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捉迷藏(十三)
當黑暗吞噬了一切,光明則對於任何人來說都已經成為了彌足珍貴的事物,許越也自然不會例外。
他的心情或許可以用緊張兩個字來粗略的形容,但是要深究的話卻更多的是疑惑,而至於他疑惑的原因,則為這劇場中讓人捉摸不清的詭異變化。
手中的地圖清晰地指引著許越前進的路線,其實從一樓衛生間的距離到達禮堂本應該是不遠的,然而當他從走廊中出發之後,卻發現此時前往禮堂的路隻剩下了為數不多的兩三條。
連之前應該開著的禮堂側門都已經被關閉了。
心中疑惑,許越嚐試著推動每一扇路過的房間或者通道的大門,得到的卻都隻是失望的結果,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阻擋著許越去做其他的事情。
念及於此,許越隻得好似遵從規則一般地按照看似安全的路線前進,他每走一步心中的謹慎便多加一分,然而現實卻更加讓人覺得詭異。
許越無時無刻不防備著劇場中隨時可能出現的恐怖生靈或者鬼魂,然而當他走過了兩條走廊,卻放下了這個想法。
因為那些東西又一次消失了。
不,應該說是隱匿了自己的蹤影更為準確,包括之前追逐他的那個身影。
在其中幾扇那些被他嚐試著推開的房間大門外,許越雖然並沒有觀察到任何危險的存在,但是本能卻時刻提醒著他,就在門的背後,有什麽東西隱藏著。
未知對於任何人來說都足以勾起心中的恐懼,許越也同樣是如此,即使隔著厚重的大門,許越仍舊能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那種令他毛骨悚然的驚悚之感。
或許是那些記憶片段融合到腦海之中讓他莫名發生了改變,他已經太久都沒有感受到如此這般的心情了,而且持續了良久都未曾散去。
他不知道門的後麵到底是什麽,或許是那裏麵埋藏了什麽秘密,也或許他們隻是在等待,更或許他們也像是此時的許越一般同樣在害怕著什麽。
隻是一扇大門,卻如同隔絕了兩個世界。
到最終,許越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打算,因為他有一種預感,如果他強行破門而入,後果恐怕任何人都無法接受。
所以,他隻能離開,趁著還算是安全的時候。
隻是,黑暗很快就完全侵蝕了他的視線,手中的光亮也早已經失去了它本該有的作用,而手中的地圖便也成了擺設,因為在這黑暗之中,沒有人能夠看到上麵畫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帶著一顆沉重的心,許越隻能又一次將它放了起來,好在腦海中卻已經記住了前進的路線,而前行的方式也不用因此有太多的困擾。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許越的手中便已經抓滿了石子,往前走上幾步便扔上一顆,回音很好地為他證明了他應該在何處轉角,又或者在什麽位置停下,推開穿出不同聲響的木門。
他摸索著,心中卻已經暫時安定了下來。
沒有人能夠說清許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心情,可能是覺得至暗之下所有的東西都停駐了自己的身影吧,所以許越才甘願放開自己的腳步。
不過事實也的確證明,他的判斷是對的。
為了印證心中的猜測,許越故意走過了劇場一樓裏絕大部分的路線,危險遲遲未來,唯一的阻礙也不過是有些小心的步伐而已。
畢竟他終究也放棄了自己的視覺,隻是他還受得住。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許越才終於從劇場的後台一步步來到的禮堂之中,那些磕磕絆絆的是他在後台的通路中撞在了桌椅上的聲音,當然也是他又一次提起的心跳。
但是他還在繼續著。
等到終於走晚了不能說是陌生的路,許越的腳步才終究是停了下來,他能聽到自己的腳步如今已經變成了踏在地板上的清脆聲響,亦終於感覺到了自己身前那深沉的紅色幕布。
應該是到了舞台了。
許越並沒有沉思太久,隻是沉重地呼了一口氣,然後便抬起手果斷地抓到了身前的幕布之上,然而還沒等他將幕布掀開,一股力量卻突然從他的手上傳了過來。
是帷幕在升起。
一個莫名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了許越的腦海之中,然而還沒來得及許越思考什麽,他的思緒便又一次被打斷了。
有一束光照在了他的眼睛裏。
隨著帷幕被拉開,許越就如同一個表演者一般赫然佇立於舞台之上,聚光燈的光線圖通宣泄一般直射在他的全身,也映照著他此刻不應該如何去形容的臉色。
那一瞬間,許越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一般地想要做些什麽。
他妄圖大喊,聲音卻卡在了喉嚨裏,火焰和人群的腳步在他的眼前閃現,卻又在瞬間恢複成了禮堂中原本的模樣。
而終於,許越又一次恢複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
視線逐漸偏移,手中的手電也又一次恢複了其本來的光芒,而舞台上,那張在不久前還停留在上麵的許越的床鋪已然不見了。
不過許越此時自然不會再去關心這些,因為在舞台之下,距離座位中間的那片空地上,他看到了任柒文的身影。
“那時的墜空聲,是柒文傳來的麽?”
許越不禁如此想著,腳下的動作卻沒有停留,他快速來到了任柒文的身邊,冰涼的地麵即使隔著鞋子也能清晰的傳到許越的腳底,他知道,那並不是普通的寒冷。
很快,許越就來到了任柒文的身邊,他抬頭看了看上方空曠的天花板,再次察覺到了什麽不同。
天花板上,唯一的一個吊燈並沒有任何動作地懸掛於許越的頭頂,如果它此時依舊在發出著光亮的話,或許應該是相當奢華的模樣。
可是許越卻皺著眉頭,之前離開禮堂的時候,這東西或許是不應該存在於這裏的吧。
不過許越卻不敢確定,有些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也自然無法讓他得出什麽定論。
“那任柒文又是從什麽地方掉下來的?”許越仍舊懷疑。
二樓的看台距離任柒文昏迷的地方仍舊有著相當遠的距離,除非任柒文是主動拚命從看台上跳出一個拋物線,否則基本沒有辦法落到這個位置。
不過這種事,想來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去做。
“看來,隻能親自問問他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了。”許越感歎著,才終於把目光放在了腳下任柒文的身上。
不過他並沒有急著把任柒文喚醒,反而是在他身體的各處細細打量了起來。
任柒文的身上並沒有傷口,也沒有被鬼魂強行侵入過的痕跡,雖然從高處跌落任柒文本應受到一些上才對,不過許越還是確信了眼前的任柒文應
該是其本尊沒錯,最後的一絲懷疑也就緊跟著散去了。
他這才拿出了一直常備在口袋中的清水,然後直接向任柒文的臉上倒去。
喚醒一個昏過去的人而已,有時一些簡單粗暴的手段要比其他的有用的多。
不過事實也的確證明,任柒文在之前受到了某種精神上的衝擊,當清水終於喚醒了任柒文的意識之時,以他平時跳脫的性格這一次竟然沒有驚嚇或者生氣的表情從他的臉上浮現,反而讓許越從中看出了一絲迷茫。
不過這份迷茫很快便也過去了,因為取代那份迷茫的,是濃濃的恐懼。
“你們都是假的,離我遠點!”任柒文好似瘋了一般地直接衝著許越大喊道,他的聲音一下子就從禮堂之中傳開,甚至許越都不懷疑整個劇場都能夠聽清這聲叫喊。
他隻能歎著氣用力地抓住了任柒文的肩膀,也要說著什麽試圖讓任柒文安定下來,然而他的話還沒出口,一個毫無感情的冷漠聲音也突然在許越的腦海中響起——
活下來。
這聲音如同鳴鍾一般瞬間衝擊著許越的靈魂,甚至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與此同時,這句話也同樣傳到了其他幾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