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許越的打算
已經從教會出來，許越便有些低沉地向前走，而韓璃則跟在他的身後，對於之前的對話，她沒有聽懂多少，隻知道許越好像要帶任柒文去一個地方做一件很危險的事，至於其它的，許越不說，她也不會多問。
這自然隻是韓璃的品性而已。
等重新回到了裏世界，兩個人便站到了公交車的站台上，旁邊也有幾個剛剛參拜過準備離開人，但看著許越的臉色，他們也不禁向遠處移了幾步。
裏世界的雨從沒有停過，卻不會給人造成困擾，公交車從站台路過，行人們紛紛上車，隻是許越也還留在原地，沒有動作。
等車又走遠了，許越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有些溫和地對韓璃說道：“想知道事情的經過麽，你也會好奇的吧。”
韓璃沒有回答，隻是拿著那把青色的傘坐在了許越的一旁，安靜地聽著。
許越抬頭看向遠方的烏雲，語氣少有的溫柔。
“其實，我已經活了好多年了，很多人問過我真實的年紀，可是我沒有告訴過他們，因為我自己也忘了。
畢竟活得太久了。
其實這件事說來也並不算是多麽久遠的事情，也就二十多年前吧，那時候，我一樣是作為一個越間者。
隻是越間的任務從來都不是輕鬆的，我記得那時候我所在的隊伍裏有十六個人，你以為很多麽，其實很少。
因為世界各地的教會人實在是太多了，而等到維度去的越深，危險也就越多，僅僅十六個人，有時候或許連危險都無法來不及反應。
所以很多人都想要退出，而作為越間者，他們無法這麽做。因為退出便等同於叛教，叛教者，一律靈魂剝離。
嗬嗬，扯遠了。”
許越笑笑，又接著說：“二十多年前的那次任務，我們很幸運，幽冥第十七層裏世界，嗬嗬，我活了這麽多年，其實都沒有曾到過幾次那麽恐怖的地方。
你或許不知道吧，其實我們現在所在的維度，正是所有世界的中心，而那些繁多的異世界，就如同一張大網將我們的世界包圍。
聖心教會存在了七千年，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能真正了解這世上有多少個異世界。
然而這其中真正讓人害怕的，卻隻有邊獄和幽冥兩個位麵而已。”
韓璃聽到這卻微微皺起了眉頭，因為剛才在和任海文所交談時，他所說的要去的地方正是這兩個維度其中的邊獄，隻是再之後，韓璃卻沒有再說什麽。
而許越則繼續說道：“和大多數的位麵都不同，邊獄還有幽冥不管是通過什麽方式，都隻能進入它們的表世界，而教會交待的任務，卻大多隻能在深層的裏世界完成。
看，這就是我們信仰的教會，任務能否完成，永遠要比我們的命重要。”
許越自嘲著，可聽在韓璃的耳中，卻總有著複雜得多的情緒。
而許越則繼續講述著當年的事情：“而那次，我們則是被安排到了幽冥，可笑的是，偏偏是第17層裏世界。
就在那一次，我們隊伍裏的十六個人死了十三個，原本其實應該還有玩偶。”
聽到這，韓璃終於不禁麵露驚色，可許越卻又接著說：“可是，如今的我卻忘了當初發生了什麽事
。”
“怎麽會！”韓璃捂著嘴，看到的卻是許越已經死氣沉沉的目光。
“我活了太多年了，太多的事在我的腦海中留下過痕跡，我隻能舍去一部分，一些重要的事，還有一些重要的人，因為他們已經離開了。
或許有時候還能有一些印象，但是經過卻沒那麽重要了。
後來，那次任務終究是失敗了，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回來之後，我和他竟然沒有受到教會的責罰。
而我，則是又換上了這副身體，又要重新經曆一次人生。”
“你說的‘他’，指的就是任叔叔麽。”韓璃這時想許越問道。
許越看著她卻笑了出來：“你叫他叔叔，又叫我什麽。”
韓璃看著許越這副故作輕鬆的樣子，一時語塞，隻是許越卻盡然在開玩笑。
他站起了身子，又慢悠悠地走到了車站前，也不回頭向韓璃問道：“知道我為什麽要跟你說這些麽。”
韓璃搖了搖頭。
許越又自顧自地說道：“放心吧，這次去邊獄不會有事情的。
隻是玩偶回來了，幫我照看好尹夕曦就好了，她很笨的，小心不要讓她被騙。”
許越的話說的很奇怪，連韓璃這次都微微頓了下腳步，然後才又對許越問道：“你說的玩偶，就是新三樓搬來的哪個女生吧。”
“女生？明明是一個應該已經半截身子埋進土裏的人了。”許越嘲笑道。
韓璃並沒有在意他的說法，而是想了想才猶豫著說：“其實，在離開之前那天我見了她一次，給我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許越回頭看了韓璃一眼，公交車這時也從另一個方向開來，才進了車門，許越卻說道：“女人啊，把心挖出來全都是黑的。”
韓璃有些莫名的看了許越一眼，終於又跟上了他的腳步。
……
是夜，許越躺在床上，臥室裏的電腦還在亮著，音樂聲很低，卻吵得許越難以入睡。
韓璃能夠第一次任務便安然地回來自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最近的事生得太多，連讓他都已經有了種猝不及防的錯覺。
其實玩偶說得對，任柒文的確需要曆練，不僅僅是出於玩偶的私心，還是為了他能夠在以後的任務裏有更多的生存幾率，隻是方式讓許越不太願意接受。
就像是十四的存在一般，任柒文也隻是由當年的十三個人中的一部分靈魂組成，保留了某些東西，也自然失去了很多東西，
在這種情況下，邊獄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隻是有讓他其它靈魂複蘇的風險。
這是玩偶想要看到的，卻不是許越和任海文所希望的，因為任柒文隻能是任柒文，不可以是其他任何的人。
這對於所有人來說都一樣。
而且，最重要的是，許越不知道玩偶是通過什麽方式活下來的。
的確，當年的十六個人裏，除了許越之外，玩偶的保命能力是最強的，但是那裏畢竟是幽冥第17層，連許越都沒有把握能夠活下來，玩偶又何來的本事。
況且，如今的玩偶，似乎已經強到了已經能夠發現許越這麽多年來加固隱秘的地方，而她背後幫助她生存下來的人，卻不
知道是什麽樣的立場。
至於其它的，其實許越今天對韓璃說的話很簡單，他早就已經料想到教會會發現如今的他和韓璃的存在，隻是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會來的這麽快。
教會之所以這麽做，就是在試探如今許越的存在，畢竟越輪回後，便與教會在某種意義上斷了聯係，而如今，許越便等同於被教會又一次發現了行蹤，畢竟精神力是獨特的，而他和許多人的暴露隻能是時間問題。
至於他之所以對韓璃說那些，就是想要讓玩偶了解作為一個越間者的殘酷性，雖然韓璃的精神能力很強，但是生命隻有一次。
而另外的，便是他想要告訴給韓璃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活了這麽多年，許越早已經放棄了試圖再在身邊留下什麽同伴，而拒絕離別最好的方法，便是永遠這麽孤獨下去。
隻是這一點，對所有人來說都很難，許越亦是如此。
太多的想法在腦海中翻騰著，夜，也就這樣慢慢過去。
隻是任海文始終坐在辦公室裏，其他的人都已經被他吩咐著回去了，他沒有走，隻是在等，等一個人。
教堂裏的燈火少有的全部都熄滅了，玩偶推開門，任海文的麵色依舊平靜。
“這次終於是本人來了嗎。”任海文笑著說。
玩偶走向前，黑暗中的臉依舊很美，隻是臉上是玩味的笑：“看來你這些年也沒變呢。”
任海文聽著眯起了眼，一麵彷如鏡子般的東西變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仔細打量了很久，才說道：“我已經老了，你卻還年輕。”
玩偶無謂地坐在了任海文的麵前，也細細打量著他，等倦了才有些無奈地坐回了椅子上，說道：“任柒文和你真的不像，他可是真的膽子小。”
隻是玩偶這充滿了進攻性的話並沒有讓任海文生氣，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等走到了窗前才回答說：“你看這夜裏的燈火多美啊，要是死了可就看不到了。”
“所以，你便選擇背叛？”玩偶冷笑著。
可對於玩偶的話，任海文能感覺到的隻有可笑而已：“當年，你們所有人都對許越背後的秘密諱莫如深，隻有我選擇了他，所以我活下來了。”
說著，他又轉過了身，看向了玩偶的雙眼：“其實，事情到了如今，你也應該明白了，當初最後選擇相信許越的，不隻是我一個人而已，否則，如今就不會有柒文的存在。”
“是啊，可是呢，我仍舊活了下來。”玩偶反問著，“而是，這二十多年，我已經知道了他很多的秘密。
而你，這麽多年跟著他，又了解了他多少。”
任海文這時表情才略微認真了起來，他看著玩偶，良久才問道：“你都知道了什麽。”
玩偶這時卻站了起來，走到任海文的麵前時視線已經貼在了他的眼：“不如，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吧。”
任海文終於皺起了眉頭，才問道：“你今天來找我就為了這個嗎。”
玩偶卻突然笑了起來，她轉身也跟著看向了窗外，才回答道：“這次來隻是來謝謝你而已，等他們從邊獄回來，任柒文就交給我吧。”
說完，她便從容地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