觸碰到那雪人的頭頂之時,猛然之間,他們的周圍便充填而起令人窒息的濃重怨氣。
這怨氣之濃鬱是他們生平僅見,作為肅清者的隊伍這麽多年,他們所經曆的比起韓璃和尹夕曦要恐怖複雜得一倍不止。
然而,當這怨氣彌散起來的時候,卻幾乎連他們的思想都要被凍結了。
嚴一鳴驚恐地便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可是這怨氣卻沒有停止。
他們不知道這怨氣來自於具體什麽地方,不過卻有一點可以肯定,那絕非是什麽普通的東西,又同時,它還應該不在他們的身邊。
以他們的能力和經驗,如果真的是如此可怕的事物出現在了他們的附近,那他們一定可以找到那恐怖之物的所在之處。
甚至可以說是,能夠擁有如此濃重怨氣的東西,就隻是跟他們處在同一個空間之內,他們就應該能夠察覺。
這恰巧證明了一件事,他們可能與那恐怖之物處在了兩個不同的空間之中。
不由得,三人既是害怕又是驚喜,害怕的是,這裏居然存在著輕鬆便能夠威脅到他們安全的東西,而驚喜的是,是否找到了那不同的空間,就能讓他們找到真正安全的路。
這,是一件需要抉擇的事情。
而這抉擇真正讓他們感覺到困難的,就是這不同的空間是否就是之前胡堂帶他們進入的那一個。
胡堂,對,就是胡堂,他們居然忘記了如此重要的一個人。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麽用了,三分鍾過去,這恐怖的怨氣才逐漸在三人的周圍散開,秦武等人這才稍微舒了口氣。
冷風又開始漸漸地吹襲,他們已經在這雪山上呆了太久了,久到幾乎忘記了此時應該去做什麽。
不過就在這時候,該巧不巧地卻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遠處的風聲之中,隱隱約約傳來咯吱咯吱的腳步踩進積雪時才會發出的聲響,天色依舊還是漆黑的一片。
或許正是這份漆黑讓三人愈發將各自的精力集中到了聽覺的上麵,不過片刻,三人竟同時露出一份恐怖的表情。
那腳步聲不正是向他們的方向走來。
懷疑是有什麽恐怖的東西找上了他們,秦武等人不敢冒進,稍微對視了一眼,他們便將各自的身軀隱在了黑暗之中。
他們在躲藏,又想要知道來到這裏的究竟是什麽。
好在,那幾個腳步聲僅僅是在向他們剛才所在的方向行進而已,在三人躲藏之後,那些腳步聲也依舊還是在維持著原來的方向。
不過很快的,幾人卻漸漸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這腳步聲聽起來可並不像是一個人,隻是他們也並沒有想這些是活人,因為那些腳步聲實在是太詭異了,明明聽起來應是相當疲乏的模樣,他們沒走一步那沉重的腳步便幾乎引起腳下積雪連續的聲響。
可是,他們抬腳的速度卻又很快,好像很興奮的模樣。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也僅僅是疑惑而已,而且,這疑惑也很快就要解開了。
不由自主地,三人便將精神力直接提起,以防止突如其來出現危險,那腳步聲也還在慢慢接近,然而片刻之後,在場的三人卻同時愣住了。
從黑暗之中走過來的,居然是王翰等四人。
三人同時心中一緊,卻也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他們自然是在疑惑,疑惑他們四個到底是怎麽來到的這個地方。
雪早就已經停了,以王翰的心思,他定然是迫不及待想要下山去的。
而從此刻王翰的舉動之中這一點也似乎並不需要證明,可是,他們又為什麽會來到這?
難道這裏就是下山的真正的路?
這說法也未免太可笑了一些,秦武等人早就已經嚐試過好幾次,如果這裏真的能夠讓他們離開的,他們又何必苦苦轉了這麽久。
不過!很不對!
或許,這裏真的是離開的路,隻是被攔住的隻有他們三個人而已。
三人心中同時升騰起了如此的想法,不過片刻之後,他們又默契地對對方點了點頭。
既然被攔住的是他們三個人,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隻要跟上王翰等人,就可以讓他們找到正確的路。
他們雖然並沒有完全要下山的想法,但是隻要找到了正確的路,那麽不論是他們想要回到山頂,還是去到半山腰的村莊,到時候應該都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再說了,胡堂此時也在那四人的隊伍之中,對於如今的三人來說,胡堂是十分重要的一個人。
隻是讓三人疑惑的是,楊老好像並沒有在其中。
抱著心中的疑惑,三人也就慢慢地跟上了王翰等人的步伐。
他們的行動早就已經被訓練過,也並不擔心會被王翰等人發現。
而與此同時,王翰等人也一如秦武所想,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什麽異樣。
當然了,能力不足是一方麵,更多的,是因為他們此刻的的心情。
從那條詭異的石子路離開之後,沒過五分鍾,他們就已經回到了滿是積雪的山坡之上,來時的路已經找不到了,他們隻能尋找其他的下山的路。
隻是詭異的是,這一次,在場的其他三人居然都沒有詢問胡堂的意見。
明明胡堂才算是他們這次隊伍的領隊,他對於這山上的地形要比其他人熟悉的太多,可是就連老朱此時都一副急迫的樣子。
他一直悶聲地在向前走,明明這裏連山坡四分之一的路程都沒有走過,可是莫名的,老朱卻總覺得終點就快要到了。
說來,這情緒又何止是他一個人,王翰不也是相同,就連一直隻聽從王翰指示的謝子航都顯然有著自己的想法。
胡堂冷眼看著這一切,他還是在記錄。
山坡上的雪人很多,就連之前秦武等人都不免為之恐懼,可是對於如今的老朱等三人來說,這些雪人卻莫名的熟悉,甚至還有一股沒來由的親切感。
“我們馬上就要到了吧。”忽然,老朱回頭莫名地對王翰如此地問道。
王翰卻是隨之一愣,快要到了?下山麽?
他有些不明白老朱的意思,卻也莫名其妙地回答道:“應該就要到了吧。”
腦海中是一些莫名的畫麵傳來,很模糊,讓他看不清,又與此同時,恐懼又逐漸替代了心中的喜悅。
“我這是怎麽了?”王翰有些嘲諷地搖了搖頭,他嘲諷的是自己,自己明明不應該在此時恐懼才對。
然而,這聲音卻也同樣傳到了身後的胡堂等人口中。
包括嚴一鳴等三人心思猛地一沉,快到了,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他們這些人到底是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