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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返程

  策劃好的行動,因為人太多,算是被攪黃了。更讓劉愣子他們鬱悶的是,謝岩於當晚發布軍令——禁止再進行“跳傘”訓練,理由就是馬上要返回了,不希望看到傷亡。


  讓所有人更加想不到的事情還有一樣——


  兩日後,謝岩下令全軍收拾行裝,並且宴請所有官員以及隨軍商賈,包括“睦州”城中一些有名望的人,算作是“道別宴”。


  酒宴進行當中時,傳旨的張公公提到了“新安縣男”率軍平叛的功績,還特別提到了謝岩最後與陳碩真的對話一事,說是在“新安縣男”與“婺州”崔刺史的合力謀劃下,不僅威逼逆首陳碩真自盡,還平白給“婺州”增加了修築河堤的勞力,可謂一舉兩得。


  此話一出,很多人都蒙了!


  謝岩知道事情不是這樣,隻不過結果的確如此,所以他也就沒說什麽,當做是默認了;馮寶雖然很詫異,隻是這種說法聽起來不是壞事,更像是好事,因此他也默認了;劉愣子等一些知情人,自然不可能說破,隻不過他們都將目光投向趙賀勝,想看一看他是如何反應。


  趙賀勝無疑是最鬱悶的那個人,他大體上明白了事情真相,但是他就弄不明白了,宮裏來的張公公,為什麽會這麽說?

  其實啊,崔義玄在離開“睦州”前,曾經找了一個給陛下上奏疏的名義麵見過張公公,而他的原話是“自己和謝縣男商議過,叛軍自然一個不能留,但是考慮到陳碩真老巢的地形,為了減少將士們的傷亡,尋機和叛軍談判,以誘殺叛軍,所以才有了最後那一番對話。”


  崔義玄還明確告訴張公公:“投降的所有叛軍,一個不留的全部被坑殺,可是呢,對外又不能這麽說,否則不但影響謝縣男聲譽,更加有損皇帝陛下‘仁慈’的美名,這才想出來一個什麽修築河堤的說法。”


  張公公可不是王福來當年那種愣頭青,他是在皇宮裏打拚多年的老宦官,當然很清楚維護皇家聲譽的重要性,自然而然的知道,坑殺叛軍這種事,那是不能明說的,所以,他也是特意在酒宴上說出來,就是為了告訴所有人,投降的叛軍去了“婺州”,皇帝陛下很仁慈,並不會再追究下去,此事到此為止。


  換句話說就是,誰要是在這件事上再提出什麽新的說法,等同於和皇帝陛下過不去。


  趙賀勝再怎麽樣,他還沒膽子和皇帝過不去,更何況,他並沒有實質的證據,不過是自己推理分析出來的而已,因此,不管真相究竟如何,張公公的說法,隻能是唯一的、正確的說法。


  應該說,對於最後的這樣一個局麵,所有人都還是很滿意的,最起碼不用背負良心上的愧疚,畢竟謀殺自己的同僚,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卸下了壓在心頭的一件煩心事,劉愣子等人,這一頓酒宴還是喝的極為暢快!

  酒宴結束後的第三天,謝岩率全軍回返,一路之上,有人都非常的高興,此次“睦州”平叛,軍人撈到軍功、商賈們在“睦州”城裏開了錢號,設了商鋪,長遠來看,也不會少賺;房元昭他們也立下大功,有望拯救家人於困境之中,可以說,幾乎每個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至於戰死的四百多弟兄,除了厚加撫恤外,也沒有什麽其他好辦法了。


  時光到了六月中,天氣已然逐漸炎熱起來,此時,謝岩一行已經渡過長江,進入“揚州”境內。


  謝岩拒絕了包括洛家在內的所有宴請,僅僅待了一天,便繼續北上,而這個時候,方進和趙賀勝兩隊人馬已經分別回到自己的駐地,謝岩一行人等總共也就隻剩下八百左右了,其中還包括隨傳旨張公公而來的三十名禁兵。


  晚上宿營的時候,謝岩派人去請馮寶來到自己軍帳中,先讓所有都出去,然後對馮寶道:“這一次去‘長安’,和我一起過去。”


  “為何?”馮寶很不理解地問。


  謝岩壓低了聲音道:“今日行軍途中,無意間聽張公公說‘昭儀娘娘年初喜得一女,陛下極為寵愛’。”


  “就是那位……”馮寶沒有把話說完,瞪大眼睛看著謝岩。


  謝岩無聲的點了點頭,接著用更低的聲音道:“廢王立武迫在眉睫,此事絕對不能真的讓李義府和許敬宗占了先手,你也知道他們都是小人。”


  “那你打算怎麽做?”馮寶問。


  謝岩道:“我還沒想好,我隻是覺得,你得和我一塊兒去‘長安’,有些事我一個人辦不了。”


  “也好,如此大的功勞,還真就不能便宜了那兩個家夥。”馮寶道:“把這個功勞拿到手,咱們可立於不敗之地。”


  謝岩微一頷首,算是認可了馮寶的說法,隨即又問道:“許恢、蘇永興、匡勝三個人,你打算怎麽安排?‘長安’可不能帶他們去的。”


  馮寶道:“我沒怎麽想過,你有什麽想法?說來聽聽。”


  謝岩道:“許恢擅長軍略,按你所說,讓他去學堂的話,年紀大了些,況且,學堂已經形成了按考試成績一級級上升的製度,為他破例並不合適,所以我打算在學堂裏,設立一個軍事興趣小組,由他擔任組長,你覺得怎樣?”


  “行啊,我看沒問題。”馮寶極為痛快的答應。


  謝岩繼續道:“匡勝是個猛將,據張猛說,匡勝曾在軍中服役過,後來因為被上官嫉妒,以違反軍紀為由,將其開革,此事我需要證實一下,在此之前,我覺得就讓他跟著張猛去‘冶鐵作坊’,你看呢?”


  “這家夥是你看中,我又無所謂,怎麽樣都成。”馮寶隨意言道。


  謝岩道:“不能這麽說,匡勝如果沒有問題,我希望他去擔任你的親兵隊長,方九明年也要去學堂進學,高大棒他們忠心耿耿是不講假,但是年紀偏大,戰力也差,沒有一個像樣的人做你的保鏢,我不放心啊。”


  馮寶撓了撓頭,道:“這麽厲害的一個家夥當保鏢是不是可惜了些?”


  謝岩笑道:“戰場之上,猛將的作用會越來越弱,個人勇武無論如何也敵不過訓練出來的精銳士卒,張猛已經逐漸有了軍官的味道,匡勝還差得遠,當個保鏢很合適。”


  “好吧,那就他跟在我身邊好了,也不差多他一個。”馮寶緊跟著說:“那個蘇永興,腦子夠靈活,很有野心,不是太好安排,你怎麽想?”


  “此人有頭腦,有心機,論心眼鄉裏沒人可以比得上,隻是我暫時還沒看出來他的野心究竟在什麽地方,是錢財?還是做官?所以想先讓他在學堂掛一個‘總務’頭銜,處理學堂的財政事宜,有高督學在那裏看著,想來他也弄不出什麽花樣。”


  “你可真行啊!”馮寶看著謝岩笑道:“給他一個看起來很高的職位,權力也大,幹好了說明他是人才,幹不好,可以順理成章的不用他,用心險惡啊!”


  “話不能這麽說,他要是真能把學堂的錢財管好,此人的確是一個人才,不論將來推薦他出去做官,還是留在鄉裏或者學堂,都將極為有用。”


  望著謝岩一本正經的說法,馮寶歎道:“他要是真能守住本心處理好,的確非常難得,學堂那一攤子事,每年過手可是超十萬貫錢財,蘇永興真要能夠做到不貪不拿,我就送他一成酒坊份子,當做獎勵。”


  謝岩道:“拉倒吧!你那個酒坊,現在最大利潤應該是給軍中供應酒精吧?蒸餾釀酒現在有不少人蒙出來了,我聽說‘洛陽’城裏已經有了不少,你要不再想點辦法,酒坊可就不太掙錢了。”


  “誰說我沒想辦法?”馮寶道:“我早就想好了,用最新式的瓷瓶裝酒,然後打造高檔的‘衛崗燒酒’,而且還把這招牌燒在瓷瓶表麵上,我看誰能仿製出來!”


  “喲,大唐版的‘茅台’啊!”謝岩打趣地道。


  “那是!咱不和老百姓爭利,要做隻做高檔貨,掙有錢人的錢!”


  看著有些得意的馮寶,謝岩豎起了大拇指,以示讚同。


  馮寶一番話並沒有瞎說,“衛崗鄉磚瓦窯”在他們出征“睦州”前,已經攻克了在瓷瓶表麵添加文字的技術難題。


  在沒有商標保護的唐朝,使用獨一無二的技術和難以仿製的包裝,就成了區別其他同質產品的唯一手段。


  釀酒的技術,漸漸地為人所知,一些私人作坊,已經能夠釀造出一些類似的“燒酒”,雖然由於熟練程度的問題,質量略差,但是便宜啊,銷量極為可觀。


  馮寶不想和老百姓爭奪利潤,所以阻止了黃守義想要利用官府勢力的想法,為了防止黃守義私下搞小動作,馮寶告訴了他自己準備打造高端燒酒,通過包裝、宣傳老字號等一係列商業手法,以獲得超額利潤的想法。


  黃守義再一次被馮寶超凡的想象力給震驚到了!

  世人皆一樣,隻要自己的利益不受影響,誰願意去做一些打擊別人的麻煩事呢?因此,黃守義放棄了自己的想法,耐心的等著馮寶他們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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