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捉迷藏(八)
當腳步聲於黑暗中遠去之後,微弱的開門聲才終於在衛生間中傳來。
許越沉重地呼吸著,也還是盡量讓自己的氣息保持平穩,這已經不止是第一次了,也不知道這一次是否能夠真正擺脫那東西的追捕。
此時的時間已經是11點20分,距離遊戲開始,剛剛過去了還不到一個小時。
或許是危險的追逐終於讓許越的思維重新活躍了起來,他不停思考著來到這裏發生的種種情形,也從二十分鍾前第一次見到了這個可笑的身影時開始了真正的懷疑。
“她為什麽不親自來追我呢。”許越低聲問著自己,還一邊探頭從衛生間最裏側的門中慢慢探出頭來,看樣子危險的確已經暫時遠離了。
於是,他慢慢從門中走了出來,腳步聲已經漸行漸遠,不過許越卻仍舊沒有安下心來,因為他知道,這座劇場中能威脅到他生命的東西,遠遠不止那一個而已。
事情或許應該從二十分鍾之前開始算起,不過真正要說起開端,則是源於禮堂中那些迷失了心智隻剩下弑殺與本能的靈魂與怪物們,他們在遵從著她們吩咐與規則。
彼時彼刻,許越自然已經明白那些是紫衣女孩的獵犬,不過他卻不明白為何那女孩要這麽做。
難道,這真的是一場遊戲?
許越不禁對此懷疑,腦海中也漸漸浮現出了那個追逐著他的鬼魂的模樣。
“那是一個鬼魂,在廝殺後還能夠存在著的一個鬼魂,我還認得它。”
當許越第一次在走廊裏看到他的身影時,腦海中浮現的便是如此的想法。
它於漆黑中凝聚出身形,緊跟著許越的行動,看著它的模樣,許越已然了解,當它抓到自己時,便是宣布遊戲結束的時刻。
或許是沒有了精神力的幫助,也可能是在他吞噬了其他的鬼魂之後獲得了不同的能力,許越未曾在那個鬼魂身上感受到和之前其他遇見過的有什麽不同,但是事實證明,對於一個被封印了精神力的人來講,即使是最簡單的危險,也足夠對他造成巨大的威脅。
更別提,它身上的那些好似已經快要凝結成液體的可見的怨氣。
它的身體不知是被什麽樣的利器割出顯眼的傷痕,脖子的一半也已經被切割了下去,露出白色的骨。
青色的臉上牙齒全部被拔下,雙眼也隻剩下了空洞,血還在泊泊地向外流淌,可是等落在了地麵上,卻化為了黑色的煙塵,融入到了身邊的怨氣之中。
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也可能是讓這遊戲變得更加有趣一些,當它第一次凝聚出身體時,它隻是安靜地出現在走廊黑暗的深處,靜靜地注視著。
透著那雙足以讓大多數人恐懼的眼孔,許越能感受到那危險的視線。
或許那場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足以稱得上是恐懼,然而許越卻隻是謹慎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時間靜靜地流逝,任憑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怨氣在自己的身邊慢慢凝結,他在觀察,也在等。
等待那東西覺得這場遊戲變得愈發無聊的時刻。
果然,就在寒冷完全包裹住許越的全身之時,一股濃重的怨氣突然從黑暗的深處用到他的身邊,許越瞬間預料到了什麽,猛然轉身向身後逃去,他要印證一件事,這究竟是不是一場遊戲。
第Ⅰ劇場的地圖早已經印在了他的腦海裏,許越的身影就在不算複雜的走廊中來回穿行著,那東西追逐著他,還發出陣陣碰撞的聲響。
那是骨頭摩擦的聲音,也是僵硬的身體踩在地麵上的聲音。
他的腳步很慢,骨節碰撞出的敲擊聲卻足以讓人知道他從未被甩開,許越仍有餘力,卻未曾遠離,心開始變得沉重。
他能感受到危險就在他的身邊一次次經過,他們就隨機存在於這個劇場中任意的一個地方,而在之前未曾遇到過任何東西的時候,這裏有的僅僅是一片空曠。
於是,結論便輕而易舉地得出了。
這,真的隻是個遊戲,足以致命的遊戲。
……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當許越從衛生間出來之後,看著黑暗的走廊,他如是提問著。
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問那個遊戲的開啟者。
僅僅過去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許越已經在這個劇場中找到了太多類似那鬼魂的東西,而他就好像恐怖遊戲中的主人公,尋找著逃生的方法。
“如果說我作為一個求生遊戲的主角,現在應該做的是什麽。”許越又一次自顧自地問道。
他的手扶著冰冷的牆麵,腦海中的思緒不停地翻湧著,隻是到了最後,能做出的選擇也僅剩下了兩個。
或者,找到和他分散了的同伴們,又或者,在這危險中尋找一切危險的緣由。
不過任誰都知道,這兩種選擇都不是那麽容易完成的。
劇場中所有的離開方式都已經被封鎖了,而其他的同伴顯然與他不在同一個建築內,能離開這裏的方法顯然隻剩下了被紫衣女孩隱藏的通道。
憑借他如今的力量,想要找到就如天方夜譚。
而那些能夠探尋的地方,可能又會不知道埋藏著怎樣的危險,許越想要這樣去做,心中卻莫名地沒有了自來的底氣。
許越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在這麽長的時間裏,他才至今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而他最想要問的,還是關於小女孩真正的目的。
還有,禮物到底是指什麽。
“我的思維,顯然出現了什麽問題。”許越搖搖頭,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說著,他又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黑暗與其中危險的氣息讓許越越來越混亂,他隻能在那些東西還沒有發現他的時候盡量尋找保持冷靜,等到不知過了多久,心緒才慢慢平複了下來。
“對了,就算是受到了異空間的影響,那些東西為什麽會呈現出行動上的規律。”驀地,許越突然浮現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的確,當他隱藏在衛生間的門後之時,那個追逐他的鬼魂便會自行離去,每一次都是這樣。
如果說它真的僅僅剩下了本能,這不應該是它會遵循的事情,難道是刻印在靈魂中的準則?
許越問著,好似覺得自己終於發現了什麽不同之處,然後便又一次陷入了思考之中。
黑暗已經完全包裹住了他的身影,他真的盡力想要抓住這樣一個轉瞬即逝的契機,腦海中卻再難讓自己的思維更加活躍。
而且,他注定已經想不到更多的緣由了。
因為,一聲墜空的聲響再次打亂了所有人的思緒。
有人落在了地麵上。
許越皺著眉抬起頭,那裏,是禮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