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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聖旨

  在謝岩設計,馮寶具體操辦下,劉母完全沒想到,自己給兒子定下的親事,實際上就是劉愣子期望的結果!隔壁大宅院內,那漂亮可人,知書達理的二小姐,正是如月。


  定親之後,黃守義以幫助親家的名義,將劉愣子從監牢裏“贖”了出來,劉母免不了對劉愣子嚴厲教誨一番,並鄭重地告訴他:“給你定了一門親事,至於那個青樓女子,速速忘了吧。”


  劉愣子那自然是爽快地答應了。


  可能有時候答應的太爽快也不一定是好事,劉母思前想後,總覺得對兒子不放心,於是又找到馮寶,想通過他去找黃守義說說,能不能把親事盡快給辦了?隻有親眼看見兒子洞房,她才能放心回老家去。


  馮寶對劉母這個主意非常讚同,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並於兩日後回複劉母:“沒有問題,你老人家就挑個日子吧。”


  劉母辦事確實很麻利,第二天就跑到城裏找人去打聽了,也不知道找的是什麽人,給出了八月初六、十月二十八和十二月初七三個日子,說這是今年內最好的三個日子。


  考慮到現在是七月,八月的日子太近了,而劉母又急著回老家,最終敲定,十月二十八為劉愣子的大喜之日。


  謝岩和馮寶非常高興,這是他們來大唐之後認識的好兄弟裏麵,第一個結婚的,那必須得大辦特辦,好好熱鬧慶祝一下才行。


  劉愣子這些年又不差錢,謝岩、馮寶等一眾鄉裏官員以如月嫁妝的名義,湊了五千貫,給送了過去。


  劉母看到如此豐厚的嫁妝,笑的嘴都合不攏,逢人便誇自己的兒媳好。


  劉愣子和如月得償所願,當然得好好感謝馮寶與謝岩二人。


  於是,他們挑了一個劉母進城燒香拜佛的日子,在“衛崗鄉”最豪華的酒樓“皓月樓”辦了兩桌,邀請一眾好友相聚,以當麵感謝馮寶與謝岩。


  酒宴之中,馮寶對劉愣子道:“你小子給我記住了,哪怕日後令堂發現了,你也要把全部責任承擔下來,記住,保護自己的女人是男人天經地義的事情。”


  劉愣子那是拍著胸脯說:“保證做到!”


  謝岩卻是對如月說:“愣子是個粗人,但也是個好人,可好人有時候不一定有好報,所以,我建議姑娘不必放棄現在所有的一切,相夫教子固然重要,但自己擁有一定的能力,同樣非常重要,‘佩兮閣’隻屬於你們三位姑娘,並不屬於其他任何人,在鄉裏的登記文書上,僅有你們三個人的名字,我希望你們能夠弄清楚它的意義。”


  盡管謝岩沒有把話說的太過透徹,但在座的大多數人都聽懂了,隻是他們都不理解謝岩說的真正含義而已。


  馮寶知道,卻也無心多說,畢竟有些事情,隻能讓每個人自己去理解,在大唐,還無法就一些事形成共識,說多了,隻有壞處沒好處。


  馮寶與謝岩對劉愣子、如月的話,他們能夠聽進去多少?在座的其他人又能夠理解多少?那全憑個人領悟了。


  籌備一場婚禮,需要多長時間?是因人而異的事,起碼來自後世的謝岩與馮寶,是理解不了那麽多繁瑣禮儀的,好在事不關己,看著就好。


  時間依舊永不停留。


  不知不覺中,時光來到“永徽四年”十月二十八日。


  今天是個好日子,陽光明媚。


  一大清早,馮寶洗漱完畢,隨意吃了點早餐後,就直接去了對麵謝岩家。


  他們兩個人約好,等快到“午時”的時候,再去劉愣子家,參加婚禮,如此當可避開煩人的迎親、接親等環節。


  “謝府”,自芊芊她們搬出去後,最初的管家由老張頭臨時應付一下,可他不願意幹,就讓給了自己侄子張升;謝岩對待自己府裏人如同對待後世的家政人員,不僅發工錢,還告訴他們,要是不樂意想走的話,可以隨時來找自己拿回贖身文書。


  話是說出去了,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走,不管是老兵的家眷,或者是芊芊她們買來的,甚至包括從“長安”帶回來的,都安心留在府裏幹活,弄得謝岩實在沒法子,隻能一個人享受著數十人的伺候,弄得馮寶經常嘲笑他:“地主老財的日子舒坦吧。”


  謝岩經常性的回他一句:“你比我強哪兒去?你家裏人也不少的。”


  馮寶總是說:“別和我比這個,我家那些人,家在‘寶莊’,來鄉裏那叫散心。”


  “拉倒吧你,改天全莊都來散心,我看你怎麽辦?”


  “來就來唄,反正我不嫌人多,人多熱鬧啊。”馮寶根本就是無所謂。


  他們兩個人沒事幹喜歡鬥鬥嘴,凡是和他們比較近的人都了解這個習慣,一般而言,王三狗、老張頭他們這個時候都會離得遠遠的,因為這兩校尉鬥嘴的時候,經常性會說一些他們完全都聽不懂的話,還不如走遠些少聽為好。


  馮寶前腳剛進“謝府”,王決、成飛聯袂而來,沒多會,陳佑、範大寧也來了。


  “你們怎麽也過來了?”馮寶對著他們問。


  “愣子家都是他軍中的袍澤,咱們就不過去湊熱鬧了,來校尉家歇歇,中午再過去便是。”王決算是替其他人說了。


  “也是,愣子人緣倒不錯,光是‘長安’來的,快二十個人,這還不算老雷和老裴他們派來送禮的人。”馮寶似乎很是清楚。


  謝岩道:“當初‘武平堡’出來的老兄弟裏麵,沒成家的不多,愣子算是頭一個,晚上可得好好熱鬧熱鬧,可不能讓‘羽林左衛’的人給比下去了。”


  “必須的,本校尉親自出馬,保證給愣子一個難忘的夜晚!”馮寶豎起大拇指指向自己,信誓旦旦的說。


  “你可別亂來啊,愣子臉皮薄的。”謝岩生怕馮寶整出什麽奇怪的事來,趕緊提前打招呼。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馮寶說完,突然把目光投向王三狗和老張頭,道:“哎我說,你倆不也是光棍一個嘛,咋還沒找個婆娘呢?”


  王三狗嘴一咧,道:“老漢一個人習慣了,整個婆娘回來幹嘛,煩人呢。”


  “少來,咱們鄉裏可沒青樓,你不會沒事就跑‘洛陽’去吧?”馮寶一臉不信地說道。


  “三狗兄才沒空去城裏呢。”王決忽然接過來話說道。


  “怎麽著?看樣子你知道?”馮寶好奇地看向王決。


  別看王三狗和老張頭隻是謝岩的家仆,其實鄉裏的官員對他們倆那都是很尊敬的,一方麵是謝岩的緣故,另一方麵,兩個人都有身經百戰的經曆,論戰功,不比任何人差。所以,王決還真不敢直說,隻能看向謝岩。


  從王決的眼神裏,謝岩覺得有些名堂,而他自己似乎也不知道,便好奇地問道:“這麽說,三狗有情況了?”


  有了謝岩一問,王決自然沒了顧忌,笑道:“三狗兄時常去‘製衣作坊’那裏,不知道算不算是有情況。”


  “太有情況了!”馮寶二話不說,轉頭對王三狗道:“老實交代,你看中哪家姑娘了?”


  “呃、那個……”王三狗憋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話。


  “三狗啊,這是好事兒啊。”謝岩道:“看中哪家姑娘了?不妨說出來,我去替你說媒,其他事你都不用操心的。”


  “哎呀,不就是崔管事,有什麽不能說的?”老張頭見自己的老兄弟不好意思,直接替他說了出來。


  “你個老貨,要你說,老子自己不會說啊,別以為你去的時候老子不知道……”


  “等會兒!”馮寶聽出來另一層含義,立刻打斷王三狗的話,問:“老張頭也跑去‘製衣作坊’?”


  “那是自然,慧真說了,他是去找金管事的。”


  “哈哈哈哈哈”


  王三狗是說者無心,其他人那是聽者有意,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好啊,警官的兩大護衛看上了兩位管事,可是大喜事啊!”馮寶道:“看來很快又得辦喜事咯。”


  謝岩同樣很是開心,跟著對王三狗他們道:“這麽好的事情也不早說,行了,後麵的事交給我好了。”這一番表態,算是把這件事情正式定了下來。


  在大喜的日子裏,又聽到這麽一樁喜事,那無疑是雙喜臨門。


  很快,“午時”將至。


  眾人一齊起身,離開“謝府”向劉愣子家走去。


  就在他們興高采烈地走向劉愣子家的時候,一隊騎兵簇擁者一個宦官,策馬來到“衛崗鄉”官衙大門前。


  “有旨意,請‘新安縣男’謝岩速速前來接旨。”宦官下馬後,第一時間對大門守衛道。


  “縣男不在衙內,在……”


  宦官根本不給守衛說完的機會,直接大聲道:“還不速去找來?”


  大門守衛不敢多說,趕緊快步跑向劉愣子家。


  謝岩他們剛剛走到劉愣子家門口,還沒來得及進去,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大呼:“等一下,謝縣男——”


  謝岩聞聲回首,見是官衙守衛,他也沒當回事,對馮寶他們說:“你們先進去,我隨後就到。”


  等其他人進去後,大門守衛很快跑到謝岩麵前,氣喘籲籲地道:“謝縣男,有、有聖旨。”


  “聖旨?在哪?”謝岩非常驚訝地問道。


  守衛道:“在官衙,剛剛到。”


  謝岩尋思了一下,對王三狗道:“你去告訴一下馮寶校尉。”說完對報信的守衛道:“走,速回官衙。”


  “有聖旨?”馮寶聽到此消息後,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如今天下太平,鄉裏也沒出什麽事啊,好端端的,怎麽就突然來了一道聖旨呢?別說馮寶不理解,謝岩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當謝岩聽完整個聖旨內容以後,他第一反應是,自己漏了一件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但更讓他氣憤的是,自己這一次明顯是被人給算計了!


  將傳旨宦官送走之後,謝岩無心再去參加婚禮,他一個人在自己“公事房”裏坐了差不多有小半個時辰,然後喚道:“老張頭,傳令,擂鼓聚將!”


  “咚咚咚……”


  “咚咚咚……”


  “哪裏來的鼓聲?”許多百姓停下手中的活計四處找尋著……


  “聚將鼓!”王三狗突然大喝一聲道:“不好,要出征了!”


  “放屁,出什麽征?”馮寶瞪著王三狗道:“大喜的日子,你可別……”


  “三狗所說不假,此乃出征之‘聚將鼓’。”高遠說著捋了一把胡須,卻一臉不解地道:“本鄉之中可沒有統兵之將啊,此鼓聲從何而來呢?”


  “我知道了!”馮寶霍然起身道:“剛剛有聖旨到,警官去接旨了。”


  高遠當即道:“那就不會錯了,諸位趕緊去官衙吧!”


  根據大唐軍規,當“聚將鼓”響起,其境內軍官必須以最快速度抵達,所有在籍府兵,當備好兵甲前去報到,當鼓聲停歇之時,凡未到者,當軍法處置。


  此時的大唐正值盛世,自然不會出現以後的那種無人理會的情況。


  僅僅盞茶功夫,劉愣子家幾乎就沒人了,軍官也好,軍卒也罷,甚至連同新郎倌在內的所有百姓,全部一股腦地湧向官衙。


  謝岩站立在自己的“公事房”門口,看著眼前原本空無一人的官衙內的操場上,陸續跑過來許多人……


  最先到的是留守官衙的守衛及胥吏,很快,附近一些不認識的府兵披甲攜刀的出現了,緊跟著,附近的巡邏隊,全部趕了過來,最後出現的才是參加婚禮的馮寶他們。


  馮寶領著“校尉”軍職,可是盔甲早不知道扔哪兒去了,沒辦法,隻能先趕過來再說,許多參加婚禮的軍官都是如此,畢竟沒穿盔甲是小事,人不到才是大事。


  馮寶看著老張頭雙手捧著一個黃色卷軸站立於謝岩身後,知道自己沒有猜錯,果然和聖旨有關。


  三通“聚將鼓”響畢,整個操場和官衙內,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如果去官衙門口,就能看到更多的百姓聚集了過來。


  操場裏安靜極了,誰都不敢大聲喧嘩,從此刻起,執行的是軍令,軍令如山、軍法無情,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事。


  “諸位!”謝岩大聲喊了一嗓子,然後掃視了一下所有,跟著大聲道:“奉陛下旨意,‘衛崗鄉’全員出動,由謝某領‘明威將軍’銜,任‘睦州平叛使’,節製‘洛陽’、‘揚州’、‘江寧’三地‘羽林左衛’,蕩平叛逆,澄清宇內!”


  馮寶聽完這段話,腦袋裏“嗡”得一下就蒙了。在這一個瞬間,他突然想起來,那位號稱中國第一個女皇帝的陳碩真所領導的農民起義,不正是在“永徽四年”嗎?難道說,自己和謝岩,將要成為鎮壓農民起義的劊子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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