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捉迷藏(四十八)
恐懼瞬間便在三人的心中湧起,他們這才知道那些視線是從何而來。
眼前的這個倉庫中豈止是死去了這鬼魂一個,怕不是有幾十上百的人曾經葬身在這裏,又不屈的在悲慘中組成這一個讓人極度驚恐之物。
即使以李贏和王繼安的心態,此時也被這東西嚇得呆愣在了原地,可就在這時,一陣微光卻突然從他們的身下傳到了他們的眼前。
這微光瞬間便使得倉庫中安定下來,可緊接著,就連這倉庫裏也莫名有什麽東西發出了類似的光芒。
王繼安低下頭,這才發覺原來發出光線的竟是任柒文手中的地圖,可是還來不及他疑惑,眼角處又突然瞟到倉庫裏那發出光線之物竟也在這時向他們飛了過來。
王繼安下意識地便向後退,可是那光芒竟然緊接著飛至任柒文的身前,與與其手中所持融合到了一起,又是幾張幾乎完全相同的地圖。
與之前所發生的事情類似,當地圖融合之後,上麵的場景再一次變化,並且好似連他們的周圍都變得與之前不同。
然而他們此刻卻再無法去關注那東西了,因為身前的藍色光芒在地圖融合之後便顯得愈發清晰起來,片刻之後,竟凝聚出了一個人形。
那模樣不是許越又會是誰。
李贏的目光淩厲,他並未喪失理智,心中的震驚卻讓他根本不知道該作何應對,就連身後三個接近的人影都並未察覺到。
能力被封印了,卻並不代表他對於精神力的了解也跟著喪失,僅僅看了一眼,他就認出這並不是簡單的影響,而是一縷殘魂,一縷被人為分裂而出的殘魂。
這殘魂與許越的容貌完全相同,可是其神情卻有著相當大的差別,他的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得意,輕蔑,還有對僅僅李贏一個人的厭惡。
他隻是淡淡地掃視了幾個人一眼,然後便輕笑著將往事似炫耀般地對他們說了出來。
……
時間再次回到多年前,就定格在演出開始前的頭一天晚上。
許越的臉上滿是開心的模樣,為了這幾天做的事情,他可是忙前忙後了好久,預估幾人來之後的行動、培養與之相關的靈魂、挑選適合寄生的對象,還有準備材料等等等等。
他可是很多年沒有做過這麽細致的工作了,也沒辦法,畢竟一個伏筆要埋上二十年,這可不是那麽好計算的東西。
不過至少現在來看一切都算是無誤,實驗樓裏的那個算是給他開胃菜,留在這劇場中的才是真正的盛宴。
此時的許越手中拿著地圖,大步走在第一裏世界禮堂的舞台上,繪製地圖本不是多麽繁重的工作,不過為了之後困住並改造靈魂的法陣,還是得把各項數據測量的更精準一些。
“對了,聽說那群人是把這個劇場建成了與其他幾個校區中的類似的結構,為了之後各個空間更容易打開通道,那裏的數據也還得再記錄一下。
還真是個麻煩的工作,估計現在時間是來不及了,隻能等‘演出’結束再做這些了。”
想到這,許越的臉上有些無奈,不過手上的動作倒是沒有停下來。
大約用了不到三個小時,許越才把各個準備工作做完。
如今以他的力量想要通過裏世界對現實世界造成影響已經不是多麽困難的事情了,所以沒受到什麽阻礙,他便輕鬆的將幾個關鍵的消防通道關閉,又在各處留下了能夠影響大多數人意識的法陣。
畢竟慌亂是必須的,否則他怎麽趁亂完成自己要做的事呢。
倒是助燃的燃料有些不好處理,這玩意兒畢竟是實物,灑在裏世界能起到的作用還是太低了。
不過也難不倒他,大不了就多穿越幾次,趁著別人沒注意到的時候用法陣給遮蓋住嘛,沒什麽大問題。
許越如是狡黠地想著,然後便這樣去做了。
再之後呢,就是繼續等待就可以了。
時間就這樣又來到了典禮舉辦的時間點,嗯,是個寧靜的下午,至少暫時是。
此時的許越就站在禮堂一樓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看著舞台上令人作嘔的表演,以及觀眾席上那好幾百號人惺惺作態的模樣,他除了惡心甚至還有點困,昨晚忙碌了太久沒休息好。
不過現在可不是讓他去睡覺的時候,他還得盯著舞台上麵的進展呢。
為了自己定下的計劃,他可是不能有片刻的分心,隻得看著手表上的時間一點點流逝,等到終於快要睜不開眼睛的時候,才又提起心思向禮堂外走去。
表演的順序名單自然是早就已經搞到手的東西,聽著禮堂中傳來的鬼哭狼嚎一般的歌喉,許越捂著耳朵心中卻已經確定到了該行事的時間點,還有不到1分鍾就到目標表演的時候了。
然後,他便再次進入裏世界直接推開操控室的大門走了進去。
助燃的燃料早就在昨晚便已經灑在了電路交匯之處,許越倒也不用擔心,僅僅舉著根木棍用火焰將電線點著便又快速退了出去。
需要起火的地方可不止這一個,雖然距離都不遠,但還是快一些好。
畢竟火勢還是需要蔓延一會兒的。
想到這,許越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洋洋自得。
等到做完了這一切,他便又一次回到了現實世界之中,人們對他的注意可以忽略不計,他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到了舞台的邊緣。
果然,不及兩分鍾,周遭的溫度便開始有了上升的趨勢,他看著舞台上旋轉的小女孩,眼中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哦對了,一會的速度得快一些,她的母親就在舞台的另一邊看著她呢。
許越靜靜地等待,忽而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著火了”,他便有些可笑地看到那些惺惺作態的人緊跟著慌亂了起來。
滾滾煙塵很快就湧上了房頂,不過也還是有一部分徘徊在了驚慌的人們周圍,當人們發現自己被大火包圍,所有的消防設施都詭異地失去了作用之後,慌亂便一下子在人群中爆發了開來。
小女孩在舞台上不知所措,趁著趙含英稍稍走神的片刻,許越便一下子將女孩拉入了裏世界之中,然後隱藏在了她的身後,等到其跑到了一個趙含英所找不到的地方,才又將其放了出來。
然後,淹沒在了人海之中。
這是他需要去做的。
女孩看著周圍的大火很快就哭了出來,紫色的長裙已然被煙塵熏得髒亂,讓許越看著,卻相當合適。
在許越力量的影響下,還有那些法陣的包圍,周圍本就逃命的人怎麽可能還有心思去管這麽個容易變成拖累的小姑娘。
她漸漸和人群拉開距離,臉哭花了,煙塵嗆得她呼吸困難,她站在大門最近的一條走廊裏,無助且惶恐,又看著那些冷漠的人們,心生怨念。
“媽媽去哪了,她為什麽不來救我,為什麽沒人在乎我。”她如是想著,趙含英那病態的愛早已讓她的思想無形中扭曲。
而這,也正是許越想要的,一個被絕望、恐懼,以及怨恨所包裹的靈魂。
他的手指微動,力量便使得粗大的梁木、倒塌的巨石將女孩圍困在火焰的中央,女孩回頭想要求救,許越便回應著大喊:“等等我,我這就來救你。”
然後,又慢悠悠地沿著走廊的方向回去,跑到了不遠處的衛生間之中。
衛生間裏藍色的水桶是他早就準備好的,裏麵裝著的本就是他用來畫法陣的血液,他象征性的將水桶取來,然後便在走廊的拐角處靜靜窺視著女孩的舉動。
她閉上了眼,沒有死,靈魂已經在變化了。
許越得意的笑,在走廊的另一邊,是趙含英癱坐在地上的無助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