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茶樓
他們兩個人討論來討論去,最後覺得,還是得落在“香水”上麵。然而,“香水作坊”受製於原材料,僅能生產三四種,且還難以保證數量,很明顯,單靠香水這一樣產品,實在不靠譜,估計芊芊她們也不會答應,畢竟在供不應求的情況下,有沒有她們都一樣。
實在想不出來也隻好作罷!但是謝岩和馮寶心裏都記著此事,不解決,始終也是一個心病。
很快,永徽三年“上元節”到來。
由於“謝府”和“馮府”都住了許多人,加上新購的宅院需要重新部分改建,故而“上元節”當天,他們倆相約“衛崗鄉”最好的酒樓一聚。
雖說同在一地,可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單獨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了。
包間裏沒別人,他們自然無所顧忌,從大唐說到了後世,又從後世說回到大唐,話中內容更是千奇百怪,什麽都有……
包間門口,王三狗、老張頭以及馮寶的兩名隨從,每當聽到從裏麵傳出來一些什麽“手機、網購、飛機”之類的怪異詞匯時,都免不了相互之間看看,似乎是在問:“知道何意?”
答案那是不可能有的!
“警官啊,咱們來鄉裏搞建設差不多快兩年了吧?”馮寶隨意問了一句。
“是啊,日子過得真是快,鄉裏變化也大,剛剛來的路上,看到燈火闌珊,人頭攢動,幾乎不輸秦淮燈會。”謝岩很是感慨地說道。
馮寶知道謝岩是南京人,而“南京秦淮燈會”在後世非常出名,他能夠這麽比較,可見“衛崗鄉”發展之迅速,應該是遠遠超過他的預料了。
“秦淮燈會你是沒指望看了,不過從今天開始,三天內,倒是可以欣賞到‘澗河花船’。”
“什麽意思?哪來的花船?”謝岩猛地一驚,連些許酒意也消失了。
“你不知道嗎?”馮寶反而奇怪地問道:“羅漢易沒有告訴你嗎?不可能吧?”
謝岩仔細想了想,道:“他是有說過,‘馬會’打算弄個慶祝節日的活動,就是這個?”
“肯定是,不過你放心好了,王決他們做好了萬全準備,不會有事的,再說了,我覺得你也應該讓他們獨當一麵了,不能什麽事都靠咱們啊!”
謝岩心裏也很認可馮寶的話,畢竟一個人的能力再強,能做的還是很有限的,隻有發揮大家力量,才能夠做得更多,做得更好。
想通了這一層後,謝岩也就釋然了,不過依然有些不放心地問:“巡邏隊人太少,能應付過來?”
馮寶道:“我問過王決,他的計劃是,南岸都是作坊,人數不多,安全問題交給‘冶鐵作坊’的那支警衛小隊足夠;北岸沿河邊,由‘羽林左衛’負責,不允許百姓過於接近河道,主要觀賞區,設在貨運碼頭那裏,北岸碼頭是個轉運區域,此時沒有貨物,所以非常空曠,王決在空曠區裏,設置了貴賓、等候、流動、販售和觀賞各區,每個區域有專職巡邏小隊負責,他本人率五十老兵待命,以防突發事件出現。”
謝岩聽得出來,王決他們的的確確是做了充分準備,至少從表麵上來看,沒什麽問題。
馮寶接著又道:“有件事我倒不得不提一下,你讓官吏們凡事都以文書形式上報的做法非常好,就拿這次來說,王決不但用文字形式說出了所有布置,更畫了一張圖,標明了碼頭一帶詳細的區域設置和人員配置,這已經很接近後世的一些做法了,我都搞不清楚,王決是怎麽想到的?”
“那你沒問過?”謝岩似乎也不知道。
“問了,說是他家兒子看了後,給畫的圖。”
“他兒子?王決兒子多大了?他好像也不過才三十吧。”謝岩感覺有些想不通。
馮寶道:“我後來查了學堂檔案,他兒子十四,明年可上中二,去年考了第三名。”
“難怪了。”
“對了,我看過考卷,數學那部分怎麽那麽難?有些連我也不會。”馮寶問了一個他一直不知道的事。
謝岩道:“那個黃一清啊,當人人如他一般,所以在教數學的時候,課程難度很大,跨度也非常大,一年中,單數學來說,直接從小學教到了初中,我有問過宿舍的管理人,中級班的孩子們已經非常刻苦了,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在學習,尤其是數學,我聽韓躍說,他每天能睡兩個時辰就很不錯了,否則根本做不完課業,倒不是多,而是太難,需要全體同學一起研究才行。”
“我的天呐!這哪成啊?”馮寶驚道:“黃一清是真把別人當成和他一樣了啊!”
“差不多吧,我已經和他談過了,中級二的數學不再多新內容,讓孩子們稍微放鬆一些,新的中級一,數學內容減半,否則太難了,打擊學生積極性。”
“要的,學習這東西,沒有積極性那可是堅持不下去的。”馮寶很是讚同地道。
“此外,我想說,你對石子的處罰有些過了,他可能學習天賦差了些,但是很努力,韓躍告訴我,石子從來不玩,幾乎所有時間都在學習,可是他的底子太差了些,學不好很正常,應該多給他一點時間,別動不動搞處罰,那個根本沒用的。”
聽了謝岩的一番話,馮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看來,的確過了。”
“此事我相信你能處理好,今天過節,就別提這掃興的話題了,走,咱們去走走看看。我們一手建立的‘衛崗鄉’,我都還沒有仔細轉過呢。”謝岩站起來說道。
馮寶也收起低落的心情,站起來道:“你早就應該出來轉轉,我估計有很多你都不知道。”
馮寶說的非常正確,謝岩走在大街上,看著人群熙熙攘攘、看著街邊商鋪林立,且沒有打烊,完全和自己印象中的古代社會不同。
謝岩極少出來閑逛,所以很多道路都不熟,反倒是馮寶,駕輕就熟地帶著謝岩東走西逛,時不時地告訴他“那是新建的、這是去年建好的……”
街上真正認識他們的人並不是很多,隻偶爾有人和他們打個招呼,停下來說上幾句……
謝岩走了一會,發現街上人群似乎有往兩個方向走的意思,一部分向南,那應該是往“澗河”而去;另一部分卻是向西北方向,就不知道是去哪兒了。
“他們那是去哪兒?”謝岩用手指了一下西北那,奇怪地問道。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嘛。”馮寶似乎有知道而不想說的意思。
“行,那就過去看看。”謝岩心裏想:“你小子肯定知道,估計搞了什麽花樣。”
隨著人群走了大約一裏地,謝岩看到了一座樓,有三層高,木質結構,且燈火通明,人影攢動。
“這是什麽地方?怎有這麽多人?”王三狗遠遠望去,也是納悶,就隨口問了出來。
“是咱家校尉搞得‘大寶茶樓’。”馮寶的一名隨從老兵說了出來。
“你怎麽想起來搞茶樓的?”謝岩聽到老兵話後,一邊向前走一邊笑問馮寶。
“別提了,那天你剛離開鄉裏,前後來了兩個人,你猜猜都是誰?”
“猜不出來,你還是直接說吧。”謝岩道。
“許敬宗和李義府。”
“他們,他們來做什麽?”謝岩吃驚地停下腳步問道。
“來做什麽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兩個家夥都比較貪財,為了以後省點事,我就和許敬宗合作了茶樓;將馬車在長安的銷售讓給了李義府。”馮寶也不隱瞞,直接說道。
“真虧你想的出來。”謝岩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是好,幹脆也不多說下去,而是問:“你的茶樓,不會隻賣茶水吧?”
“當然不可能,你進去看了就知道了。”馮寶故作神秘地道。
很快走到茶樓大門前,有夥計上來熱情的招呼他們,從夥計的表現來看,他似乎不認識馮寶。
“一樓的包間還有嗎?”馮寶問。
“回您的話,一樓和二樓所有包間都沒有了,幾位要想聽書,隻能……”
“好了,你不用多說了,位置最好的那一間,是你們東家的,我們就去那一間。”馮寶說著就往裏麵走,同時衝著夥計笑道:“放心吧,不會讓你難做的,因為我就是你們東家。”
夥計原本還有些不信,跟著馮寶進了茶樓,卻看見掌櫃的快步走過來,對馮寶他們那是極其恭敬,並且親自將人帶進了東家的包間。
“難道真的是東家?”夥計摸摸腦袋,兀自還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樣。
所謂包間其實很簡單,一張方桌加一圈椅子,馮寶招呼大家都坐下,然後叫了兩壺茶和一些零食,最後坐下道:“怎麽樣,還行吧?”
包間是半封閉式的,對著大廳那一麵,隻有半截矮牆,可以清楚的看見外麵情況。
謝岩發現,大廳裏麵都是一把椅子配一個茶幾,且全部是背向大門,唯一正對大門的是一個長條案幾,其背後牆上寫有三個大字“說三國”。
這下謝岩完全明白了,對馮寶笑道:“你寫出來的?”
“沒有,我可記不周全,我提供想法,說書人和學堂幾個先生一塊弄的,目前才弄到官渡之戰,後麵的,一邊營業一邊弄。”馮寶大致介紹一下道。
謝岩點了點頭,知道也沒什麽,完全來得及的事情。
“校尉快看,對麵包間裏麵的那個,好像是劉愣子。”一直東張西望的老張頭,忽然用手指了一下斜對麵的一個包間。
“他有什麽好看的。”馮寶動都沒動地道。
“不是啊,老漢剛剛還看到一個人,好像、好像是校尉從‘長安’帶回來的,就是名字想不起來了。”老張頭微微揚起頭,似乎在回想什麽。
“是不是那個叫如月的?”馮寶瞬間被點燃了八卦之火,起身走到老張頭旁邊問:“哪個包間?”
順著老張頭的手,馮寶看到了包間,卻沒看到人。
“走,過去看看。”馮寶正愁沒新鮮事,“劉愣子約會”這事,那可比聽書好玩太多了,他又豈能放過!
王三狗他們也好奇的緊,跟著馮寶就過去了,獨留謝岩一個人坐在包間裏麵。
老張頭看到了人一點沒錯,正是劉愣子跟如月二人。
自劉愣子出了大牢後,他就一直惦記著如月,隻是,現在已經知道人家是姑娘了,實在沒法子登門拜訪,更何況她們住在“謝府”,劉愣子真要去了,沒準一天之內,全鄉人都知道了。
劉愣子麵皮沒那麽厚,總是猶豫應該怎麽樣才更穩妥一些。
可世上哪來那麽多好事,能又想這樣又想那樣的,這事也就一直拖下去了。
然而巧合的事情總是會有,“大寶茶樓”開張後,劉愣子連續幾天過來捧場,於路途中間,剛好再次遇上外出的如月她們,他總算有機會向如月表達了替自己包紮傷口的謝意,更為重要地是,他終於找到一個單獨說話的機會,提出請如月來茶樓聽書,如月對劉愣子很有好感,所以也就答應了。
隻是劉愣子今天的運氣不大好,和如月在包間裏麵剛剛坐下,話沒說幾句,茶還沒喝一口,馮寶就帶著人出現了。
“校、校尉!你們怎麽在的?”劉愣子問完就後悔了,自己哪裏不好去,偏要來茶樓,他心裏暗罵自己“愚蠢”,明知是馮寶的產業,還跑過來。
如月倒是大方的很,直接對馮寶行禮道:“校尉也喜歡聽書?”
“還行。”說完,馮寶故意瞅了瞅劉愣子,問:“我說愣子啊,來就來唄,知道告訴我一聲就是,我替你們安排好就是,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的。”
劉愣子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馮寶,道:“某家不是怕給校尉添麻煩嘛。”
“哪的話,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馮寶說著,招呼王三狗他們道:“來來來,大家一起坐,今天算我的。”
王三狗他們知道馮寶是故意的,笑著一起坐下來,還對劉愣子擠了擠眼睛。
如月看得出來,馮寶他們是拿自己和劉愣子尋開心,索性大方地道:“既然校尉有意一起聽書,那最好不過,人多一些,不也熱鬧點麽?”
“你說呢,愣子?”馮寶故意地問道。
劉愣子站在那裏,不曉得怎麽說是好,心裏不想答應,但嘴上又不好說!
“哈哈哈”馮寶大笑道:“愣子啊,你看看人家姑娘多大方,你個笨蛋,連逗你玩都看不出來,算啦,你們自己聊聊吧,我走了,警官還在那邊呢,對了,今晚我請客,你們玩開心就好!”
馮寶說完即走,臨走前還對劉愣子擠了一下眼睛,那意思,大概任誰也看得出來。